陶抒夜轻轻一句话，彻底激发了秦澈的原始欲望。放弃所有源自情绪上的挣扎与束缚，情欲在这一刻如潮水般淹没两人。

他情不自禁地搂住陶抒夜，两人拥吻着。她擎在手指上的烟卷儿落到地上，他向后一退，将烟头踩灭。

欲望把欲望融于欲望之中，身体把身体藏在身体之下。

缱绻许久，陶抒夜解开马尾，海藻般的长发如瀑布一样泻下来。两人不分彼此，看不到任何停下来的迹象。

在某个瞬间，秦澈和陶抒夜的躯体都剧烈地颤抖起来，仿佛被强大的电流击中，紧接着两人在晕眩中拥抱着跌倒在床上。

卿卿我我的声音流淌在干净平滑的月色里，朦胧、纠缠、湿润、高潮后的沉浸与矛盾的颤抖慢慢融化。一切结束后，陶抒夜安静地躺在秦澈的胸口上，她能听到他的呼吸声。月光斜照下来，淡淡地笼罩在两人身上。

他们在黑暗中对视，像两只疲惫不堪的动物。

陶抒夜的目光幽幽闪动了一下：“秦澈，有个最近萦绕在我心中的问题，爱情的本质到底是什么？”

秦澈笑了，看着她的双眸说：“这个问题过于宽泛，我回答不上来。”

陶抒夜笑了笑，仰起脸看着秦澈：“我想清楚了，答案不管怎样五花八门，最后我都会归结为——想和这个人做爱，想和这个人聊天儿。”

秦澈怔住了，他完全没想到陶抒夜会说出这样的一番言论来。

两人躺在床上，亲密地牵着手，聆听着手机里播放着的Enya那空灵梦幻的歌声，各自想着渺茫的未来，并无言语。

良久，陶抒夜又开口道：“秦澈，我有时候在想，两个人的感情是不是也可以像互联网产品，拆解作最小化模型来处理。”

“嗯，你在说什么……”秦澈显然有些困了，开始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儿。

陶抒夜没说话，她默默思索着两个人在一起到底是为了什么。假设感情上的痛点也可以按照互联网产品那样去拆解，那么一个人喜欢上另一个人，到底喜欢的是什么？

从理论上来说，一旦找到最小的不可拆分单元，就能够确定痛点的精确位置。比如要解决房屋漏雨的问题，就需要确定究竟是哪块瓦片下有缝隙。对问题进行一层层拆解，直到问题背后的原因清晰起来，再对症下药。

秦澈转过身彻底睡着了，陶抒夜的头脑却变得异常清醒。

她想起那句话：如果我是神，我希望把青春安排在生命的最后。天哪，如果可以实现，生命该多美好！带着毕其一生的智慧，不会再错过谁，不会再做错什么。

只不过，反过来说，一切正确，没有虚度光阴，还叫作青春吗？

饮了这么多酒，陶抒夜反倒睡不着觉，她干脆躲到洗手间里一个人洗澡。在水雾之中，她轻轻地绾起发髻，用手腕果断地擦拭镜面，镜中的身体，一览无余。每一处肌理，每一处色泽，都还昂扬绽放。

看着自己还算年轻的胴体，她脑子里面旋即产生了一种莫名强烈的冲动，想去写点儿文字记录当下的一些什么。自己太久没写过文字了，平日里打交道的全部是逻辑的、线性的、枯燥的商业图表和数字，反倒没有了属于自己的词汇。

她躺在浴缸里面，在手机印象笔记中创建了一个文档，随手写下这段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