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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你杀了谁 作者:东野圭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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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那正一边补妆,一边查看朋友传来的讯息,这时接到了加贺的电话。 讯息当中,也有些是邀她去玩或是吃饭的。 当然,他们都知道春那遭遇的悲剧,文字也都顾虑到她的心情。 春那觉得老是让朋友们为她担心,实在过意不去,却也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 “喂,我是鹫尾。 早安。”春那接起电话道早。 “早安。 有多少休息到吗?” “还好。 加贺先生好像起得很早?” “您怎么知道? 有许多问题得思考,所以我不想浪费时间。 然后,其实我有事想麻烦您。” 加贺说想问她一些事,请她到客房去。 “内容有些敏感,我不希望被人听见。 我过去也可以,但拜访女士的客房似乎不太妥当。” “我是无所谓,请加贺先生过来吧。” “可以吗? 那么,我五分钟后过去敲门。” “好的,我等您。” 五分钟的空档,是方便她收拾不想让人看到的物品吧。 春那也没有把内衣裤等随便乱丢,但还是尽量把私人物品收起来。 五分多钟后,敲门声响起。 加贺穿着登山外套,提着小背包,并且把黄铜钥匙交给春那:“这个还给您。”他好像把行李都整理完了。 这间客房没有阳台,大窗旁边摆放着小桌和椅子。 春那和加贺在那里面对面坐下。 “那么,您想要问我什么事呢?” 加贺正襟危坐,眼神诚挚地看向春那: “虽然非常过意不去,不过我要问的事,与您非常痛苦的经验有关。 不是别的,就是您发现您遇害的先生时的状况。” 春那觉得好似一团沉重的沙袋坠入胃底。 但不能拒绝。 春那在丹田使尽全副力气,维持住表情,回应“好的”,回望刑警的眼睛。 “您先生身上有两处伤口,一处在侧腹部,另一处是胸口致命伤,刀子就插在胸口,对吗?” “没错。” “问题是侧腹部的伤口。 因为刀子抽出来了,应该大量出血才对。 若是在这种状况下移动,应该会留下点点血迹。 所以我想请教,您先生的遗体周遭附近,有没有这样的血迹?” “我记不清楚了,但应该流了很多血。 因为当时我什么都顾不得了,就只急着想止血。” “止血...... 您对您先生进行急救措施了。” “当然。 因为我觉得非想想办法不可。” “您是怎么止血的?” “我从他的口袋取出手帕,用它按住伤口。 因为也没有别的东西可以用了......” “除了止血以外,您还做了什么?” “我不停叫他的名字。 让伤员恢复意识很重要。” “叫名字...... 这是急救措施的一般做法吗?” “应该是。” 加贺点点头。 “我问完了。” “就这样?” “这样就足够了。 抱歉让您回想起难过的经历。” “来参加验证会以前,我就已经有心理准备了,请别在意。” 加贺看了看腕表: “还有一点时间,但我先过去了。 或许会有其他参加者提早出现,希望可以幸运和他们聊上几句。” “或许可以问到宝贵的线索呢。” “没错。”加贺起身。 “我也要过去了,不过我要先去退房,再去会场。” “好的。” 目送加贺离开后,春那整理仪容准备出门。 但加贺的问题卡在脑海里,让她时不时停住动作。 为什么他要问那些问题? 应该是因为春那护理师的职业,但春那有些担心,自己的回答当中有没有什么错误。 春那等到上午九点半,离开客房。 到柜台时,许多房客正排队等着要退房。 她在排队的时候,在大厅沙发看到静枝。 静枝也注意到她,轻轻挥手。 静枝今天穿着深棕色长裤和蓝色线衫,脚上是运动鞋。 退房之后,春那去找静枝。 静枝一看到春那便说:“早,昨晚睡得好吗?”每个人都问她一样的问题。 她和对加贺时一样,回应“还好”。 “静枝姑姑,你今天穿得好运动风。” “就是吧? 昨天我要离开时,加贺先生交代我,说今天最好穿方便活动的服装。” “加贺先生这样跟你说? 他怎么会这么建议呢?” “我也问过他理由,他只说他有些想法。 他没有这样跟你说呢。” “我什么都没听说。” “这样啊。 或许他是想,你是从东京来的,就算叫你穿方便活动的服装,你一时之间也生不出那样的衣服。” 是这样没错,但春那有些不满,觉得提一下又何妨? 两人一起前往验证会会场,地点好像还是昨天的会议室。 静枝说,今天请饭店准备了一些瓶装茶和水。 她说这样各人比较能以自己的步调润喉。 昨天也有人提到,静枝总是这么无微不至。 她真的没有交往对象吗? 到会议室一看,加贺站在白板前,正在写东西。 好像在画别墅和周边的简图。 他回头看到春那和静枝,微微行礼。 其他还有小坂一家,一起坐在和昨天一样的位置。 角落的小几上,就和静枝要求的一样,准备了保特瓶装的茶和矿泉水。 春那挑了一瓶茶,仿效小坂一家,坐到昨天的位置。 她旋开瓶盖,一边喝茶,一边漫不经心地看着白板上的图。 和昨天一样,画着大略的道路和建筑物,但一些地方画上了叉印。 她正疑惑那是什么,立刻悟出是凶案发生的地点,而且是被害人死亡的情况。 栗原家别墅的车库画了两个叉印,不远处画了一个三角形,似乎是标志的场遭到攻击的地点。 的场没有死,所以不是叉印。 在真实的刑案搜查本部,也是像这样画出图标吗? 春那看着加贺的背影心想。 房门打开,樱木千鹤进来了。 她好像只有一个人,神情有些愠怒,一样走向昨天的座位。 接着栗原朋香和久纳真穗进来了。 两人向春那颔首,春那也回应。 但因为昨晚听到加贺那席话,春那内心波澜起伏。 她再也无法把两人视为单纯的学生与宿舍舍监了。 也因为久纳真穗还很年轻,若说两人是年纪相差稍远的一对朋友,也不会有人怀疑吧。 看到接着现身的人,她有些惊讶。 是樱木理惠。 的场跟着进来。 理惠穿着炭灰色的西装外套,但底下是裙子。 或许是在跟一袭长裤套装的母亲较劲。 “理惠小姐。”静枝出声。 “你来了。” “对。”理惠强而有力地回应。 “你身体还好吗?” “完全没问题。 抱歉昨天缺席了。” 的场想要把理惠带去樱木千鹤附近,但理惠摇摇头,在稍远处坐下。 的场似乎放弃劝她,在她旁边坐下来。 樱木千鹤一语不发,也不看两人。 不一会儿,高塚俊策进来了。 春那心想,这个人或许就是要当压轴才甘心,但随即想到还有人没到。 “榊刑事课长联络说他会晚一点到。”高塚说。 “他说只会晚个十到十五分钟,希望大家可以等他。 他向大家道歉,说他只是观察员,却要大家等他,实在抱歉。” “那就等他吧。”加贺说。 “那,要不要趁这段时间讨论一下那件事?”樱木千鹤提议。 “就是昨晚我拿出来的那封怪信。 大家也都收到了吧? 内容很恐怖,说什么你杀了人。” “说到那封信,”高塚举起右手。 “我叫女佣检查了一下信件,我家果然也收到了。”他说,滑手机出示屏幕。 “喏,就是这封信。” 春那坐得远,看不清楚,但照片似乎拍摄了一张信纸。 因为不认为高塚在撒谎,所以她不想特地靠近查看。 其他人似乎也一样,坐在原位,轻轻点头。 “我左思右想,还是觉得是我们当中有人寄的。”樱木千鹤大声说道。 “昨天以前,我都相信寄件人一定有某些不良居心。 但得知收到信的不只我一个人,我改变想法了。 我认为寄件人一定也发现了,这起命案并非单纯一个神经病随机杀人,背后还有某人的意志在操纵。 我认为我们在这场验证会中最必须弄清楚的,就是这一点。” “这是什么意思?”高塚扬声道。 “某后有某人的意志在操纵? 这话我可不能置若罔闻。” “可是会长您也怀疑我们当中有人隐瞒对吧? 夫人手中握的那张纸片,有什么进展吗?” 高塚跷起二郎腿,慢慢地摇了摇头: “很可惜,没有人趁着三更半夜把自白信从门缝里塞进来。 也就是说,真相依然不明。” “既然如此,也一并弄个水落石出吧。 所以——”樱木千鹤转向众人。 “请老实回答,是谁寄那封信给大家的? 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一定是因为相信命案背后另有文章吧? 若是这样,我也是一样的。 我们一起解决问题吧!” 然而,没有人回应樱木千鹤的呼吁。 会议室里鸦雀无声。 “为什么?”樱木千鹤烦躁地追问。 “寄件人就在这当中,对吧? 为什么不出面? 你不想解决问题吗?” 片刻间,歇斯底里的声音在室内回响着。 就在樱木千鹤要继续发言的时候—— “够了啦,妈妈。”旁边响起冰冷的声音。 “很难看耶。” 是理惠。 她交抱着手臂,盯着斜下方。 “什么叫难看?”樱木千鹤瞪女儿。 “你是在演闹剧。 你要妄想是你的自由,不要把别人也扯下水好吗?” “什么叫妄想!” “什么命案背后另有文章、有某人的意志在操纵,莫名其妙。 这怎么可能嘛,太可笑了。” “你在说什么? 可笑的人是你! ——雅也,昨天验证会讨论了些什么,你没有跟她说吗? 不是出现了许多疑点吗?” “雅也跟我说过了,又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那是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问题吗? 反正凶手就是那个桧川,这样不就好了吗? 到底有什么不行?”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糊涂,就算凶手是桧川,他有可能也是被人指使的啊。” “只有妈妈这么想吧?” “才不是。 那,那些信呢? 寄件人一定也跟我有一样的想法。 你也收到了对吧?” “你杀了人喔?”理惠嘴唇扭曲,肩膀上下起伏。 “那不是妈妈干的好事吗?” “蛤? 你在瞎说些什么!” “就所谓的自导自演啊。” “你怎么会说这种蠢话......” “请等一下。”的场站起来。 “理惠也冷静下来。 大家都被搞糊涂了。” 的场说的没错。 听着母女对呛的内容,春那都傻眼了。 看来她们两个完全针锋相对。 樱木千鹤不让理惠出席验证会的理由,似乎就在这里。 这时开门声打破了尴尬的沉默。 榊走了进来。 “让各位久等了。 我去查了许多东西——”榊用手帕按去额上浮现的汗珠后,似乎察觉了现场诡谲的氛围,以探询的眼神扫视众人。 “怎麽了吗?” “晚点再说明。”加贺立刻回应。 “简单说,是各人见解有异。 我想只要验证会进行下去,自然就能豁然开朗。” “这样啊。”榊看上去不太接受,但还是点了点头。 “不过验证会开始前,我有问题想问其中一位。” “哪一位?” “就是,”榊望向里面。 “久纳真穗小姐,方便吗?” “我吗......?”久纳真穗按住自己的胸口。 “对,您可以跟我来一下吗? 我有问题想问您,不会花多少时间。” 久纳真穗表情困惑地和一旁的栗原朋香对望,很快立下决心,站了起来。 “好的。” “不,请等一下。”高塚举手说。 “榊先生,这是怎么回事? 您要问她什么事?” “事涉隐私,碍难奉告。” “隐私? 那我要请教,您怎么会知道她的私事?” “不,我并不知道,就是因为不知道,所以才要请教......” “不知道? 什么意思? 怎么可以这样呢? 不要在背地里搞些有的没的小动作,直接在这里说清楚吧。” 被高塚逼问,榊的表情为难地扭曲了。 相对地,久纳真穗面无表情,就好像豁出去了。 榊死了心似地点点头: “好吧,那么我就在这里请教。”榊转向久纳真穗。 “虽说是家属私下的验证会,但既然警方参与见证,我认为有必要确实掌握参加者的身份。 因此我也想查证一下您的身分,联络了栗原朋香同学住的宿舍,结果得到的回答是,那里没有叫久纳真穗的舍监。”榊紧盯着久纳真穗,接着说:“这是怎么回事? 希望您给出一个令人信服的答案。” 这突然被揭露的事实,让室内的气氛为之丕变。 充满惊愕、疑念,以及恐惧的目光集中在自称久纳真穗的女子身上。 但是春那并没有太震惊。 她只是再次钦佩加贺的法眼,心想果然就如同他识破的那样。 久纳真穗轻叹了一口气。 她回视榊,开口: “您说得没错,我不是舍监。” “久纳真穗是假名吗?” “现阶段还不是本名,但我已经开始用这个名字了。 它预定在将来成为我的正式姓名,目前正在准备当中。” “准备?” “我的父母要离婚了。 等到离婚手续完成,我就会迁入母方的户籍,改从母姓。 我的母姓是‘久纳’。” “那麽,您原本的姓氏是什么?” “原本的姓氏,”久纳真穗深呼吸,环顾众人之后接着说:“是桧川。 桧川真穗——这就是我的本名。 大家应该都猜到了,我是桧川大志的妹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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