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拉克和杰克下了飞机，找到了他们租的那辆汽车。此时是上午七点，应该先吃早饭，并给“校园”打个电话。由于手上只有那对兄妹的名字——奇特拉·萨利姆和珀诺玛·萨利姆——以及他们到达诺福克的日期，克拉克和杰克别无选择，只能指望“校园”告诉自己从什么地方着手调查。

他们在机场南边一英里的军用公路上找到一家IHOP——“薄煎饼国际连锁店”。他们在一个小隔间里坐下，点了咖啡、鸡蛋和薄煎饼。在等待上菜的时候，克拉克给里克·贝尔打了个电话。

“我们所知道的全部信息只有萨利姆兄妹在入境表格上填写的旅馆的名字，”里克对克拉克说，“如果他们没有入住，那只有想别的办法了。华盛顿的印尼大使馆有一份到美国旅行的印尼公民的名单，但由于他们是持假护照入境的，所以不清楚他们的信息是否输入了系统里。”

“我们就从旅馆开始，”克拉克说，“他们总要找个地方睡觉。”

贝尔把那家旅馆的名字告诉克拉克，然后挂断了电话。

“是位于利特尔克里克的经济旅馆，”克拉克对杰克说，“多吃点儿。我们今天可能要跑很多路。”

这家经济旅馆距海军两栖训练基地有两英里，离利特尔克里克海峡有四分之一英里。杰克问道：“海豹突击队就在两栖训练基地，对吗？”

“是的。海军特种部队第二集团，包括第二、四、八分队和一支SDV——水下运输分队。”

“你很想念那段日子吗？”

“有时会，大部分时间不会。我时常会想起那时的一些人和事，但也有一些令人不愉快的回忆。”

“介意谈谈吗？”

克拉克斜视着他，笑了。“不。那些事是海豹的职责，杰克。他们前往那些没人愿意去的地方，完成旁人无法完成的任务。现在他们把那些地方叫做‘禁入区’，而那时我们管它叫‘印第安地区’。如今的海豹突击队比我在的时候得到了更多的关注。依我看，这令人遗憾。人们越少谈论你，对你的工作越有利。”

“那么现在的海豹有哪些改变？”

“这我真的不知道。我跟一些还在那儿工作的人有联系，他们也说不清楚。现在有许多年轻人以为他们加入海豹后，无非就是在海滩上慢跑，做做俯卧撑，然后就可以轻轻松松地戴着百威徽章退役。”克拉克所说的百威徽章指的是海豹突击队的三叉戟徽章。“那些人通常撑不过一个礼拜。”

“总要有所挑选，”杰克说。

“退训率大概有百分之七十五。我们到了……”克拉克离开海边大道，在旅馆门口停了车。“也许要耍点儿花招，才能打听得到消息，”克拉克说。

“你主导，我来配合。”

他们进了门，走到服务台前。一个做过喷雾美黑的二十出头的金发女孩说，“上午好。”

“上午好。”克拉克掏出自己的联邦执法人员徽章，在她面前晃了一下。“联邦执法官。我们在寻找几个星期前入住的两个年轻人。”

“噢！他们干了什么？”

“这取决于我们能否尽快找到他们。如果过了午夜还没有找到他们，我们就不得不申请重要证人逮捕令。我们是为了一件老案子搜集一些线索。他们的名字是萨利姆——奇特拉·萨利姆和珀诺玛·萨利姆。”

“听上去像阿拉伯人。”她撇了撇嘴。

“你是什么意思？”

克拉克稍微提高了嗓门。女孩有点儿害怕，她说：“没什么。对不起。哦……你们只是想知道他们是否在这儿？”

“我们要了解所有的情况。”

女孩在电脑前坐下，开始敲击键盘。“你们有日期吗？”

克拉克说出了日期。“可能会相差一两天。”

“好的。是的，有他们的记录。他们在这儿住了一个晚上，然后就结账离开了。”

“付的是现金还是信用卡？”杰克问道。

“现金，但我们留下了信用卡的信息，以防需要损坏赔偿。”

“你们把它存档了吗？”

“我不知道能不能把信用卡的信息透露给你们。我可能会有麻烦的，对吗？”

克拉克耸了耸肩。“没问题，我可以理解。”他转身对杰克说，“给副总检察长打个电话。”

杰克没有丝毫的迟疑。他掏出手机，按了快速拨号，然后走到旅馆大厅的另一边。

女孩问道：“是谁？”

“联邦副总检察长。申请逮捕令可能需要提供你的名字。”

“啊？”

“我们申请逮捕令时必须提供个人信息，这是规定。还需要知道你老板的名字。你的名字叫什么？”

“丽萨。”

克拉克大声对杰克说，“丽萨……”杰克点了点头，对着电话说出了她的名字。克拉克转身对女孩说：“还有你的姓和社会安全号码。”

“哦，等等。等一会儿……你们只是需要信用卡的信息？”

“是的。不过，别担心。二十分钟之内我们会有一个小组到这儿来。你几点下班？”

“上午九点。”

克拉克轻声笑着说：“抱歉，今天你可能无法按时下班了。”

丽萨再次敲起了键盘。“他们用的是一张Visa信用卡。卡号是……”

他们回到了车上，杰克说：“你真会编瞎话。”

“没人想惹上麻烦。我管它叫‘以小见大’理论。看上去问的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小问题，但能大有收获。你觉得怎么样？是你喜欢的类型吗？”

“她？很可爱，但好像不是太聪明。”

克拉克笑了。“这么说你想找个又漂亮又聪明的女孩？”

“这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打电话给贝尔，让他查查那张信用卡。”

二十分钟后，贝尔回了电话。“没有用它支付过汽车旅馆的费用，但在他们结账离开那天，有五六次付款记录——纪念品商店、麦当劳、星巴克……都是一些小额支付，而且只有那一天。我把详情通过电子邮件发给你了，还在谷歌地图上标出了付款地点。”

“干嘛还要在地图上标出来？”杰克问道。

“所有的付款地点都在一平方英里的范围之内。”

杰克挂断电话，向克拉克说明了情况。“他们换了信用卡，换了名字，”克拉克说道，“好兆头。”

“什么好兆头？”

“普通人不会那么做，杰克。”

杰克的手机响起了电子邮件提示音，他检查了邮件。克拉克问道：“我们去哪儿？”

“弗吉尼亚海滩。”

“好了，伙计们，我们要做一个决定，”萨姆·格兰杰说，“明文还是加密？”

格兰杰、亨德利和贝尔已经为此争论了一个小时：在哈迪和他的小组在保利尼亚袭击事件之后已经转入地下，以及URC每天都更换自己的一次性密码簿的情况下，哈迪还能对收到的信息进行破译吗？换句话说：他们有能力解码隐藏有一次性密码簿的图片吗？格兰杰和贝尔认为不可能，但亨德利有点担心。

过去，URC在采取重大行动时，最后的命令一旦下达，就不能回头，也不能中止行动。URC在袭击柏林地铁的行动失败之后，修改了这一规则。当时，就在行动命令刚刚下达之后，URC在慕尼黑的头目被德国联邦宪法保卫局抓获了，德国人说服他供出了袭击者。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不管URC现在执行的是什么规则，也不管哈迪能不能收到消息。如果他有能力破译，一条明文信息会让他起疑心，“校园”的计划也就泡汤了。

“听着，我们必须冒一下险，”贝尔说，“我们发出一条消息吓唬一下他，但要采取对我们有利的方式。让他惊慌失措，以至于不会对明文信息产生疑问。”

亨德利考虑了一下，然后看着格兰杰。“萨姆，你说呢？”

“好吧，就这么办。我们先指示哈迪到一个地点去，告诉他这是为了甩掉可能的跟踪者，然后再通知他前往荷西尼亚，查韦斯和多米尼克会在那儿等着他。”

贝尔站起身，朝门口走去。“我这就去上传信息。”说完他离开了房间。

过了一会儿，亨德利的电话铃响了。是加文·比尔瑞。“你们上传了信息了吗？”

“里克刚去。”

“见鬼。拦住他，让他回来。我这就上楼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