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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进卡内基·梅隆世界因你不同:李开复自传 作者:李开复,范海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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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3年8月,我从纽约来到匹兹堡,花450美元在校园附近租了一间房子,等待我的新婚妻子飞到美国和我团聚。当时,我读博士的奖学金是每个月700美元,租房子后,想到每个月只剩下250美元的生活费了,我不禁为自己的前景担忧起来。 打扫完刚刚租来的房间,面对家徒四壁的景象,我真的有点不知所措。这个时候响起了敲门声,我打开房门一看,天啊!我的四姐夫站在我的面前,他的背后是一辆大卡车,里面装满了各种家具和生活用品。“知道你快过不下去了,我集合了三家的家具来救援你。”四姐夫说。原来,姐姐们知道我生活拮据,也知道我不愿要她们的钱,就搜集了各家各户的生活用品,租了一辆卡车给我送过来。 我站在门口,嘴巴张得好大,惊讶得不知道说什么好。等一切摆放停当,我发现我睡着四姐的床,用着三姐的衣柜,炉灶上摆着五姐的电锅。一切都安排得井井有条。就这样一穷二白的,我开始了自己的博士生涯。 第一个月,我按规定和所有的教授来了一次“相亲”,每天听不同的课程。在这些课程中,我注意到了拉吉·瑞迪,他的研究方向——语音识别引发了我极大的兴趣。 瑞迪教授是一个50多岁的印度裔教授,小个,秃头,和蔼可亲,博学多识。上课的时候,他大讲《星际迷航》、《机器人》这些科幻片,还放电影片段给学生看。谈起语音识别的时候,他的眼睛里总是闪耀着光芒。瑞迪教授最大的特点是喜欢拥抱别人,不是美国人那种友谊式的拥抱,而是那种死死的熊抱。瑞迪教授还是总统特别委员会的一名成员,但是他一心沉浸在计算机的世界里,中午几乎不吃正餐,通常只是叫一个比萨,一边吃一边跟大家讨论,完全是一副“走火入魔”的状态。 在选择研究方向的时候,我考虑了很久。一方面,太抽象的研究很容易看不到应用前景;另一方面,过分注重应用前景的课题往往又不太深刻,而语音识别正是这两个方面的最佳结合。而且,想到这是一个能够改变未来计算机和人类交流方式的课题,我感到兴奋不已。于是,我写下了拉吉·瑞迪的名字,有趣的是,瑞迪教授也早已看上了我这个学生。我们几乎是一拍即合,一场轰轰烈烈的“相亲”就这样结束了。我终于确定了自己的研究方向——语音识别。 卡内基·梅隆大学对博士教育实行“严进严出”的制度,学校每年申请攻读计算机专业博士的学生有3 000人左右,可收到录取信的只有30人左右,只有非常优秀的本科毕业生才可能脱颖而出。而且,就算被录取了,也不意味着你能安全毕业。前两年,每个人都要经历四门资格考试的生死锤炼,它们分别是:systems(系统),software(软件),theory(理论),artificial intelligence(人工智能)。博士生要求在前两年每个学期选学其中一门,但是这些课程非常难,每次的通过率基本上只有60%,如果选修的课程在前两年通不过,那么只能在后几年继续考,但是那意味着你将和研究工作争抢时间。而最终四门中有一门通不过,都可能被淘汰出局。 卡内基·梅隆大学的计算机学院还有一个著名的“黑色星期五”制度,即每个学期的最后一个星期五,系里所有的教授会进行一次集中讨论,讨论的话题是“哪个学生要被请出学院”。那些学习成绩不好的、研究项目毫无进展的,都有可能在“黑色星期五”被淘汰。卡内基·梅隆大学每年培养一个博士生的经费大约是两万美元,而一个拿不到博士学位的人,对大学来说是一种浪费。 在卡内基·梅隆大学的日子里,大家每天都投入地学习着。大家都知道,这里有许多世界一流的教授做伴。除了我那充满激情的导师瑞迪教授,还有一位每一门课程都能教的华人教授,他是华人中顶尖的计算机天才,对专业的研究非常精深,不过他有点结巴,有的时候一个音节拖了半天也说不出来,因此上他的课,学生们总是不敢坐第一排,唯恐他一结巴,就口水横飞。比如他说parallel processing(并行处理)的时候,两个P会拉得很长,第一排的学生又能感觉到,“天啊,又下雨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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