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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音信失联的新娘 作者:发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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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啦一声,身边的地上惊起一群鸽子,后面是几个孩子在追逐着,却永远也追不到。这情形就像是我在追逐心田的音信,却怎么都追逐不到。 1 A市某旅店 中午,我的身体终于熬不住了,出现了小状况。 当时,我守在心田上班的地方的楼下不肯走,执意要用守株待兔这最笨的一招来逼出庞总。锦龙劝我不要茹莽我没有听取,结果等到快要中午的时候,我的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心田失联的这一周以来,我几乎没有完整地睡过一觉,几乎没有好好地吃一顿饭,长期的精神压抑加上急火反复攻心,我终于垮了。 锦龙把我送到了医院,输了几瓶液以后,我终于活了过来。 醒来的第一句话,我说的便是:“登报吧,锦龙,发寻人启事!” “跟我想到一块去了。”锦龙安慰着我,“我在楼下定了一份粥,还有些小菜,等会你先好好吃顿饭。吃完我就去办。” “你不用管我,快去办吧,饭我一会肯定会吃!”我急得快要从病床上跳下来。 锦龙按住我:“行行行,你先躺着,等会把饭吃了。我这就去办!” 说罢,锦龙交代完护士多留意我输液的情况,便不放心地走了。 我一个人躺在医院的病床上焦急地等待着。 输完液,吃完饭,锦龙还没有回来。 无聊的我拿出记着心田所乘坐列车经停各站名称的纸反复地看着,念着这些名字,回想着这些名字哪个可能与我们有关,要不要逐个地方去登寻人启事,是我现在考虑的问题。 快到晚饭时间的时候,锦龙仍旧没有回来,我不顾护士的反对,擅自做主,提前办理了出院手续。等锦龙办完事回来的时候,我正在医院的大门口坐着等他呢。 “你怎么在这坐着?” “我出院了。”我费力地站了起来。 “别呀,医生建议至少住三天呢!” “我哪有时间在这住着,好点了就走呗。怎么样,办妥了吗?” 锦龙无奈地摇了摇头:“妥了。明早就见报。” 我兴奋地问:“几点能出来?” “五、六点钟?大概是。” 我满意地点了点头:“那明天起来别忘了买一份报纸确认一下。走吧。” “又去哪呀?” “先找个旅店落脚呀!” 尽管锦龙担心我的身体,但是我执意不住院,他也拗不过我,只好由着我。只不过,他开始格外对我照顾,比如一到了吃饭的时间,他就马上提出吃饭,而且绝不糊弄,得去饭店吃,还得至少点俩菜。去路程远的地方,他就提出打车去,减少我走路的劳累。 心田失联的第八天早上,我和缪锦龙俩人正一人端着一个牙缸蹲在旅店门外的路边刷牙,我的牙刷刷着刷着成了红色的,是牙龈出了很多血。我正盯着红色的牙刷满脸困惑,我的手机突然响了。 我赶紧用两大口水简单地漱口,嘴上还留有一点泡沫我就迫不及待地接起手机。 “喂喂喂!” 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出现在电话里:“我见过你未婚妻!” 我突然站了起来,像是身体被电了一下,惊慌地看着缪锦龙,他也站了起来,靠过来听我的手机。 我紧张地说道:“你大点声?” 陌生男人在电话里重复着:“我说,我见过你未婚妻!” 我看了缪锦龙一眼,我们对视着,都乐了。想不到还是在报纸上登寻人启事好使,这才早上八点多,就已经有人提供线索了。 我紧张地问那人:“你知道她在哪吗?” 陌生男人的声音在电话里开始变得冷漠:“知道!我看报纸上说有十万块钱酬谢是吧?” 我激动地说:“对对对,是十万!” 陌生男人特别痛快:“那你拿钱来找我吧,我告诉你她在哪。” “好,你在哪呢?” 陌生男人:“收短息吧。” 说完,陌生男人主动把电话挂了,我双手捧着电话急切地期盼着,期盼着。锦龙看着我,我看着手机,良久,叮咚一声,手机短信音果然响了,我迫不及待地打开那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只见短信的内容写的是:十点,大教堂。 2 A市大教堂 上午九点半,我和锦龙打了一辆出租车,直奔大教堂而去。 车上,我的情绪特别亢奋,沉浸在找到心田的喜悦之中。锦龙的情绪却跟我截然不同,他是一副坐立难安的样子,脸上竟然浮现出愁容。 我真是有点看不过去了:“别哭丧个脸,这都找到你姐了,给我高兴点!” 锦龙还是高兴不起来,他跟我说:“姐夫,咱们一时间上哪去弄那么多钱呀?十万块呀!” 我从掏出钱包,抽出银行卡,扔到锦龙的身上:“我的卡里有两万,一会你找个ATM机都取出来。” 锦龙摆弄着手里的银行卡:“两万?还差得远着呢?”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一会先给他两万,再给他打个欠条,回头我把家里的房子卖掉,卖了钱马上还他。” 锦龙愣了一下,酝酿了很久,才挤出来一句:“再说了,你相信那人说的吗?” “当然!”我继续沉浸在即将见到心田的期待之中,完全不受别人的影响,“谁会拿这种人命关天的事开玩笑?” “希望不会吧。”锦龙自言自语地嘟囔着。 出租车缓缓地在大教堂的附近停住,我坐在车里,仰望着车窗外这栋巨型的建筑,心生敬畏。这是一座拥有近百年历史的教堂,它用红砖堆砌,充满了异域风情。教堂墙身的青苔和斑驳的岁月印记向我诉说着它的丰富阅历,也跟这座现代化城市显得格格不入。 下了车,我直奔大教堂前的广场走去。青砖铺就的广场上人头攒动,有观光的外地游客,有玩耍的小孩,还有歇脚的老人,他们的脸上都洋溢着笑容,享受着这夏日里的悠闲时光。 我站在大教堂挡住阳光以后所形成的阴影里,望着广场上这几十号陌生人,我分不清楚哪个是早晨给我打过电话的好心人。 “妈的,忘了问他穿什么衣服了!”我自言自语地说。 “总不能挨个问吧,姐夫,要不你给他打电话吧。” 我拿出手机,按照刚才发短信的那个手机号码打了过去,可是那边一直无人接听。 奇怪。 “不会是恶作剧吧?”我担心地说。 “如果是单纯的恶作剧倒也没什么。”锦龙话里有话地说。 我朝广场上人多的地方走去,在人群中漫无目的地穿梭着,我试着留意每一个可能的人,可是每个人好像都各忙各的,没人对我这个陌生人多加留意。 呼啦一声,身边的地上惊起一群鸽子,后面是几个孩子在追逐着,却永远也追不到。这情形就像是我在追逐心田的音信,却怎么都追逐不到。 我继续在大教堂前的广场上游走着,简直快要失去了耐性。我讨厌等待,等待让我的心被掏空,撕扯,扭曲,直到复原不回原来的模样,然后又是下一轮等待。 锦龙突然拉住我的胳膊:“要不咱走吧。” 我稍微犹豫了一下,终于听到手机响了。我喜出望外,赶紧接起。 陌生男人的声音再次出现在我的电话里,但是他总是使用近乎命令的语气,我开始憎恨他:“你到了吗?” 我知道我还得求着人家,所以我尽量控制自己的态度:“到了,到了。我就在教堂前面这个广场上呢。你在哪?” 陌生男人几乎没有半句废话:“钱带来了吗?” 我有些心虚:“带了,带了。你在哪里?” 缪锦龙满脸狐疑地贴近我的手机听着。 陌生男人又在用他烦人的语气命令我了:“你先把钱打进我的卡里。” 我试着反抗他的命令:“你得先告诉我,我的未婚妻人在哪里?” 陌生男人顿了一下,估计在思考,片刻,他又说道:“她在一个非常秘密的地方,我现在不方便直接告诉你。你把钱打到我卡里,我收到钱以后才能告诉你。” 我愣了老半天,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说,感到很无助。 对方似乎感受到了我的犹豫,又说道:“这年头,要想办点事,没钱能行么?实话告诉你吧,人不在我手里,我只能等你的钱到了,我拿着钱去帮你要人。没钱呐,要不出来!” 缪锦龙似乎早就安奈不住了,一把抢过我的手机:“你说你的卡号吧!” 陌生男人先是愣了一下,谨慎地问道:“你是谁?” “我是刚才那人的小舅子,我在帮他一起找我姐。现在钱在我这里,你说卡号吧!”锦龙倒也干脆。 那人在电话里开始报出卡号,锦龙只是听着,也没做记录。 锦龙:“好了,我记下了,我马上给你打钱!” 说罢,锦龙挂了电话,对我说道:“这人就是个骗子!” 我依然是那句话:“不会的,谁能拿这种事情开玩笑?!” 锦龙对我的话呲之以鼻:“行,我让你看看真相!” 锦龙走去广场边缘的花坛边坐下,我好奇地跟了过去。大约过了五分钟,锦龙再次拿起我的手机,给那人拨了过去。这次很快,那人就接电话了。 锦龙说:“钱已经打进你卡里了,快告诉我人在哪?” 陌生男人说:“好的,你等我短信。”就把电话挂了。 “姐夫,这人收了钱以后绝对不会再跟咱们联系了。你信不信,我再打电话或者发信息,他绝对不接!”锦龙举着手机在我眼前晃动着。 “不能。” 锦龙当着我的面,又给那人拨了过去。果然,对方已经关机。锦龙把手机扔回我手里,我再拨,对方仍是关机。 我试着给他发了短信:请回电。 结果等了十分钟,对方没回。 锦龙:“你看,是骗子吧!” 我拿着手机反复地拨打,对方一直处于关机之中。 我急了,不停地唠叨着:“钱我有,我可以给钱,你快接电话呀,我给你钱!” “姐夫,你怎么还没明白呢?他压根就没有我姐的消息!” 我生气地把手机用力扔了出去,广场上的鸽子群立即惊起一片,飞向远处。 3 A市某旅店 缪锦龙好不容易把情绪崩溃的我从大教堂拉回来,又去酒馆吃上两个菜,喝上一壶闷酒,酒足饭饱之后,敏感的神经也得到了些许麻醉,他便把我扶回了旅店。 晚上,我坐在床边,继续看着手里那张记着经停各站站名的纸。 锦龙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那纸,说了一句:“你记得不全。” “嗯?”我下意识地挤出一句。 “你只记了从A市到B市的各个经停站,”锦龙的近视镜在台灯的照射下显得他整个人特别的精明,“但是你忘了,这列火车还有从C市到A市那段呢!” 他的话让我如梦初醒,他说得没错,心田是从C市上的车,那一断的经停站我还没有留意。 我拿出圆珠笔,打算在纸上补上,可是我突然停住了,迟迟无法下笔。 “怎么了?”锦龙问道。 “我写不出来。”我站起身子,“可惜旅店里没有电脑,我去网吧查查吧。” 说完,我刚要往外走,锦龙叫住了我。 “有我呢,还用去网吧?!” “你能记住?”我表示怀疑。 “小意思!这趟线路我坐过多少回了!”锦龙不像是在逞能,我刚才就感觉,他特别精明,“你把纸笔拿过来。” 我把纸和笔递给锦龙,锦龙放在台灯下,熟练地写着。 片刻,他把纸一挥,递到我的眼前。 我接过纸张,看着那些陌生的站名,嘴上不停地小声念着,竟然寻找不到一丝熟悉的感觉来。 锦龙坐在他的床头,借着台灯的灯光,把我摔散的手机重新装起来。他把后盖和电池重新安回去,然后拿着一卷透明胶带把摔碎的手机后盖一圈一圈地粘住。 最后按亮手机,拨号10086,片刻,传来电脑语音,电话打通了。 缪锦龙把粘好的手机扔到我的床上:“粘好了,还能用!” 我拿起手机,看看屏幕上的信号格,果然是满的。我惊奇地看着他。 “以后想出气的时候,可以直接拿我出,打我或者骂我,都行,我不跟你生气。”锦龙的话像是认真的,并不是开玩笑,“可是千万别再拿手机出气了。咱们刚登完寻人启事,得保持电话24小说畅通,不然错过重要的线索怎么办?” “竟是些骗钱的!”我指的是今天的大教堂之行。 “尽管的确会有一些人坏人想要趁机发不义之财,但是只要我们提高警惕,是不难分辨的。即使骗子再多,只要有一丝希望,我们就不要放弃它。” “再来电话你帮我接。”今天差一点被骗,我有些难为情。 “别,还是你自己接吧。另外家里那头是报了警的,警方随时会打电话联系你,所以这个手机呀,千万不能再摔了。听见了吗,姐夫?” 我没有说话,但是我默默地点了几下头。尽管这个小子说得在理,我也不想放低我作为他姐夫的面子。 我把手机认真地放在我旁边的床头柜上。看着它,我难免又要开始触景生情,现在它已经不是一部普通的手机了,它是心田的生命之线,我将随时为她保持畅通。 房间里静默了片刻,刚被锦龙的话增添了一点振奋的我又开始低落起来,看着床头的那只被胶带粘得乱七八糟的手机,我突然觉得我的人生就如同这被摔烂的手机一样,很荒唐,很残破。而且,它总是不响,我仍旧处于一直等待的情况之中。我讨厌等待,我主动出门寻找,就是不想再被动等待。可如今我已经出来了,我仍是要继续等待。 只是换了一个地方等待而已。 一股恼火涌上心头。 突然,安静的房间里,手机响了。我们看到是我的手机在响,我再看看锦龙,他露出欣喜的目光。我却怎么都高兴不起来,甚至,我有点抵触。 “快接呀,姐夫!” 我故意不看那电话。 “怎么不接呀?” “肯定又是骗子。”我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是骗子也得接呀。”锦龙真是个疯子。 在锦龙的热切注视下,我的手轻微颤抖地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屏幕,是个陌生的外地座机号码,一股抵触心理油然而生,极不情愿地按下接听键。 “喂!说话!”我没好气地大声呵斥道。 “什么情况,语气这么横?!”对方自言自语道,虽然声音不大,但还是被我听到了,“喂,你好,请问,是金唤诚先生吗?” “妈的,准是个骗子!”我捂着手机话筒对锦龙说道。 锦龙坐了过来,示意我打开免提,继续接电话。 我松开话筒:“是的。你是哪位?” 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继续从手机里面传来:“这里是锦绣市公安局刑事侦查支队一大队,我是大队长全树海。” 我噗呲一声笑了出来,赶紧用手再次捂住手机话筒位置:“骗子,又是骗子!” “听听他要干嘛?”锦龙提醒我。 “大队长是吧?失敬,失敬!”我阴阳怪气地调侃道。 “你可以叫我老全。给你打电话,是……” “锦绣市?你刚才,是说,锦绣市吗?”我打断他。 “是的,没错,锦绣市。” 我和锦龙面面相觑,一头雾水。尽管锦绣市是本省除省会A市外的第二大城市,但是,跟我半毛钱关系都没有。一,我没去过那里。二,我没有亲朋好友生活在那里。可以这么说吧,那是一个跟我的人生完全没有交集的地方。 “你有什么事吗?”我兴致不高地问道。 电话里的老头语气平缓:“你是缪心田的家属吧?” 哼,这还用问吗,这孙子肯定是在报纸上看到了寻人启事打来的。 “我是她的……未婚夫。”尽管我跟心田已经算是合法夫妻了,但是我仍旧习惯这么称呼,“你是想告诉我,你知道她的下落吗?” “这……还不好说。” “我知道,我懂你们的办事步骤。先得给你打钱是吧?”我没有耐心地急于想要揭穿对方的伎俩。 “我不明白你说什么。是这样,我们正常办案是不涉及打钱的。如果你遇到让你打钱的,请你直接报警处理,他们是骗子。” 哈哈哈哈!我忍不住大笑起来。这一次我没有去捂手机话筒,因为我的手用来捂我的肚子。这个骗子太好笑了,我简直要被他搞喷了。 锦龙却一直不乐,这小子的神经一定是麻木了。 笑了老半天,笑完,我重新把手机放在嘴边。 “你笑完了吗?如果可以,我们言归正传?”对方依旧是那副舒缓的语气。 他搞得我又想笑,但是我强忍住了:“好了,好了。你说,我听着呢!” “我在系统里查到了你的报案记录。是这样,我是想通知你,我们找到了一些疑似你妻子缪心田的物品,需要你过来辨认一下。” 我看着缪锦龙,一头雾水:“物,物品?” “是的。” “什么物品?”我问。 “一些……衣物。还有钱包,火车票什么的。” 火车票三个字让我犹如被闪电击中,整个人都抽离出来,我开始预感到,这个电话不像是骗子打来的:“你是说……在锦绣市?” “是的。” 我无法相信我的至爱缪心田的私人物品会出现在那个毫不相干的锦绣市,但是对方的语气让我开始怀疑我自己的判断,我瞬间就懵了,我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他。另外,在我此刻的心里,比怀疑更加可怕的预感占据了我。如果心田的物品出现在了锦绣,那表示情况比我预想的还要糟糕,说不定已经失控了。 “不,你是骗子!不可能!”我大声怒吼着,对那个自称是什么大队长的人。 我给你发个彩信,你看了就知道了。 说罢,他挂断了电话。 随后,三十秒钟过后,我的手机果然接到了一条彩信。 我打开它,一张照片出现在我憔悴的眼前,使我原本疲惫的双眼瞬间变得绝望、恐惧。 锦龙赶紧凑过来看,看完,脸色也瞬间变得铁青,如同死人。 那是一张看上去既熟悉又陌生的照片。照片里,确实是心田的背包,还有心田的粉色T恤。这些都是我曾经无数次触碰过的物品,我当然比谁都熟悉。陌生的是,它们被摆在黑乎乎的土坡上,周围还有些许杂草,衣物也被脏水浸湿,失去了往日的鲜艳与透着香气的灵性。 我看着锦龙,锦龙也在看着我,我们默不作声,心里却已达成一致。 心田出事了。 4 A市——锦绣市的客车上 心田失联的第九天,一大早,我和锦龙退了房后,直奔长途客运站,买了去往锦绣市的客车票,进入候车室,焦急地等待着发车。 我们没有选择乘坐火车,因为最早的一列火车要耗费五个多小时路程,而乘坐客车,顶多四个半小时。虽然只提前了短短的一个小时,但是这对我来说已经是极大的满足了。因为一个小时的漫长的等待,足可以将我撕碎。 进入候车室以后,还未上车的我已经坐立难安。锦龙好不容易按住我,让我坐下,我的双腿又不自觉地抖动起来。 锦龙轻轻地拍了拍我的肩膀,安抚我:“姐夫,记得我跟你说过的话吗?要调整好自己的心态,不能人还没找到,你就先垮了。” 我一把打掉锦龙的手,不停地仰望着检票口的发车指示牌,焦急地等着检票,嘴上,没有逻辑地喃喃自语着:“是心田的东西,心田出事了,出事了。” “只是东西而已!姐夫,找到东西也不能说明我姐一定出事了,也许,也许是小偷偷走的呢!” “小偷?”我望着脸上并没有自信的锦龙。 “对,小偷,有这个可能。”锦龙像是在自己骗自己,他的话,估计连他自己都很难相信,“你也知道的,火车上小偷最多了。他把我姐的东西偷走了也说不定呐。” “偷包说得过去,还有衣服呐!身上穿的衣服,怎么偷?”我终于找到一些理由反驳他。 锦龙语塞了,良久,才挤出来一句:“卧铺呗,睡着了不就能偷吗?!” 尽管锦龙这小子采取自我麻醉的方式,不愿意往坏处想,但是无论他怎么说,我都不打算赞同他,我想到了最坏处,这是身不由己的。 说实在的,我倒是希望昨天晚上那个电话是假的,是骗子打来的。而且我还非常情愿让他骗去几万块钱,也不愿意那是真的。 如果是真的,那个自称是刑警队长的老全,那张拍有心田物品的现场照片,都会把接下来的事情发展成为一个刑事案件,而不仅仅是个小偷小摸而已。 得多大的案子,连刑警队长都亲自出马了? 我真是越想越怕。 我刚刚不认同锦龙的看法,但我的心里深深地希望他的看法是真的。心田的衣物只是被人偷窃了而已,仅此而已。 说不定,我还会在锦绣市遇到前去指认小偷的心田,我们一起领回她的物品,然后高高兴兴地回家。 这个迷路的新娘,她现在到底在哪呀?我是否,离她越近她就越危险呢? 正想着,开始检票了。我和锦龙迫不及待地奔向了检票口。 十五分钟以后,客车准时发动了。我和锦龙赤手空拳地坐在大包小包的乘客之间,显得格格不入。他们说笑着,吃着东西,脸上带着回家的喜悦。唯独我和锦龙的脸上怎么都喜悦不起来,我们是去认领物品的,去找一个老刑警,想起来都觉得紧张。 我坐在靠窗户的座位,把脸转向窗户,看着窗外的农田里郁郁葱葱的庄稼,想把自己尽量抽离开这现实的气氛。 锦龙坐在我的身旁,从发车以后他问了乘务员一句达到以后在哪里停车,就再也没有张过嘴。我们俩现在全都需要静一静。 我继续望着窗外,突然疑惑地问道:“她的东西怎么会在锦绣市呢?我们俩谁都没去过那呀,也没有朋友在那!” 锦龙也许不知道说点什么安慰的话好:“说不定不是我姐的。只是,一样的东西而已。” 我转回头盯着他:“肯定是她的!一件粉色T恤,一条牛仔裤,还有一双黑色运动鞋,还有那背包,就是她的!” 锦龙把食指放在嘴唇上,示意我小点声。 此刻我的眼圈已通红,压抑的情绪几近崩溃:“关键是……他们还找到一张火车票,心田的名字在上面印着呢!呜呜。” 终于,我眼里的泪水像是决堤的河水,不受控制地倾泻而出。我用力地捂着嘴和鼻子,不让我自己的哭声惊扰到同车的其他旅客。 缪锦龙也已经眼圈发红,但是他比我坚强,他伸出右手抱住我,拍打着我的后背,安慰着像孩子一般痛哭的我。 客车匀速地朝着锦绣市的方向行驶着,我的心也在不断地拉扯着。不知道此行会是何种局面,是离心田越来越近了,还是越来越远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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