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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真凶失联的新娘 作者:发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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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情是最具破坏力的东西。所以,我爱你,只有把你放在我的心里才不会伤到你。 1 锦绣市市郊菜地 边锡茂回到停在小路边的四轮车上,从后车斗里拿下来一大卷工地用的黑色塑料布,然后回到路边的土沟里,把李春秀的尸体用塑料布包裹好,然后扛起,朝百米开外的水塘区域走去。 金唤诚从西红柿地里艰难地走了出来,走到边锡茂的四轮车旁,但是在车的周围却找不到人影。他又跳到路边的土沟里寻找,依旧也没有发现什么。 突然,金唤诚仿佛听到不远处的水池里有哗哗的蹚水声,他赶紧爬出土沟,朝水声的方向追了过去。 金唤诚摸到水池边,看见一个黑影,他辨认出那正是边锡茂,正扛着一个黑色包裹朝水池中心蹚过去。 金唤诚蹲在岸边的水草后面,偷看着水里人的举动。 只见边锡茂把黑色的大包裹,也就是李春秀的尸体,扛到水池中间的水草丛中,放进水里。阴云流动,月亮露出一角,短暂地照亮了水面,随即又恢复了黑暗。然而就在刚刚那一段短暂的月光里,金唤诚看到小女孩的头部无意间从塑料布中露了出来,边锡茂赶紧把她重新包好,又找了一块大石头压在上面,将那黑色的包裹彻底地压在了水底。 这个方法好,金唤诚心想。 也许是看到边锡茂水池藏尸,再次刺激了他的神经,躲在草丛里的金唤诚突然又是一阵强烈的头疼,他摸了摸脑袋,刚刚被石头砸伤的地方已经被干涸的血液凝固,头发硬邦邦地贴在头皮上,特别难受。 边锡茂藏好尸体,从水池里出来,回到四轮车上,发动机车,调转车头,朝工地的方向开了回去。 金唤诚看了看水池中心藏尸的位置,又看了看菜地那边,他突然想到了什么,于是跑回到菜地,背起缪心田的尸体,朝水池慢慢地挪了过去。 金唤诚艰难地背着缪心田的尸体,想象着他自己就是边锡茂,并模仿着边锡茂的动作,把缪心田背到了水池里。 他先把缪心田放在水草丛中,然后搬开水里的石头,捞出那个黑色的塑料包裹,把李春秀的尸体搬到水草丛中,跟缪心田的放在一块。他又把塑料布展开,包在缪心田的身上。并学着边锡茂的模样,把缪心田的尸体按到水底,用石头压好。 藏好缪心田,金唤诚背起李春秀的尸体,朝着四轮车的方向追过去。 来到刚刚四轮车停车的地方,金唤诚并没有发现机车,他抬眼望着远处那片正在建设中的工地,他突然想起,边锡茂已经开着他的车回工地去了。 于是金唤诚愣是背起了湿漉漉的李春秀,一步一步地朝工地走了过去。 走了很久,终于在筋疲力尽之前,金唤诚把李春秀背到了工地门口处的值班室门外。此时,他已经累得快要虚脱了,他看到值班室的门锁着,四轮车就停在附近不远的地方,车已熄火,车上已没有人。 金唤诚围着已是空空如也的值班室四处查看着,找不到边锡茂的身影,又不知道该把小女孩交给谁,他坐在值班室的门口,歇了老半天。 不知道过了多久,金唤诚意识到,边锡茂很可能已经逃走了。他也想逃走,可是当他看到旁边地上的小女孩的尸体的时候,他先是愣了一下,想了老半天,想不起她是谁了。正在极度的惊慌之际,他注意到,值班室的窗户底下,挨着墙面放着几把铁锹,他突然像是找到了救命良药,赶紧扑了过去。 处理完小女孩的尸体,金唤诚沿着田间小路往回走。随即,熟悉的恐惧感再次向他袭来,漆黑的田野,让他感到毛骨悚然。他想要奔跑,迅速逃离这里,可是他的大腿完全使不上力气,刚刚背着小女孩走了那么远,早已让他的的双腿失去了知觉。 他就像是孤魂野鬼一样,轻飘飘地在夜幕里游荡。 “心田,心田,你在哪儿?你不要丢下我呀!我害怕!” 不知不觉中,他已脱离了主路,走进了路边的深沟,觉得累了,躺下睡了一觉,等到醒来,发现雨已经下大了,于是顾不上泥泞,沿着田边的小路,一路向城区的方向走去。 殊不知,就在金唤诚躺在路边的土沟里睡着的同时,一辆出租车从他的身边驶过,沿着唯一的那条砂石路,朝着工地的方向驶去。 出租车开到工地门口停下,缪锦龙从车上下来,望着眼前的这一大片工地,脸上充满了茫然。 “城南工地,是不是这里呢?”缪锦龙四下望了望,决定进入工地打听一下。 “姐姐,姐夫,你们在哪呢?”他一边往工地里面走,一边嘴上嘟囔着,“城南好像全是这样的工地,到底说的是不是这里呢?” 2 B市金唤诚家 7月4日,金唤诚徒步走到市区,再打车赶到火车站,已经是后半夜的事了。小雨还在持续地下着,将他浑身淋湿,也将他身上的泥土冲刷,他并没有感到被雨淋湿的难受,相反,他感觉自己变得干净了,犹如这场雨是特地为了把他洗干净而下的。 他又在火车站睡了几个小时,直到天亮,他才从疲惫中醒来。 “这是哪儿?我怎么在这?”这是7月5日一早,金唤诚清醒过来的时候问自己的两个问题。 后来他看见周围的旅客逐渐多了起来,车站又开始了繁忙的一天,他以为他在A市,于是走去售票厅,当他看见LED显示屏上的日期时,着实紧张了好一会,因为他知道,明天就是他的大婚之日,他得赶紧回去。 金唤诚购买了最早一班开往B市的火车,并在候车的时候,打电话给家里,让他姐夫去火车站接他。 火车经过一整天的奔行,终于,在7月5日傍晚,到达了B市。 金唤诚并没有详细核对车次信息,他一直被次日即将婚礼的急迫感冲昏了头脑,他一直以为他乘坐的是A市开往B市的火车。 火车到站后,还在纳闷今天火车开得太慢,比平常多用了数个小时,此时他仍然没有注意到他产生的错觉。只是随着人流下了车,又在太阳落山以后随着人流走出车站。 一出站,他就看见他的父亲和姐夫来接站。 “你这是去哪了,走的时候慌慌张张的。”爸爸责备道。 “A市。”金唤诚随口答道。 “去那干嘛?” 金唤诚被问得一愣,想了老半天,没有想出个究竟来。 “婚前和老同学聚一聚。”他只好先这么说。 三个人朝姐夫的红色经济型小轿车走去。 “你的衣服怎么都弄脏了?”细心的姐夫问道。 “路上被雨淋了。”金唤诚含糊地答道。 家人对金唤诚的病早就心知肚明,他们已经习惯了所问非所答的情况。 父亲只是说了一句:“结婚以后就不要再可哪乱跑了。” 金唤诚到达西郊的家里,已是7月5日的晚上了。吃过妈妈特地准备的饭菜,上楼换上新睡衣,便注意到柜子上挂着一件帅气的礼服,那是姐姐为他准备的。他的脸上露出向往的神色,看着礼服胸前那印着“新郎”两个字的胸花,它是那么好看,叫人高兴。 他忍不住怀着幸福的喜悦憧憬起明天的婚礼,明天缪心田会来跟他结婚。 想起缪心田,他突然有些不放心起来,于是拿出手机,想拨给他的未婚妻,问问她出发了没有。 当金唤诚从洗衣机里拿出那件脏外套,又从兜里掏出他的手机时,他发现手机早已没电关机了。他这才意识到,太久没有用过它了,以至于什么时候没电的他都不知道。 金唤诚找出充电器,插上电源,开始给手机充电。冲了好一会,手机才缓缓地开机。屏幕亮起,他看到屏保是他和缪心田的亲密合影,顿时觉得心头一暖。 金唤诚迫不及待地拿起手机,想要拨给他的新娘。 叮铃铃! 手机突然响了,他被吓了一跳。 惊魂之余,他接起电话:“喂!锦龙?” “姐夫,你和我姐在一起呢吗?”缪锦龙在电话里语气焦急地问道。 “没有呀,她还没来我家这呢,怎么了?”金唤诚一头雾水。 “什么意思?你家?你在B市?”缪锦龙诧异地问道。 “对呀。我不在家里能在哪呢?” “不会吧!你不是跟我姐上了去锦绣市的火车吗?” “什么呀?不懂你说什么!”金唤诚彻底蒙了。 “你不是从锦绣回去的吗?”缪锦龙也蒙了。 “不是呀。我是从A市回来的呀!”金唤诚仍然这么认为。 “那我可能是看错了。但是我肯定看见我姐她上了锦绣的火车!”缪锦龙强调道。 “她去那干嘛?不懂你说什么。明天就是我们的婚礼了,我一直等她呢,她最晚明天早晨就得到的。我也着急呢,正要给她打电话问她走到哪了。” “那你打了吗?我正可哪找她呢,她跟我通过一次电话,说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话,我没听懂。之后,就一直关机了。”缪锦龙的话让金唤诚也莫名其妙。 “那你继续找吧,我这边也找找。”说着,金唤诚挂了电话。 挂了电话,金唤诚马上给缪心田拨了过去,等了一会,得到的回复是: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该死,不会是在火车上没电了吧?!”他是这么以为的。 夜已深,父母和姐姐姐夫都相继睡了,临睡前,他们各自来嘱咐金唤诚,要早一点休息,明天一早要当新郎官的。 金唤诚并没有再多想,他依稀记得他和缪心田的约定,她一定会乘坐火车来到他的家乡,来跟他结婚。 就在明早。 金唤诚又看了他的礼服一眼,把闹钟调好,便躺下了。虽然担心与兴奋的心情混合在一起,一直滋扰着他让他无法入睡,但是身心疲惫的他就这么躺着,也觉得特别幸福。 他的嘴角带着微笑,期待着新的一天的到来。当太阳再次升起,一切的问题都会改变了。她将成为他的新娘,永远陪伴着他,再也不会分开。 金唤诚浅浅地睡去了。 睡梦中,他全然不知,就在此时,就在这个难以入眠的夜晚,在几百公里以外的锦绣市,锦龙仍然在苦苦地寻找着他的姐姐。 3 大理古城客栈 时间已经接近中午了,在大理古城的客栈内,逐渐安静下来的金唤诚的对面坐着全警官和缪锦龙,小安正皱着眉头站在窗边,看着窗外美丽的洱海。 四个人的谈话仍在继续,老全手里的录音笔也在持续地工作着。 此时的金唤诚,已经从刚才的不安情绪逐渐缓和了下来,因为其他三人已经从不同的视角把他失去的那段记忆或是不愿想起的那部分事情,尽量立体完整地呈现在了他的眼前。 “等等,我得消化一下。”金唤诚想了片刻,问缪锦龙道,“你说你看到你姐上了去往锦绣市的火车,然后你乘坐下一班车也到了那里。” “对,没错。” “然后你就再也找不到你姐了?” “是的。”说到这的时候,缪锦龙的眼睛发红,他是在努力地克制自己的悲痛情绪,“她给我打过一个电话,很短暂,也就几秒钟吧,大概。她的语气显得很焦急,很害怕,但是信号不太好,火车站又很吵杂。” “她说了什么?”金唤诚问道。 “她说,城南的什么工地,好像是,我其实没听清。后来我打车去了锦绣市的南郊,几乎找遍了所有的正在建设中的工地,可是,一无所获。”缪锦龙一脸的沮丧。 “南郊那边确实有很多工地。”老全确认道,“锦龙,你继续说。” 缪锦龙说道:“7月4号,我找了一宿,7月5号,我又找了一天一宿。我几乎把从锦绣市火车站到城南的那一片都找遍了。” “你确定她去了锦绣吗?”金唤诚突然问道。 “后来一直找不到,我也开始怀疑我自己了。虽然我看到姐姐上了去往锦绣的火车,但是我猜,她可能是在车上发现自己上错车,然后就在中途下车了,没准返回A市了。或者,我看到的只是一个长得像姐姐的人也说不定。”缪锦龙那低沉绝望的声音回荡在房间里,声音虽小,却震撼人心,“7月6日,是婚礼的日子,新娘子没有如约出现,新郎开始着急,随即展开寻找。直到,我和父亲被姐夫叫去B市,后面的事,姐夫你都记得了吧?” 金唤诚点了点头。 缪锦龙继续说道:“姐夫,你当时一口咬定你是从A市坐火车回到B市的,我就没多怀疑什么。可是,我的心里一直对我姐姐在电话里说的城南的工地感到不解,我怀疑我姐一定在A市,或者是锦绣市,亦或是在两者之间的某处。于是,我主动引导你,让你做出决定,出发去寻找姐姐。” 金唤诚恍然大悟,怪不得当初到达B市以后,他没有像他爸那样暴跳如雷,兴师问罪,而是善意地引导,引得他主动提出去寻人。原来,缪锦龙的心里早有疑虑,他似乎预感到了姐姐已经遭遇了不幸。 “姐夫,咱们在A市寻找线索的时候,当你接到来自锦绣市的警方,也就是全警官给你打的电话的时候,我的心里咯噔一下,心想,完了。我预感到我姐肯定是出事了。”缪锦龙的眼圈里饱含着泪水,一直在打晃,即将落下。 金唤诚用手猛地搓了几下脸,仍旧无法想通所有问题:“按照你们的说法,心田是在7月4号晚上遇害的。不对,按照你们的说法,她是被我杀害的。可是那天晚上的事,只有你们还原的情景,我的脑子里怎么一点记忆都没有呢?” “大学期间的车祸之后,你就留有后遗症。经常暴怒,多疑,经常幻想别人要伤害你。”缪锦龙擦干眼泪继续说道,“我姐成了你纠结的中心,让你无法从你自我构造的漩涡当中走出来,按照医生的说法,她是你的心因。你只记得你要跟我姐结婚这件事,你总是害怕我姐不要你。后来我姐遇害的消息传来,你的病情更加严重了,全警官给你介绍的精神科医生,你只去了一次,就再也不去了。” “PTSD?”金唤诚自言自语地说。 “对。一开始,他们只当是你因为失去爱人所以情绪不稳。现在看来,就连车祸都不是你的主因,只是诱因,诱发你做出不理智的事情。主因还是你的心,从第一眼见到我姐,你就很自卑了,你没想到我姐会跟你在一起。” “我自卑?我自卑,对,自卑。” “跟我姐在一起后,你只害怕一件事,这件事整日整夜地困扰着你,让你心绪不安。那就是你怕我姐不是真心跟你在一起,你怕有一天你会失去她,你更怕她不嫁给你,怕她不要你。所以你死死地守着她,并且多疑,都是害怕失去的表现。以至于你对她做了什么,你都不记得了。就像是,像是一种有选择性地失忆。” “这些都是你姐告诉你的?还有那个狗屁医生?”金唤诚的语气开始狂躁起来。 小安对这个杀人犯早已忍够了,他抓住机会,大喝一声:“金唤诚!事实已经摆在你的眼前,别想抵赖!” “小安!”老全瞪了他一眼,示意他不可激怒犯人。 “原来你们早就知道我有病。” 缪锦龙说:“对。我姐偷着和我说过你的病,不让我跟妈说,怕她不同意。但是没有不透风的墙,我姐毕业前后忙于照顾你,主动放弃了实习的机会,这件事班主任告诉了我的家里。爸暴跳如雷,质问我姐,我姐迫于无奈,只好什么都招了。” “苦了心田。”金唤诚心痛地说了这么一句。 “那你早就知道我是凶手?”他问老全。 老全笑了笑,说:“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我并没有怀疑你。因为是你在B市报案的,所以从主观上,我一直以为你守在B市等新娘,而新娘是在锦绣市遇害的,所以也就没有怀疑你。有了这种先入为主的思想,我们兵分两路,一路从案发地周边开始排查可疑人,二是沿着死者的生活轨迹搜寻线索,看看是否是熟人作案。一开始跟你接触,只是发现你跟正常人不太一样,我跟你的小舅子锦龙沟通,让他看好你,有什么事及时通知我。万一你们想起什么,也要及时告诉我。于是,你的小舅子一路上都在跟我们报告你的行踪,所以我们才总能找到你,在A市,在大理,经常跟你偶遇。” “那是什么时候起,你知道我是凶手的?” “大概是从熊家村的前后吧。”老全缓缓地说,“从熊家村那次的长途路程,我发现你总是纠结于一件事无法走出,发现你总是忘记一些你自己想要忘记的事情,甚至自己麻醉自己,自己安慰自己,经常活在幻想之中。这时开始我才开始怀疑你,我暗中找人调查了你的病情,得到反馈,说你出院以后一直纠缠你的未婚妻,怕她不跟你结婚。于是我就想到了,你纠结于找凶手,完全也可能纠结于困住她、伤害她等等不好的事情。后来,我查了你的通讯记录。我发现结婚前一天你根本没有接到缪心田的电话,她根本没有跟你说过她上车了。这是你的幻想。我又查了你的火车票购票记录,发现你在7月1号从B市火车站出发去往C市,7月2号你到达了C市,7月3号早晨,你从C市去了A市。7月4号,你和缪心田一起买了去往B市的票。7月5号早晨,你一个人买了由锦绣市回到B市的票。也就是说,你记得你是从A市回到B市的,是你的幻想而已,你是去过锦绣的。而缪心田是一个弱女子,即使遇到人贩子拐卖儿童,她独自一人也不可能敢去跟踪凶手去到陌生的地方。她一定有男的跟在身边,而且是一个熟悉的人,所以我怀疑这个人就是你,金唤诚。只有你才能让缪心田放心地前往一个危险的地方去救人。于是,你成了我们的重点怀疑对象,所以,我就暗中联系了锦龙,让他帮忙观察你。” “原来,还是从火车票上面怀疑的我。”金唤诚喃喃自语。 “对,火车票购买记录是主要的线索。”老全耐心地讲解道,“当然,也有其他的方面。比如,你对案发现场的熟悉感。还有,你的习惯手恰巧是左手。” “啊?你是指我找到心田的尸体那天?” “对。锦绣市,对你来说,是陌生的。当时你对案发现场几乎是轻车熟路,警察找了很久都没有再找到什么,而你去了不到半个小时,就找出了藏尸地点。当时因为先入为主的观点,我没有在意,我以为你是碰巧而已。后来我开始怀疑你以后,我才想起这件事来,开始后怕,因为凶手很有可能就在我的眼前。我找你的小舅子锦龙谈了一次,做了他的思想工作,让他配合我们。你们在明处活动,我们在暗处观察,一明一暗,我们一起走完这趟追凶之旅。我们这么做的目的,是想让你回忆出到底谁是凶手。现在,很明显,大家都帮你回忆出来了。” 金唤诚看了看缪锦龙,缪锦龙点了点头。 “那既然你们有足够的证据证明是我干的,为什么还不逮捕我,把我枪毙?”金唤诚问。 老全站起身,抬眼看着美丽的洱海,心情沉重地说:“缪心田的尸体,你已经帮我们找到了,可是还有一个小女孩的尸体,我们到现在都没找到。” “小女孩?”金唤诚的脑子里飞速地浮现一个画面,一个工地的值班室外的画面。 “对呀,姐夫,她叫李春秀,她就是被边锡茂拐出来的小女孩呀。边锡茂已经招供了,4号那晚他失手把孩子给掐死了,然后抛尸水塘。”缪锦龙耐心地引导着姐夫。 “金唤诚,李春秀的尸体,你知道藏在哪了,对不对?” 金唤诚默默地点了点头。 老全冲小安挥了挥手,小安会意,从腰间掏出手铐,走到金唤诚的面前,扶起他,给他戴上了手铐。 金唤诚看着手上锃亮的钢手铐,突然感到很有安全感,仿佛是缪心田伸出了她的小白手,紧紧地拉住了他。所以,他的脸上,竟然浮现出一丝笑意来。 缪锦龙走到他的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也给了他一个温暖的笑容。 在这个笑容里,金唤诚仿佛又看到了缪心田的脸,那么迷人,那么美。 4 回忆里 金唤诚带着手铐,由老全和小安一边一个,带出了客栈,缪锦龙脱下自己的外套,把姐夫的双手蒙上,以防来往的游人看到以后议论。 一行四人上了警车,直奔机场,乘坐飞机,飞回锦绣市。 坐在飞机上,金唤诚的面容平静,甚至略有几分轻松。他看了看缪锦龙,随即闭起眼睛,回想着这个小舅子这一路以来为了寻找姐姐而给自己的那些暗示,其实他早该发现的,只是当时太过于纠结寻找凶手了,反而忽视了身边的人的举动。 记忆里,那是在婚礼之后,锦龙刚到B市。 锦龙用安慰的语气对金唤诚说:“姐夫……眼下最要紧的是赶紧找着我姐,咱们都再想想,她能去哪了。想到地方你告诉我,我就陪你去找。咱也不能光指望警察,自己也得使劲,对不?” 他这是在引导金唤诚踏上寻人之旅。 那天在招待所的门外,他还说过:“我们得出去找。我姐她不在这!” 在A市,查完贸易公司,他确信地说过:“最可疑的人,庞总,已有不在场证据了,不是他干的。” 同样在A市,查完房东老齐,当金唤诚问道:“真的不是老齐?” 锦龙则斩钉截铁地说:“不可能是他!” 在心田的住所,当金唤诚无法想起心田的QQ密码时,锦龙提醒道:“试试你的生日。” 当金唤诚窘迫万分地看着键盘,手停在空中发抖着,始终不知道落下敲击哪些数字键时,锦龙一个字一个字地提醒道:“1981年,12月,28日。” 结果,登陆成功。 当金唤诚怀疑心田外面有人时,锦龙突然质问道:“你真的不相信我姐吗?” 金唤诚当时没理他。 锦龙又问:“你真的爱她吗?你像她爱你那样爱她了吗?” 当金唤诚因为心田的出轨而产生放弃追凶的念头时,挣扎着大喊:“你他妈干嘛?” 锦龙则说:“走,去熊家村,找熊帅查清楚!” 当得知熊帅只不过是心田资助的一个贫困大学生时,金唤诚很自责,很沮丧,面对锦龙的劝解,他胡搅蛮缠地说:“我不知道的,你就更不知道了。” 锦龙则意味深长地说:“不,我知道的比你多。” “你都知道什么?” 锦龙说:“你真的想让我说吗?” 在锦绣市的大街边,当看到李春秀的父亲的脖子上挂着寻人的牌子矗立在街头,锦龙提醒道:“姐夫你看!” 顺着锦龙的手指,金唤诚看见对面的街边有一个男的,他的脖子上挂着一个巨大的牌子,上面用毛笔写着一些大字,大致是“寻找目击证人”之类的。 于是他才恍然大悟:“对呀!我怎么没想到!快走!” 在案发地周围,金唤诚挂着广告牌累得够呛,锦龙说的是:“姐夫,待会我们去附近的村里还有工地去问问。” 在工地,当从民工口中获得了一丝有用的线索,锦龙的眼睛一亮,说:“你们工头是谁,快带我们去!” 在值班室门外,因为锦龙的不断深入,才能够得知:“听工地上的工友说,边锡茂前几天回来过,还带回来一个小女孩。” “那你知道他们老家的地址吗?” 在边锡茂的老家。 锦龙问道:“那你知道他跑去哪了吗?” 瘦民工才说:“他逃到云南了。” 在大理客栈内。 锦龙问:“姐夫,你难道真的不记得是谁杀死我姐的吗?” “你这是什么意思?我怎么会记得?是谁?” 锦龙:“是你呀,姐夫!” …… 原来,这一路上,缪锦龙这个小舅子并不是一个单纯的陪伴者,他并不是可有可无的孩子。一直都是金唤诚低估了他,他一直都在不断地引导着金唤诚,逐渐地找到了杀害他姐姐的真凶,离真相越来越近。 飞机上,金唤诚睁开眼睛,看着缪锦龙。只见他的目光坚定,表情淡然,好像一切的不快,都是很久以前的故事,仿佛他已经从悲伤当中走了出来。 金唤诚相信他,他说的都是真的,新娘子是金唤诚自己亲手杀死的。 金唤诚满脸愧疚地看着缪锦龙,这个长得像他的姐姐的男孩,此时,缪锦龙也看了姐夫一眼,瞬间,他的眼圈湿润了,金唤诚的眼圈也湿润了。他们的耳边,仿佛响起了一首歌,这首歌他们很熟悉,过去,心田也常常听。 金唤诚张开干涸的嘴唇,轻轻地唱出了声:“每个人头上一片天,每个人心中一块田,到底是丰收是荒年,问感觉不要看金钱。若是七分醉好梦田,何苦拚命要贪千杯,什么心结成什么缘,一份血汗收一份田。” 金唤诚不断地吟唱着Beyond乐队的《农民》这首歌,他特别喜欢这首歌,因为歌词里面有心田的名字,在那句:“每个人头上一片天,每个人心中一块田……” “心田,对不起,我还是很爱你。就像,风走了八千里,不问归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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