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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的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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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都知道有个三年级学生死了,但是没有一个人知道详细情况。 听说那人是自杀的。他是个男生,名字有志野、北林、吴这三种版本。有人说看到这件事上了电视新闻,另外几个人附和说自己好像也看到了,但多半是胡扯的。新闻根本没有提过三年级学生死掉的事,所以我不知道他的长相。 有人说他死在家里,也有人说是在河岸或公园,共同点都是说他被考试压力逼得精神不正常。关于自杀的手段,有人说是上吊,有人说是开瓦斯自焚,还有人说是两种都有,也就是先放煤气,再上吊,然后点火自焚。 “第三种说法是不可能的吧。”放学后的图书馆,松仓诗门一边百无聊赖地转着自动铅笔,一边说道。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真不像你啊,堀川。你想想看,开瓦斯是没问题,但是上吊后要怎么点火啊?如果先点火的话,就没办法上吊了。” “真的想做的话总是会有办法的。” “这不是想不想做的问题,就算想做也做不到吧。” 松仓那轮廓深邃的面孔浮现了笑容。 “如果身上着了火,就会把上吊的绳子烧断,这就好像明明要自焚却又跳进水里,让人搞不懂他究竟是想死还是想活……等一下,这么一说,好像也不是完全不可能。” 松仓说得确实有道理,但他那得意扬扬的模样,让我看着很不顺眼。这一个星期,校内最热门的话题就是三年级学生自杀的事,但松仓未免表现得太愉快了。 “别笑成这样,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松仓一听就停止了转铅笔的动作。 “真的事不关己的话,我就不会笑了,我才不会做那么失礼的事。” 他面带微笑,又开始转起铅笔。 “今天是别人,明天就是自己。到了明年的这个时候,说不定我或你也会为了某些无奈的事情而想不开。所以这个自杀事件不是事不关己,而是我们自己的事。” “既然你这么想,怎么还笑得出来?” “既然是自己的事,也只能笑了。” 是这样吗?但我还是认为连名字都不知道的三年级学生死掉的事没什么好笑的。如果松仓说得对,我没有笑大概就是因为觉得志野(或是北林,或是吴)死掉的事情跟我无关吧。 “要我说的话嘛……”松仓看着我手上的书,露出了更深的笑意,“现在看这种书的人才失礼吧。” 我不高兴地合上叔本华的《论自杀》,把封面朝下放在桌上。 夏季过去了,现在已经是秋天。天高气爽,学校前庭的银杏都变成了金黄色。在大家差不多开始关心离考试还有多久的这个时期,应该有更多人来图书馆自习才对,结果还是和平时一样,只有三四个人。我和松仓并肩坐镇的借书柜台今天还是无人问津。 由于以前的图书委员喜欢把图书馆当成游乐场所,图书馆不适合用来自习或阅读的负面评价依然根深蒂固地流传在校园之中。我看着岩波文库封底不知是壶还是蔬菜的神秘标志,心想,应该试着改善一下现状,此外我也想要转移话题,就对松仓提议说:“来做些图书委员会做的事吧。” 松仓放下自动铅笔,正经八百地点头:“我赞成。那么,要做什么?” 中午值班的图书委员已经写完了今天的催讨单,不知道有没有人在看的图书馆通讯的截稿期限也还很远。 “譬如装备吗?” 所谓的装备是指帮新书盖天地章,在书脊贴上标签,包上书膜……也就是把书变成图书馆藏书的一连串工作。但问题是…… “现在又没有新书。” “是啊。” 既然如此,图书委员现在能做的事就只有…… “……用书名来玩接龙吧。” 松仓沉默了片刻,就说:“《傻子的一生》[平假名是“あるあほうのいっしょう”。]。” 真可恶。 我想不到比较好的书名,正在沉吟时,有个男生走到我的面前:“不好意思,可以打扰一下吗?” 那个男生长得很高,看他衣襟上的徽章可知是三年级学生。他没有表情的面孔有些黯淡,眼睛可能是因为睡眠不足而充血,声音听起来也很含糊,手上拿着学校推荐的书包。我一边思考以“う”开头的书名有没有能让松仓发出惊叹的答案,一边回答:“是。请问有什么需要?” “我想找本书。” 他含蓄地说道,令我大吃一惊。 找书!这是正统的、暌违已久的图书馆读者啊!我来当图书委员不是因为喜欢看书,只是出于无关紧要的决定,但是能尽到图书委员的本分,令我欣喜不已。我不自觉地用开朗的语气问道:“要找什么书呢?” 那个三年级学生歪着头说: “我不知道书名。” 没问题,靠着模糊的信息找出书名正是展现图书委员实力的好机会。接着换松仓问道:“你知道那本书看起来是什么样子的吗?比如整体设计或尺寸之类的……” 三年级学生盘着双臂,一脸担心地盯着我们看。我猜他或许觉得向二年级学弟求助有些尴尬,所以想要表现出三年级学生的威严。 “这个嘛……情况有些复杂。如果你们没有其他事情要忙,可以听我说说看吗?” 若说有什么事要忙,也只有用书名来玩接龙而已,所以我们没理由拒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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