诚惶诚恐的岛田刑警被叫到了山村部长的面前。

“好像非常失败啊。”

这个平日里看着多少有些傲慢的老刑警，也垂头丧气了。

“这也不太像你的作风啊。”

“非常抱歉。”岛田额头上挤满皱纹，鞠躬致歉道。

“你完全没有注意到大岩来过吗？”

“是的，没注意到，睡得死死的。”

岛田抬手摸了一下白发显眼的鬓角。

“当时小睡的交班时间是怎么定的？”

“那天晚上，我从十点半开始睡觉，应该是睡到一点半和津坂君交班。”

岛田刑警的语气比平时客气多了。

“大岩是在十一点半来的，是在你睡着的一个小时之后来的。可能是因为你睡得太沉，所以没有听到声音吧。”

“啊，您是说大岩敲后门的声音吗？平时只要有一点声音我就会惊醒，可是那天晚上很不走运，没有注意到。”

“津坂当然应该是醒着的，可就连那家伙也完全睡着了，没有注意到，是吗？”

“是的。部长，这是我的责任啊。”

“谁的责任暂且不谈。我想问的是，津坂明明应该是醒着的，为什么会睡着了呢？”山村加强了语气说道。

“只有那天晚上是那样的。他平时总是毫不松懈地警醒着的，人走背运的时候，谁也没有办法。他好像是一不小心迷迷糊糊地打了个盹儿，谁知道居然真的睡着了。他白天还要去那女人上班的地方盯着，可能白天太疲惫了吧。我想是因为很多天连轴转的缘故，他虽然年轻，可还没有习惯，所以才精疲力竭了吧。”

山村心想：“没想到岛田会说出和久美子同样的话。”

“你们睡的离厨房很近的那间三个榻榻米大的房间，应该是离后门最近的。可偏偏只有睡在比较远的地方的久美子听到了后门的声音，这一点很奇怪啊。”

“是，您这么一说，我也觉得是这样。”岛田也歪着脑袋感到不可思议。

“久美子打开后门出去，和大岩在外面见了二十分钟的面，又回来了。她进屋的时候也会弄出声音的。无论她的动作多么轻，因为她和你们近在咫尺，你们应该会注意到。你怎么看这件事呢？”

“无论您怎么说，我是无话可说了。”岛田非常惶恐。

“那么，当时是谁先醒过来的？”

“是津坂君。他一个劲儿地叫‘岛田前辈，岛田前辈’，把我叫醒了。我以为到换班的时间了，睁开眼睛看了看表，还不到一点。他总是十分客气，一般会晚十分钟左右再叫我，所以我当时觉得很奇怪。”

“津坂那时候是怎么说的？”

“他说情况有点儿不对头，快起来看看。”

“什么？他说情况不对头了吗？”山村部长若有所思。

“他的根据是什么？”

“我也那么问了津坂君。他说他自己刚才也一不小心睡着了，睁开眼一看，总感觉在睡着期间发生过什么事情。于是就拜托我起来看看。”

“于是你就起来了？”

“我一跃而起，先去了那个女人睡觉的旁边那个房间查看情况。那是外面的六个榻榻米大的房间，中间夹着四个半榻榻米大的房间，里面就是我们睡的三个榻榻米大的房间了。他们家大约有十二坪，就是这样的一个布局。”

“明白了，然后呢？”

“我走到四个半榻榻米的房间那里，打开了一点中间的隔扇门往里面一瞅，那女人睡得正香。”

“等一下。那时五岁的男孩在哪里？”

“这个嘛……请您等一下。”

岛田将手按在额头上想了一会儿。

“我记得他当时好像是在旁边铺着的另外一个被窝里睡的。他们不是在同一个被窝里睡的。”

“孩子总是和他妈妈分开睡吗？”

“不，他们总是在同一个被窝里抱着睡。但是好奇怪啊，我记得那天晚上好像是妈妈和孩子分开睡的。”

“是吗？那么，津坂是怎么说的呢？”

“为了慎重起见，我们决定再看看屋外的情况。于是我们就从后门出去了，可是因为没有发现异常，便安心地返回屋里了。当时，如果津坂君再稍微早一点儿发挥第六感的作用就好了。那样在大岩和他媳妇见面的时候，我们就可以把他逮个正着了。太遗憾了。”

山村没有答话，又问了另一个问题。

“那天天亮以后，那女人是什么状况？”

“她休息了，没去上班，说身体不舒服。我也觉得那样做比较好。毕竟她身体也不是很结实，只要不下雨，她每天都会去上班。她要是我老婆，我会强行阻止她这么做的。”

“休息那天，那女人做了什么呢？”

“她好像躺在床上无所事事。对了，那天早上，她拿着小铁锨翻过家门前大路边上的那块地。”

“津坂在做什么？”

“他好像没事似的在一边陪着孩子玩，不时地从家里往外看那块地呢。那个孩子因为母亲没去上班便没去托儿所。后来我一想，那女人没去上班，原来是因为前一天晚上见了她丈夫，和他分别了，所以心里不平静啊。没能觉察这些真是遗憾，非常抱歉。”

让岛田刑警离开后，山村部长沉思良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