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太市和新六在常去的小酒馆碰面了。今天两人为了说话不被别人听到，特意找了个角落里的位置坐下。

“宴会饭店那边是这样的。”新六报告道，“宴会是三天之前以山下的名义订的。给自己的送别会订房间虽然有些奇怪，不过他毕竟在南科长手下工作了多年，所以才由他安排吧。听说宴会预定九点多结束。”

“九点多是吧？”太市点了点头。

“实际上，宴会是在九点五分结束的。南科长骑着自行车离开那里是在九点十分。听说南科长醉得很厉害。但是，因为他还能骑自行车，所以还没到那种烂醉如泥的程度。”

“嗯，原来如此。”

“麻烦的是船的问题啊。”新六皱起眉头，“船的问题已经搞清楚了。那不是货船，而是疏浚用的挖泥船，是县里的船，从四号开始在那个位置停了一个星期左右。”

“一个星期，是到十号吗？凶手把这些都计算好了啊。”

“是的。那个倒好说，问题是小船搞不清楚。市内只有两家轮船公司，我两家都去问过了，都说没有出过那样的小船。”

“怎么可能！不会是石井做了手脚吧？”

“那两家汽船公司都挺给我面子，他们不会瞒着我的。”

新六是一个不可思议的男人，竟然在市内各行各业都有些人脉。既然他那么说了，那应该是没错的。

太市心想，这可麻烦了。正如新六所说，问题在于那艘小汽艇。那肯定是经山下之手租赁的。他不属于市内的汽船公司这点确实奇怪。

“他是租了哪里的船呢？”

“不知道，没有线索啊。”

“我想应该是石井或山下的手下做的。”

“这件事要查起来，可是会很费劲儿的啊。”

太市决心把这件事调查清楚，再费劲儿也决不放弃。

辞别新六后，太市回家了。当然，赖子不在家。他一个人随便一躺，冥思苦想起来。

石井元吉声称要带一帮女人去摄影会。他领着赖子她们离开“银座”酒吧是在晚上八点四十分左右。那时太市自己也在现场，所以很清楚这点。事实上，他还跟踪他们去了摄影会，只见二十几个非专业摄影师正忙着拍摄。据赖子说，那个过程持续了一个小时之久。

宴会结束后，南科长离开饭店是在九点十分左右。他从那里骑着自行车到达十字路口大约需要十分钟，而那时坐潮楼正在举办夜间摄影会。石井要达到目的应该完全来得及。

为了那个目的，那个小汽艇只能认为是石井或山下使用的道具。一定要想办法查出那艘船的真实意图。此时会再出现一个援助者吗？就像给了自己打破路灯的子弹的那个老人一样的援助者……

想来想去，太市不知不觉睡着了。

太市被遥醒，睁开眼睛，看见赖子的脸。

“老公，你在这种地方睡觉，连褥子都不铺，会感冒的。”

“什么嘛，你都下班回来了啊。现在几点？”

“已经十一点半了。”

“哦，都这么晚了啊。”

太市揉了揉眼睛，赖子使劲儿亲了一下他的唇：“来，清醒一下。”

太市还是迷迷糊糊的。

“讨厌啦，又睡了，说了会感冒的。”

“没事的。”

“讨厌，讨厌。”

赖子把身体压到他的身上，晃了起来。

“放开我嘛。”

“不行，不行！要是像沟口先生那样得了重感冒住院可怎么办？”

“沟口先生是谁啊？”太市声音嘶哑地问道。

“是经常跟着石井来我们店里的小跟班，听说是市政府某部门的股长。他因为晚上打麻将，冻感冒了呢。”

“打麻将会感冒吗？”

“是这样的。因为最近一直没有看到沟口先生，我就问石井的另一个跟班，他告诉我，沟口先生在船里打麻将打到十二点，被寒冷的海风冻感冒了。他还跟我说，这件事要保密，传出去不好。”

“什么？”太市一下子蹦了起来，“赖子！”

“怎么了？突然吓人一跳！”

“你确定他说过那人在船里打麻将了吗？”

“是呀。”

“是在十号晚上吗？”

“那个我没问。”

“喂，你再跟告诉你的那个家伙详细地打听一下，这是非常重要的事呢。为了打探出来，稍微给他点儿好处，我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你说得好讨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