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所周知，男人们穿背心从来就不是为了防寒，而是为了好看。

翻开法国的简装本之类有插图的小说，男人的黑西服里面穿着白底黑点的背心。如今看来虽然奇怪，但那在当时是潇洒的巴黎人的打扮；虽然也有防寒之效，但它原本的目的是为了好看。当时的人一般留那种上翘的胡子，那是一种时尚，十九世纪初的阿兰·德龙、莫泊桑《漂亮朋友》的主人公也是那副打扮。也有纯白色背心，那是在正式场合穿的。

刚才我忽然想，若是巴黎的美男子——比如让·克劳德·布里亚利——系着白领结、配上硬一点的领子，在黑色燕尾服（不管是什么样的美男子穿燕尾服我都讨厌，但要系白领结就不得不穿它）里面穿上淡灰色背心，会英俊得惊人吧。尽管那是一套奇怪的着装，既不适合典礼场合，也算不上特别时髦抢眼。我曾经在小说中写过这样的男子：穿着黑色西服和淡灰色背心，系藏青和暗红相间的斜纹领带，坐在酒吧的高脚凳上。我只见识过旧日的巴黎，既没有熟读《男子专科》杂志，也不可能咨询最近开始设计男装的皮尔·卡丹，不可能熟悉最新的流行趋势。但我就好像昆虫头上长着触角，总能通过电影杂志等书刊，凭直觉摸清巴黎时装的最新动态。

背心确实好看。至于副教授穿在西服里面的，太太织的鼓囊囊的茶色背心，还有木屐店大叔松松垮垮的毛背心，那就另当别论了。

我喜欢黑色背心。穿黑色羊毛背心，配上黑上衣、纯灰色塔夫绸领带、灰黑相间的细条纹裤子应该不错。四十岁左右的人适合藏青和灰色相间、中间加醒目红线的斜纹领带。如果是便装，可以穿针脚密实的黑色毛背心，外套大衣下是黑白相间或纯黑人字纹上衣，腿上是灰色的劳动裤或工装感觉的棉布裤。这些都是适合我喜欢的法国演员的着装，也可能过于独特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