肺腑之言

我的美的世界  作者:森茉莉

拳王阿里公开声明:“我是××教徒,我拒绝入伍。”他拒绝参战似乎也有反抗白人对黑人种族歧视的意思。他还说:“‘黑鬼(nigger)’是用来指死人的。”东京周边地区黑人士兵被送去越南战场,他们被当成是盾牌,有危险先让他们去挡;这我是知道的。美国士兵上美国的战场理所当然。虽然许多美国白人士兵死在最前线,人数比黑人士兵更多;虽然他们也是无可奈何,被迫丢了性命;但黑人士兵平时在自己的国家受到的歧视待遇,给他们留下一大心结;所以他们对战争的反感程度会比白人士兵强烈百倍吧。

报纸报道了邻国核武器制造的巨大进步。在此之前,世界在我看来是个长着一对福神般巨大的脑袋,身子细长的怪物。如今,我看见那对脑袋旁边又长出了另一个大肿块。这自然会引发核辐射雨灾害。我不是科学家,不敢断言日本那些可怕疾病的增多(外国大概也出现了种种征兆,这里我只说日本)与放射性物质有关;但看到牛奶里含有放射性物质的事情被报道出来,很难说那些疾病与放射性物质无关吧。孩子得白血病,患癌的例子在增加。比政治家诚实的文学家、学者——没有他们就没有人讲真话,这么说也不夸张——很多人都因为癌症相继死去。

在那个可怕的世界中,我被拳王阿里的话语打动了。阿里的声音发自肺腑,虽然是带有政治意味的宣言,却也是长年无辜受难的黑皮肤的人那像痛苦的孩子发出的叫喊一样的,来自灵魂深处的喊声。

最近还有一件事刺痛了我的心。那是一个怪病蔓延,许多人死去的村子里的一个女孩的声音。面对记者关于她死去的父亲的提问,孩子说“爸爸的病治不好”。那从心底发出的声音,那种悲哀的余韵,让我心里五味杂陈。日本的城市到处充满了休闲气氛,有像美国人一样高傲的有车族,坐在车上用轻蔑的目光俯视四周;有把辫子盘成发髻、用洗衣机洗特价罩衫,摆出贵妇嘴脸的女人。红色的草莓、柠檬黄色的酸橙,在我眼中都是连皮里也含有放射性物质的可怕果实。日本人应该清醒认识,强国选择在有色人种的居住地上空进行氢弹试验,这是一种令人悲伤的“优待”。有核武器的国家越多,世界就越没有使用核武器的危险——即使我们心存这种乐观的展望,也请不要忘了脏空气的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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