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室与祭坛(阿蓝的推理)

献给虚无的供物  作者:中井英夫

阿蓝双颊泛着樱花色泽,黑曜石般的双眸闪烁着光芒,先是一举推翻久生的论点,接着又说出令人意外的话。

“因为没人知道那家伙住在哪里,也没人见过他与红哥一起出现,更没人见过鞭笞的现场,但大家不自觉地认为一定有这个人,并在这次事件背后肩负某个角色。仔细想想,这些其实都是红哥的刻意安排与误导,而且他自己也多次说过暗示似的话,甚至上次那个打电话来、粗声粗气地自称‘ken’或‘gen’的人,一定也是红哥拜托朋友这么做的,因为红哥不会用‘相好’这种粗鄙的字眼,连他背上的鞭痕大概也是故意让吟作老人看到的,因为将浴室用镰型锁锁上、绝不让人进入自己房间,反而会激起他人的强烈好奇心,觉得若能看一眼也不坏……

“换言之,红哥故意让大家以为虚构的流氓确实存在。因为红哥过世两个多礼拜了,却从没有过疑似那样的男人在家门口徘徊,也没接过奇怪的电话。如果真有此人,至少也会打电话来询问红哥为何突然断绝联络吧!但实际上什么都没有,这就表示,红哥的畸恋对象根本不存在。

“问题是,红哥为什么要创造这个角色?而且还认为光用讲的没说服力,记录下来才能让大家相信——这就是为什么那一晚他会让我们参观‘红色房间’,目的是让我们能不经意读到那些文字。”

说到这儿,阿蓝拿出一本很厚的大学笔记,放在暖桌上。

“这是红哥的日记,我在他死后从他的书桌抽屉内找到的。上次你们问红哥是否有留下笔记或日记等东西时,我本想拿出来给你们看,却又考虑到你们的推理或许会因此偏离了方向,所以忍住不提。虽然诺克斯的‘推理十诫’第八诫警告侦探不得隐藏获得的线索,但这东西还是不读的好,因为那是为了诱惑我们的假日记。”

阿蓝径自断定后,开始翻阅日记。藤木田老人却露出难以认同的表情。

“为什么你说它是假的?难道那不是红司的笔迹?”

“不,当然是红哥的笔迹。我对照过他大学上课笔记的笔迹,完全相同。日记从十二月十日开始写,写到十八日,共有九篇,但十日之前的日记完全找不到,唯独这一本被放在抽屉里的最上层,而且抽屉也没上锁,仿佛刻意让人偷窥。由此可知,他并非为了下棋或让我们看《院曲撒罗米》才让我们进他房间,而是要让我们看到这本日记,所以我认为最好别相信上面写的东西,虽然有那流氓的名字——鸿巢玄次,但红哥的目的应该是让我们相信真有此人。与其说这是日记,不如说是随笔札记。我们先大致浏览各篇吧!第一篇十二月十日是有关赫胥黎的梅司卡林幻觉体验的……”

亚利夫后来也仔细读过红司这本以工整钢笔字书写的日记,发现里面都是以大量汉字、旧式平假名等古文体写成的各种观念,充分表现出红司对不存在于这世间之事物的憧憬。

内容从去年二月出版的阿道斯·赫胥黎的梅司卡林体验记《众妙之门》读后感开始,文中引用正冈子规[日本明治时代著名诗人、俳人、散文家。]的俳句“玫瑰易绘叶难描”,并在一旁注解“明治三十三年五月十五日之作”。另外还写到他自己的色彩幻觉——并非由梅司卡林之类的药物引起,而是清醒地在这世上迎接“亚当的早晨”、探寻伊甸园入口的亲身体验——其中之一是某男子在街上被错身的男子搭讪说:“要不要一起喝杯咖啡?”因迟迟没得到回应,便找了许多理由劝诱,终于,被搭讪的男子用清脆的声音答:“怎么?找我谈赚钱的事?还是做那档子事?”他看见此景,发现若无这两名男子以这种方式的结合,同性恋会更伟大美好,此外,一旁还加上“比挨揍更凄惨”的附言。看到这里,亚利夫根本无从得知哪些部分与阿蓝接下来的推理有关。

除此之外,上面还写了各种奇怪的自杀方法,也反复赞美世上最灿烂的人际关系就在主人与奴隶之间,然后又写到他再次到街上寻求“屈辱的荣耀”之实验。就在这时,阿蓝低声念出今年九月中旬,红司与鸿巢玄次在放映完午夜场的电影院邂逅的回忆。

……他伫立墙边,在昏暗光线中,那种难以言喻的孤独眼神抓住了我,经过数度手指与手指的碰触交缠,我的指尖传来不曾感受过的体温……

“接下来是这样。”阿蓝虽然继续念下去。但也不禁露出了一些难为情。

他转身走出电影院,我毫不犹豫地跟上。在转角处,他猛地回头,用几近憎恶的眼神睥睨地注视我说:“鸿巢玄次。三十二岁,以前是水电工人,现在是个无业之徒……”

“后来虽然没写明地点,但红哥就跟着到他位于某处坡路上的公寓,而这就是鞭痕的由来。接着还写到他当承受的一方的喜悦、迎接光芒闪烁的‘亚当的早晨’等等,但就如我先前所说,这一切都是虚构的,红哥背上的红色十字架并非源自他的受虐性癖。”

“那是为什么?”

“这与接下来要说明的密室诡计有关,因为凶手能进出浴室的方法应该只有一个——”

“那就请你快点儿说吧!”藤木田老人等得不耐烦了,皱眉催促,“各位的说明,前半部都言之凿凿,但诡计的部分都平凡无奇,希望阿蓝的不会——”

“请等一下。这本日记有个很重要的部分……唔,这里‘希望能尽快完成《凶乌的黑影》,成为献给这个时代的虚无供物’之类的梦话就算了,最后是十二月十八日,如果略过这部分,各位可能不太能了解我的说明。”语毕,阿蓝立刻阅读以下“献给亡母的信”。

十二月十八日星期六

妈:

距离那艘笨重船只沉没已过了八十多天,您仍沉睡在水底,而背弃承诺的我却还在这里,眼看就要二十六岁了。

究竟是为什么呢?我从幼年起就不断地说着,也坚决地发过誓,如果年轻的母亲死了,自己连一瞬间都活不下去,想不到我竟恬不知耻地苟活至今,吃喝陋食、呼吸混浊的空气……我已有惩罚降临的觉悟,就算那奇形怪状的神派遣它的奴仆找上门,我也不会逃避。我想,那个异形霍雅乌·卡穆依很快就会出现在我眼前,将我带走。

在那之前的短暂时间,我致力于一项唯一的尝试。您也知道,我的身体已开始风化,心脏比以前更差,到了最近,连耳朵都像有锥子插入般刺痛。在呼啸的北风中,我蜷缩成愈发瘦小的丑陋猿猴状,全心持续思考一件事——谁都不曾尝试过的“死亡”,可撇开生与死的区隔,在两者间自由往来的方法。若我说此事已接近可能,妈,您应该会露出微笑吧?

灵能师所谓可与灵界沟通的魔术原本就不存在,在物理上不无可能的说法也很滑稽,但是就连柯南·道尔与哈利·胡迪尼也无法获得的成就,现在似乎能由我逐步达成,届时就会像卡西勒所言,人将能自由往来于密室与祭坛之间。没错,只有在完全的密室中迎接死亡时,死者才能获得不可思议的翅膀。

自幼年起,我便略微察觉这个与地球紧密贴合的异次元空间。假设将这个常在神秘宗教与科幻小说中被提及的世界换成黄泉之国,则它与现实世界之间的界线将意外地容易跨越,而方法只有一种,死者与生者同时处于同一空间,因此,我不过是让自己变成那只拍打漆黑羽翅的诡异大乌鸦。

不论我说些什么,您总是露出那种困惑般的笑。不过,这确实是真的,也是唯一不会背叛您的方法。吟作老人也非常赞同,还说这样便不必担心会受到北方异教之神的阻碍,而且还能让善童子矜羯罗与恶童子制吒迦疾风般降临救赎。不过,此事无法单独完成,所以我只能与爱人暗中不断研究。

我的爱人是无视世俗的人——是的,虽然不曾告诉过您,但您似乎早已知晓,露出了哀戚眼神。当他冷笑着听我讲述计划时,漆黑羽翼也逐渐从我的腋下长出,攀向肩胛骨。

鞭痕、齿痕,与恣意切割的伤痕所流出的血,瞬间化为天鹅绒色的飞羽。啊!一想到能冲向冥冥暗夜,自由往返世间所无的密室与祭坛之间,我就由衷地感到快乐。

妈,即使这样,您还是一直沉睡于水底。

“这篇文章是怎么回事?”一等阿蓝读完,方才被挫了一鼻子灰的久生立刻说,“如果鸿巢玄次是虚构的角色,那这篇文章与这本日记就是你的创作了吧,阿蓝?”

“愚蠢,这确实是红哥的笔迹。”

“就算是红司的笔迹好了,但今晚说好是推理竞赛,我希望文章朗读可以就此结束。”一旁的藤木田老人也开了口,“结论呢?不会是红司倒下时,背上长出了黑色翅膀吧?”

“说不定正是如此。”阿蓝神色自若地将红司的日记推向众人面前,开始说明诡计,“如日记中所述,这个异次元空间的存在绝非不合理,红哥倒卧浴室死亡是这世上的事实,但谁说那不可能是两个死亡影像的重叠?其实那个红色十字架的意义不在指出鸿巢玄次这个流氓真的存在,而是让我们将两个死亡看成一个的诡计。”

“你的话太抽象了,我不明白……”藤木田老人用他的大手搓揉脸颊,“就结局而论,究竟是谁杀死红司?”

“所以我才说不能有这种想法。那天晚上十点二十分左右,红哥进入浴室,十一点左右,尸体在浴室被发现,在这四十分钟内,浴室的门从内侧牢牢锁上,天花板、地板、墙壁与窗户也都毫无异状,由外而来的凶手绝对无法进出,换言之,除了红哥以外,任何人都无法进出浴室。

“刚刚亚利夏好不容易发现浴室是‘白色房间’,红哥则是‘红死病’,结果却偏离主题,转向五色不动明王的蠢话。红哥很清楚浴室就是‘白色房间’,才会用自己象征‘红死病’,因此,这次事件若有凶手,一定就是红哥自己。”

“这么说来,红司是自杀的?”亚利夫沉吟反问。

“不对。基本上,你们都被事件的舞台与布景所惑,请将情境简化,不要将它当成浴室,而是一个有如箱子、单纯的四方形房间,里面除了尸体以外,什么都没有,也没有窗户,门从内侧锁上。假设这时发现者破门而入,他会在里面看见什么?当然只有尸体,因为里面无处供凶手躲藏。但是,凶手必然会进入浴室,既然凶手没有走出浴室,也无法如烟雾般消失,这不就代表凶手就是那具尸体?若接着推敲凶手伪装成尸体的方法,就能断定这次事件完全是红哥自导自演的独角戏。红哥的日记上清楚记载:‘死者与生者同时处于同一空间。’也就是说,当我们破门而入时,红哥虽倒卧在地,却还未死亡。让日光灯闪灭不定、水龙头开着,有一部分是为了酝酿异样气氛,但最主要的目的是不让人察觉自己仍有呼吸。”

“抱歉,我打断一下!岭田医师说当时红司已经死亡约一个小时了。”亚利夫说。

“没错,红司总不可能像印度苦行僧那样暂时停止呼吸,然后在前往火葬场的途中,从棺材里逃出吧?”藤木田老人也从旁接道。

“当然不是。我现在就要说明死亡经过一小时是怎么回事。浴室的温度比室温还高,若经过正式解剖勘验,结果或许不止一个小时,很可能在更早之前,甚至是我们还在起居室里聊天时,红哥就已经过世。不过,藤木田先生,我想请问一件事,为什么当时橙二郎叔叔只说了一句‘已经死了’,你查也不查就相信他的话?”

“也不是相信……”藤木田老人突然支吾其词,“不是,我绝不是相信,我只是很直觉地认为那就是他杀,你们应该也一样吧?而不得随意碰触杀人现场是基本常识,所以……”

“没关系,我不是怀疑你或指责你,因为这也在红哥的计划内。之前红哥写那道算式给我们看时,曾说:‘我的着眼点就在这里,只要尸体被稍微动过,诡计的痕迹就会什么也剩不下。’照他的安排,这应该是第四个密室诡计,同时也是对我们的暗示,所以我们才会谨记‘绝对不能碰触尸体’。由此看来,更能确定这次事件是经过红哥周详计划的,再加上只要看见他背上的红色十字架,任谁都会认为那是他杀。我曾拜托朋友裸身趴卧,仅仅一眼就觉得那很像尸体而感到恶心,若在昏暗的灯光下,一定更难分辨,所以一眼就能判别是死是活的说法应该是骗人的。

“红哥的目的并非蒙蔽我们的双眼,而是更为远大,其中还包括拆穿橙二郎叔叔的真面目。一旦有人倒卧在昏暗的浴室内,任谁都会认定是杀人事件而不会贸然碰触尸体,只有身为医师的叔叔一定会先上前检查脉搏与呼吸。在检查瞳孔放大程度前,若叔叔在测量脉搏时发现红哥还活着,应该也想不到那其实是圈套,反而认为是大好机会。叔叔最希望的就是让绿司取得绿宝石。为此,他必须先除掉红哥,如今刚好有这个机会,再加上红哥背上的红色十字架有相乘效果,应该能让大家误以为红哥是离奇死亡,便告诉大家红哥已死,将众人赶出浴室,打算趁隙向红哥注射某种药物,让他真的死去。

“在红哥的计划中,若能趁此取得叔叔企图杀害自己的证据,无疑将是他的胜利,事实上,一切也正如他所预期,当叔叔趁藤木田先生走向脱鞋间,正要迅速注射某种药剂之时,红哥却突然抬头说‘我拿到证据了。你准备下地狱吧’之类的话,让叔叔大惊失色地跑出浴室。你们想想,自从岭田医师来了之后,叔叔的态度一直都很怪,无论如何都不相信红哥已死。那是因为他亲耳听到红哥说话,害怕红哥又突然起身责问自己。但坦白说,红哥的目的不在威胁叔叔,而是要让浴室空无一人,才能独自进行诡异的犯罪计划……

“从这本日记来看,鸿巢玄次不过是用来说明红色十字架的虚构角色,却也因此得知红哥对于企图暗中抹消自己的存在并前往异次元空间拥有异常的热情。这可说是一种变身的欲望,从去年九月那起事件以来,我们全受到这种欲望的蛊惑,我会来这间同志酒吧,也是因为这里是另一个世界。楼下的客人大概也都与我一样,白天可能是公司里的科长,家中有幸福的妻儿,到了夜晚,却化身为苦闷的同志。

“有一件事我很确定,红哥确实没靠迷幻药寻找他的伊甸园,但他那需要行动力的企图却出乎我意料,若他真的去搭讪路过的男人,其绝非为了探究人际关系的本质,而是为自己的计划找寻长相、身材都与自己极相似的替身。后来虽然顺利找到,但作为替身的青年因罹患腮腺炎或某种疾病,导致背部有红色十字架状、类似蚯蚓攀爬的痕迹。换言之,红哥并非被虐狂,只是因为替身的背部有这样的痕迹,所以他也得忍痛在自己背部留下相似的鞭痕。那名替身应该只是东京街头的高级流浪汉,就算失踪也不会引人注意,而且应该也想不到红哥会做出这种事——”

“等等!等等!”藤木田老人突然惊讶地大声制止,“我还以为你会说些什么,原来是说那天晚上红司还活着,趁浴室没人时,从某处拖出酷似自己的替身尸体,然后变成大乌鸦飞入异次元空间的暗夜里?哼,这比矜羯罗童子还糟糕,诺克斯的‘推理十诫’第十诫中明白写着‘不得使用替身尸体或容貌酷似者’——”

“用不着管诺克斯如何了。”阿蓝的声音非常冷静,“你应该知道第五诫是‘不得让中国人出场’吧?在他们眼里,我们与中国人没两样,如此一来,日本人不但能阅读,也能写作本是依照盎格鲁—萨克逊人的思考方式而发展的本格推理小说,岂不显得非常可笑?根本没必要拘泥什么十诫或二十原则,不想听的话,我也不用说了。”

“阿蓝,何必生气呢?”发现对方的推理并不比自己精彩,久生坏心地说,“别停在最有趣的部分,接下来呢?红司要替换尸体应该需要一些时间吧?”

“时间多得是,因为吟作老人是红哥的同伙。藤木田先生尾随橙二郎叔叔离开浴室,直到我与亚利夏回来为止,有整整十分钟的时间,浴室内只有红哥与吟作老人。那天晚上的情形是这样的:老人谎称出去购物,与红哥合力杀害依约在十点半抵达后门的青年,并将尸体藏在脱鞋间旁的储藏室,接着红哥便趴卧在反锁的浴室内,老人则担任发现者,将大家唤来浴室。之后,两人趁浴室没有他人的空当,从储藏室拖出尸体,放在红哥本来趴卧的位置,红哥则躲在老人的房间或某个事先准备好的地方。这颗红色小皮球在《续·幻影城》也出现过,是用来挟在腋下好造成脉搏停止假象的小道具,而老人跪拜、诵念经文只是因为对那名当红哥替身的青年心生愧疚。我曾问吟作老人,红哥现在在哪里,结果他脸色大变,什么也没说。”

“我了解了。”久生只有表情温柔,话锋仍然尖锐,“所以大家不过是为一个来路不明的陌生男子举行葬礼,而且还是莫名其妙多出的尸体,这还真是糟糕啊,不是吗?对了,储藏室不是用挂锁锁起来了吗?”

“红哥不是以右手拿刮胡刀,左手握拳的姿势趴卧吗?那是为了方便立刻爬起来开门,所以将钥匙摆在手里。”

“是吗?藤木田先生曾查过储藏室吧?就算之后将挂锁恢复原状,但里面放过尸体,一定会留下痕迹才对……藤木田先生,储藏室内的情况如何?”

“非常湿,有一面墙都是血。”藤木田老人眉头深锁,严肃地说。

“但也可以这么想吧?”亚利夫忽然道,“其实刚才我也稍微提到这一点——将阿蓝的论点反过来推想,也可以是凶手假装成尸体,储藏室里的则是被杀的红司……”

“我也分析过这一点,但是不可能。”阿蓝屈指数道,“第一,没有动机。第二,凶手若真长得与红哥一模一样,他只要找个地方藏起尸体,假冒成冰沼红司即可,没必要冒着以浴室为舞台的风险。再者,就算身材神似,凶手也不可能事先在背上弄出相似于红哥极力隐藏的鞭痕,也不知道红哥会在何时进入浴室。更重要的是,吟作老人不可能坐视他人替换尸体。”

“话是没错……”不耐烦的久生发出最后一击,“你的推论很有趣,虚构的流氓鸿巢玄次,以及红司背上配合替身特征而做出的鞭痕,不过,若要付诸实行,还是有很多困难点,很遗憾,你的推理漏洞百出。”

“既然如此,为何吟作老人看起来一点都不悲伤?如果真的有鸿巢玄次这个人,为什么连一次都没出现过?”阿蓝半羞半恼地反问,并喝了一口掺水威士忌。

藤木田老人缓缓坐正,眼神扫过众人一圈,讽刺地说:“吟作老人虽然可怜,但你们不认为这是他患精神分裂症的初期症状吗?至于流氓的事,只要听过我的说明就能明白。不过,各位还真是令人惊讶,今晚的规则明明要求必须符合逻辑,可你们的推论却都充满神怪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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