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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中国历史极简本 作者:陈舜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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鄯善国归附之后,接下来就轮到于阗国了。 于阗国的国王名叫广德,国民信奉萨满教[《后汉书·班超传》载:“其(于阗)俗信巫。”据考证,萨满教广泛流传于中国古代西北及东北地区,包括于阗所在的天山南部地区,至今考古仍有关于萨满教的信仰遗存。]。它是地处天山南麓的一个强国,经常出兵攻打近邻各国以扩张地盘。但后来它被匈奴打败了。所以,匈奴在此派驻了官员[据《后汉书·班超传》载:“是时于阗王广德新攻破莎车,遂雄张南道,而匈奴遣使监护其国。”意思是说于阗打败莎车,在南道声威大震后,匈奴派使者来监护它。]——类似于“高等辨务官”[高等辨务官:国家派驻殖民地或自治领的高级专员。]。 汉朝使者在鄯善国袭击匈奴使节团之事,很快传到了于阗国。而且,他们还知道,班超一行正向于阗国而来。 是归附汉朝,还是投靠匈奴? 于阗国也遇到了这个进退两难的问题。 “去向巫师请教神的旨意吧!”国王说道。 巫师向神祈祷之后,装作在神灵附体的状态中念念有词:“神动怒了。为何要归附汉朝?汉朝使者有騧马,快取来祭神……”騧马,是指黑嘴的黄马。杀马祭神是萨满教常见的习俗。 既然神说了要用汉朝使者的坐骑祭神,那意思显然就是告诫说不可归附汉朝。 班超刚来到于阗国,就从当地居民那里听说了巫师传达的“神旨”。 班超对部下说道:“在这里稍作休息,等国王派使者来迎接。” 部下问道:“于阗王会派使者来吗?” “一定会的。”班超知道,要让部下相信自己,就需要用这种斩钉截铁的语气。何况他学识渊博,往往能做出准确的预测。 果然,没过多久,于阗王的使者就到了,并吩咐说:“请汉朝使者将坐骑献上,这是神的旨意。” 突然向客人索取马匹,而且要杀了用作祭神,真是岂有此理! 但在这个国度,萨满教信仰是至高无上的。 班超回答道:“既然是神的旨意,那我们也不好拒绝。不过,这匹马毕竟随我征战多年,要用作祭神贡品也未免太可怜了。我不能拿它像小狗一样随便抛弃。也就是说,国王需要以礼相待,我才可以将马匹献上。” 使者战战兢兢地问道:“你所说的‘以礼相待’,具体要怎么做呢?” 班超回答说:“只要那个传达神灵旨意的巫师亲自来这里,我就把马交给他。” 使者回去后,向国王转达了班超的话。 那个巫师无法拒绝,只得来见班超,并传达神的旨意。语气仍然像平时一样装腔作势:“那么,遵照神的旨意,我就收下这匹马了。牵过来……” 巫师的话戛然而止——此刻,他已经身首异处。 班超用兽毛毯子擦干利刃上的鲜血,然后对巫师的随从说道:“把这颗头颅送给国王吧!” 看到巫师的脑袋时,于阗王瞬间明白了班超的决心——为了彰显汉朝的威仪,即使神灵也毫不畏惧。从之前在鄯善国的火攻行动也可看出,班超具有惊人的胆识和魄力。 于阗王叹了一口气,心想:汉朝使者已经做出决断,接下来轮到我方做决断了…… “我决定了……”说着,于阗王站起身来。 他做出的决断是:杀死匈奴在此的官员和驻军,迎接汉朝使者。 就这样,班超兵不血刃地拿下了于阗国。 之后,天山南道诸国陆续归附汉朝。 虽然匈奴的势力在天山南道大为削弱,但天山北道还处于匈奴的牢牢控制之下。 龟兹国[龟兹国:西域国名,又称丘慈、邱兹、丘兹,是中国古代西域大国之一,故地在今新疆库车、沙雅两县间。]的国王名叫建,是匈奴的傀儡。他借助匈奴之力,出兵攻打疏勒国,杀死其国王,并另立了一个名叫兜题的龟兹人为新国王。 于阗国归附汉朝的第二年[即公元74年,东汉明帝永平十七年。],班超率兵突袭疏勒国[据《后汉书·班超传》载:“(班超)逆遣使田虑先往降之”,“逆”为预先的意思。所以此次为班超派遣田虑先去执行任务,并非亲自率兵突袭。],并捉住了国王兜题。因为这个新国王并非疏勒本国人,当地臣民不愿为其效忠,所以班超轻而易举地赢得了这场战斗。 而后,班超把之前被杀的疏勒王的兄长之子忠立为新王,举国欢庆。 新王及其家臣要求杀掉兜题,但班超并没有同意,而是将兜题释放了。班超希望以这种方式实地进行教育:“这才是文明之邦的做法。” 与此同时,汉军统帅窦固攻打车师国[车师国:古代中亚东部西域城郭诸国之一。国都为交河(今中国新疆吐鲁番西北)。]并使其降服。 从此,汉朝的威望在天山北道也树立起来了。 因王莽时期政策失误而被废止的“西域都护”之职也得以重设,而且还增设了“戊己校尉”——相当于独立卫队长[此处系讹误。戊己校尉于西汉元帝初元元年(公元前48年)置,为驻车师屯田的长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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