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丽莎白和乔伊丝到了圣奥尔本斯大道。这条路上全是小旅馆和养老院，你可以边看手机边走完整条路，一次抬起眼的欲望都没有，太完美了。她们到了三十八号。对着街道的房间全都拉上了窗帘，正面窗上贴着一张四年前“为自由民主党投票”的海报。真是教科书级别的藏身地。

路对面停着一辆维珍传媒的面包车，伊丽莎白敲了敲车窗。他们知道她要来。

女司机收起报纸，放下车窗，抬起一边的眉毛。

伊丽莎白一字不漏地重复了她被告知要说的话。“我家的信号接收器出了问题，我不想错过《爱情岛》[《爱情岛》（Love Island）：又译《恋爱岛》，英国收视率极高的真人秀节目，24小时记录年轻男女在小岛上的恋爱生活。]。”军情五处的某个人为她设计了这么一句，肯定开心得不得了吧？

司机的回复正如所料。“你是四十二号？”

伊丽莎白点点头。

“那是天空公司负责的，不是维珍。”

“抱歉打扰了。”伊丽莎白说，把手伸进去和司机握手。当她们的手握在一起时，她感觉一把钥匙被压进了她的掌心。司机升起车窗，又开始看报纸。枯燥的任务。伊丽莎白表示同情。扮司机至少还有报纸看，以前在东欧，伊丽莎白常常要盯梢十二小时，那时候多么渴望有一份《每日电讯报》啊，哪怕《每日镜报》也行。

她们穿过街道朝房子走去。

“刚才是特工之间的对话？”乔伊丝问，“暗号？”

“对，非常基础的暗号，只是为了确认身份。”

“乔安娜看《爱情岛》，她说我应该喜欢看，有帅哥什么的。”

正门上贴着“请勿投递垃圾邮件”的标签，门从外面看很普通，但伊丽莎白知道它背后有钢筋加固，以防任何人动任何念头。钥匙看上去完全正常，其实是电子的。只要把它插进锁眼，房子里会发出一阵响声，声音轻得很，街上根本听不见。

门开了，伊丽莎白看了一眼手表：五点二十五分。罗恩应该已经拿到货了。

道格拉斯说的是五点见面，不过偶尔让道格拉斯等一等也没关系。她到底来这里做什么还是个谜。道格拉斯选择在库珀斯·切斯藏身已经很怪了，现在库珀斯·切斯不再是选项，他还想见伊丽莎白，这就更怪了。

伊丽莎白可以拒绝，但这里一定有什么状况，她一点儿不介意来看看是什么状况。毫无疑问，这是道格拉斯的游戏，而道格拉斯的游戏有时很有趣。如果他还留着一手绝招，当然值得一看。

更何况还有可望而不可即的两千万英镑。想想吧，有了两千万英镑，你会做什么？伊丽莎白不需要想，她非常清楚自己会用它做什么。

她们踏过门槛。

“我喜欢门厅的地毯，”乔伊丝说，她的声音在安静的房子里回响，“我们以前差点买了类似的。”

这里有两个人住，当然不应该这么安静。他们都睡觉了？五点二十五分睡觉？不可能。

伊丽莎白感觉到一阵微风。所有的门窗都关着，锁的锁，封的封，房子里竟然有风。

“道格拉斯？”伊丽莎白叫道，“波佩？”

伊丽莎白走进厨房，很整洁，一张小桌子，两把木椅。水槽边有两个碗和两个马克杯。墙上挂着旧日历，上面是英国城堡。

厨房有一扇后门，通向后院的花园，后院的砖墙上装了带刺的铁丝网。

后门大敞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