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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节采用非传统叙事,与特鲁希略对话的人物有两位。——编者注]

艰辛时刻  作者:马里奥·巴尔加斯·略萨

元首特鲁希略看了看表:早晨五点五十六分。乔尼·阿贝斯·加西亚会在六点整准时出现,因为那是自己召见他的时刻。也许他已经在大厅里等了好一阵子。让他立刻进来吗?不,最好还是等到六点整。元首拉斐尔·莱昂尼达斯·特鲁希略不仅对整点有怪癖般的钟爱,还特别看重对称性:六点整就是六点整,和五点五十六分完全不同。

给一个肌肉松弛、大腹便便、眼睛近视、走起路来像骆驼一样的赛马报道记者奖学金,让他到墨西哥学习那些古怪的刑侦课程,这个决定是正确的吗?在做决定之前,元首先做了些调查:他的父亲是诚实的出纳员,而他本人则是普通记者,有点儿喜欢花天酒地,但是很擅长骑马;他在电台主持一档赛马节目;他经常和一些蹩脚诗人、二流作家、艺术家和浪荡公子(可能其中还有反特鲁希略分子)在特鲁希略城伯爵路上的戈麦斯药房聚会;有人说他曾多次表示自己是红玫瑰十字会的信徒;他还经常出没于各家妓院,一边乞求妓女给他打折扣,一边想让她们配合他的种种怪癖;此外,每当有赛马比赛,他就会准时出现在安蒂亚娜珍珠赛马场。当元首收到他寄来的求助信,读到他希望元首能资助他到墨西哥去学习那些刑侦课程的时候,心中有了某种预感。他召见了那个记者,看着他,听他说话,没费多大工夫就决定帮助他,因为直觉告诉元首,在那具矮胖、丑陋的躯体之中隐藏着值得利用的另一个人、另一种东西。元首的决定是正确的。通过大使馆,元首给那人按月发钱,保证他能在吃好睡好的状态下参加刑侦课程。与此同时,元首还交给他一份关于流亡墨西哥的多米尼加人的名单。阿贝斯·加西亚出色地完成了任务,他调查出了名单上的每一个人在做些什么、在哪里集会,还为每个人标注了危险等级。他和那些人交朋友,甚至和他们喝酒谈心,只不过是为了能背叛他们。他还结识了几个流亡墨西哥的古巴人:卡洛斯·加塞尔·卡斯特罗(“世界上最丑的人问候您”,这是他惯用的自我介绍)和里卡多·波纳切阿·莱昂。当元首下令要让那些真正危险的人死于某场事故或抢劫时,正是这两个古巴人伸出了援手。阿贝斯·加西亚、加塞尔和波纳切阿合作得亲密无间,一起谋划,决定具体的时间和地点,伪造交通事故,或是更简单一点儿,直接围堵、捕杀危险的流亡者。此时此刻,元首要委派给那位前记者的任务更加艰巨。他能胜任吗?

单是以这种间接的方式想起危地马拉现任总统卡洛斯·卡斯蒂略·阿马斯上校,元首就已经感到热血沸腾了,嘴边吐满泡沫。他从年轻时起就是这个样子:愤怒情绪会使他分泌过多的唾液,只能把它们都吐出来;但是由于此时周围没有可以吐痰的地方,他只好把它们又都咽了下去。“得在这里放个痰盂。”他想道。他曾向卡斯蒂略·阿马斯提议,两人在前总统胡安·何塞·阿雷瓦洛于奥林匹克城建立的危地马拉国立体育场与自由军人士一起欢庆胜利。可那个无能的可怜鬼竟然拒绝了,说什么“搞那种庆典的时机尚未到来”。那家伙甚至派来外交部长斯金纳-克莱和礼仪官,给他解释为什么还没到搞庆典的时候。特鲁希略甚至没让他们开口说话,直接叫他们在二十四小时内离开多米尼加共和国。只要一想起愚蠢无知、忘恩负义的卡斯蒂略·阿马斯那副懦弱相,元首就觉得反胃。

“早上好,陛下。”瘦弱的上校在他面前立正站好,鞋跟碰触的声音回响着。虽然此时穿的是便装,但上校还是抬起手来行了军礼。显然,这个刚刚走进来的人感到非常拘束。

“早上好,上校,”元首伸手示意他坐到大扶手椅上,“请坐,这样咱们能聊得更舒心些。首先,欢迎来到多米尼加共和国。”

元首此时已经完全确信,自己当时对不值得信任的卡斯蒂略·阿马斯所持的立场是错误的。他要求这个人做的三件事连一件都没有完成,而且那个瘦弱、病态、留着希特勒式小胡子和一头几乎紧贴头皮的短发的矮小上校现在竟然敢说自己家人的坏话。精神病学专家、多米尼加共和国驻危地马拉大使吉尔伯托·莫里略·索托在文件里写得很清楚:“卡斯蒂略·阿马斯总统几杯酒下肚后,对参加聚会的人士公然嘲笑您的公子拉姆菲斯将军,他的原话是这样的(我请求元首原谅我的引述):‘能跟莎莎·嘉宝和金·诺瓦克上床有什么了不起?先送辆凯迪拉克轿车,再送条钻石手链,外加一件貂皮大衣,还有什么别的能耐?靠这些玩意儿,任谁都能干那娘们!’尽管受到了冒犯,然而我并未退场,我想看看他是否还敢继续嘲讽您尊贵的家庭。但事实上,陛下,在整个晚宴期间,总统一直在那样做。”

每当得知有人说他的孩子、兄弟或妻子的坏话,元首就会生出难以抑制的暴怒情绪,更别说涉及他母亲的污言秽语了。对他而言,家庭是神圣的;胆敢羞辱他家人的人必将付出惨痛的代价。“狗娘养的,你会付出代价的,”他想道,“米格尔·伊迪戈拉斯·富恩特斯将会取而代之。”

“我来寻求您的帮助,陛下。”卡斯蒂略·阿马斯上校用微弱、颤抖的声音说道。他是瘦高个,病恹恹的,看上去有些畸形,全无军人的样子。“我手下有人,美国也支持我,还有些危地马拉人来投奔我。当然,危地马拉军方也在等着我揭竿而起。”

“也别忘记联合果品公司和索摩查的帮助,要念着他们的好,”元首微笑着提醒他,“不过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还想让我帮你?”

“因为您是美国中情局和美国政府最重要的盟友,陛下,”上校拍起了马屁,“是他们亲口对我说的:‘去找特鲁希略,他是拉丁美洲头号反共人士。如果他支持你,我们也会支持你。’”

“他们求过我好几次了,”元首再次微笑着表示认同,不过他的表情一瞬间就严肃了,“我当然会帮你。必须干掉阿本斯那个共产主义分子,越快越好。我本想除掉他的前任阿雷瓦洛,那家伙聪明绝顶,可惜也投效了共产党。我早就提醒过美国人,可他们不相信我的话。他们总是那么无知,有时甚至可以用粗鲁来形容,但又有什么办法?我们需要他们啊。我想美国人可能已经后悔了。”

现在可以了,已经六点整了。就在此时,指关节轻轻敲门的声音传了过来。元首的助手之一、脸上始终挂着谦卑微笑的克里索斯托莫抬起了满是银发的头颅。

“是阿贝斯·加西亚吧?”元首说道,“让他进来吧,克里索斯托莫。”

过了一小会儿,那人走了进来。他走路的方式还是像以前一样奇怪,好像某只脚脱臼了似的,似乎每走一步都有断掉的危险。他穿着格子外衣,打着有点儿滑稽的红色领带,鞋子则是棕色的。真得教教这家伙该怎么穿衣打扮才行。

“早上好,陛下。”

“坐吧,”特鲁希略下了指令,然后立刻进入正题,“叫你来,是要交给你一项非常重要的任务。”

“听您吩咐,陛下。”阿贝斯·加西亚的嗓音堪称完美,是当过播音员的缘故吗?也许是。元首知道这件事有一段时间了。阿贝斯·加西亚曾经在一家该死的电台当播音员,还喜欢评论时事。他真的加入了红玫瑰十字会?这意味着什么?他用来擦鼻子的那条红手帕好像就是那个教派的东西。

“一切都按计划进行,陛下,”卡斯蒂略·阿马斯上校说道,“就差华盛顿那边发出行动指令了。我召集了大批人马。我们在尼加拉瓜总统索摩查提供的庄园和小岛上训练。在洪都拉斯也有我们的人。我们本打算在萨尔瓦多也部署人手,但是奥斯卡·奥索里奥总统有些犹豫,还没给我们答复,不过美国人已经在向他施压了。现在我们最需要的是现金。在这方面,美国的那群清教徒有些抠门。”

他笑了。特鲁希略看到那个危地马拉人微微咧开嘴巴,露出了牙齿,不出声地笑了。他那老鼠般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喜悦的光芒。

“是关于那个婊子养的卡斯蒂略·阿马斯的任务,”特鲁希略说道,一提起他的敌人,他的眼睛就开始射出寒光,“由于我的帮助,他已经在位两年多了,可是他答应我的事情一件都没做。”

“您只管吩咐,我一定照做,陛下,”阿贝斯·加西亚点了下头,说道,“我会把该做的事情做好的。我保证。”

“你将以陆军武官的身份被派往危地马拉。”特鲁希略盯着他的眼睛说道。

“陆军武官?”阿贝斯·加西亚吓了一跳,“但我不是军人,陛下。”

“从今年年初开始,你就已经是了,”特鲁希略说道,“我把你编入了军队,军衔是上校。证件都在这里。咱们的大使莫里略·索托会在那边接应你,我想你是知道他的。”

他看到阿贝斯·加西亚的眼神由惊讶转为喜悦、满足和惊奇,像狗一样表达出谢意。天啊,这个可怜的魔鬼竟然穿了双蓝袜子,那也是红玫瑰十字会信徒的习惯吗?把彩虹上的所有颜色都添加到穿衣打扮中去?

“你需要的武器,我都可以提供,”特鲁希略对那个危地马拉人说道,就像在谈论某件无足轻重的事,“你需要的现金也一样。你已经知道了,我提前在那个袋子里给你准备了六万美元的小小见面礼。不过我还是要给你一个建议,上校。”

“当然,当然。洗耳恭听,陛下。”

“不要再和伊迪戈拉斯·富恩特斯将军较劲了。你们应该体谅对方。别忘了,你俩现在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完全同意,陛下。”卡斯蒂略·阿马斯低声说道。他没想到一切来得如此容易。他本以为自己得向特鲁希略逢迎拍马、虚与委蛇,就算不必痛哭流涕,也得摇尾乞怜。“蜘蛛”在指令上盖了印章。“我知道您和他是朋友。问题在于,伊迪戈拉斯将军总喜欢在我背后耍手段。不过我向您保证,我们最终会互相理解的。”

元首微笑了一下,对这位危地马拉军人的回复表示满意。

“我只希望你在大权在握之后做三件事。”他一边打量着上校的便服,一边说道。

“全都照做,陛下。”卡斯蒂略·阿马斯打断了他。他一脸怪相,就像是在做鼓动性演说:“我谨代表危地马拉和自由军,真诚地感谢您提供给我们的慷慨无私的帮助。”

“我一离开这里就收拾行囊,陛下,”阿贝斯·加西亚说道,“我去过危地马拉,在那里有熟人。卡洛斯·加塞尔就在那边,就是那个在墨西哥帮过咱们的古巴人,您还记得吗?”

“试着接近他们的总统,把我的问候带去。你最好能和卡斯蒂略·阿马斯交上朋友。要做成此事,笼络他的老婆是个好方法;要说还有什么更好的路子,那就是靠他情人的帮助,”元首说道,“我手上有莫里略交来的报告。我不知道他是不是个好的外交官,但他肯定是一流的情报人员。根据这份情报,总统勾搭上了一个年轻貌美的姑娘,叫什么玛尔塔·博雷罗。据说这位姑娘既漂亮,又大胆。由于这位玛尔塔小姐的出现,危地马拉人似乎分裂成了两个阵营,一伙人支持正室奥蒂莉亚·巴洛莫,另一伙人则站在那位绰号‘危地马拉小姐’的情妇一边。这不亚于一场内战,至少他们是这么说的。试着接近她。论枕边风,情妇往往比合法妻子吹得更猛。”

他笑了,乔尼·阿贝斯·加西亚也笑了。后者已经开始在小本子上做记录了。特鲁希略注意到,和他的身躯与面孔一样,这位多米尼加军方新任上校的双手就像老人的手,弯曲、粗大、多结。可实际上他还年轻,应该不满四十岁。

“第一件事是把米格尔·安赫尔·拉米雷斯·阿尔坎塔拉将军关进大牢,”特鲁希略说道,“我想你肯定认识他。他领导的加勒比军团企图入侵多米尼加共和国,是婊子养的胡安·何塞·阿雷瓦洛派他们来的。他不在乎和众多国家——佛朗哥的西班牙、索摩查的尼加拉瓜、奥德里亚的秘鲁、佩雷斯·希门内斯的委内瑞拉,还有我的多米尼加共和国——断交,更过分的是,他还想侵略我们。我们杀死了众多侵略者,但是拉米雷斯·阿尔坎塔拉逃走了。现在他就在那边,在危地马拉,受到阿本斯总统的保护。”

“当然,陛下,我很熟悉那家伙。我掌权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这个,当然没问题。我会用玻璃纸把他包好,然后给您送来。”

特鲁希略没有笑。他半眯着眼睛,望着虚无的空中,然后像自言自语似的开了口:

“他在危地马拉自由自在,到处吹嘘自己的丰功伟绩,”他重复道,心中又升起一股怒火,“尤其是曾经想推翻我,更成了他吹嘘的资本。那次入侵失败了,我们让他付出了惨痛的代价。他身边的很多人都死了,可是拉米雷斯·阿尔坎塔拉将军本人逃脱了,现在轮到他为自己的错误买单了。你不这么认为吗?”

“您说得都在理,陛下,”卡斯蒂略·阿马斯点头表示认可,“我很清楚拉米雷斯·阿尔坎塔拉是个什么样的货色。您不必担心,这件事包在我身上。”

“我要活的,”特鲁希略打断了他,“一根头发都不能少。我要他活着,要他向我摇尾乞怜。你负责保障他的生命安全。”

“当然,陛下,女人总是很有用处的,”阿贝斯·加西亚强挤出笑容,“这是我从墨西哥的那些刑侦课程里学到的,也就是您一直嘲笑的那些课程。”

“安然无恙,毫发无伤,”卡斯蒂略·阿马斯补充道,“其他两个条件是什么,陛下?”

“别说什么条不条件的,是请求,”特鲁希略挑了挑眉毛纠正道,“朋友之间是不谈条件的。咱们互相帮助,彼此行个方便,如此而已。你和我已经是朋友了。你不这么认为吗,上校?”

“当然,当然。”来客赶忙表态。

“我请他把拉米雷斯·阿尔坎塔拉将军交给我,”特鲁希略怒气冲冲地补充道,“自由军革命一胜利,他就把那家伙抓了。我当时以为他很快就会把人给我送来,但是那个婊子养的卡斯蒂略·阿马斯只不过是在跟我耍心眼、编故事。更过分的是,现在他又把人给放了。他放了那个家伙,加勒比军团的头儿。现在他成了卡斯蒂略·阿马斯手下的官员,那条想咬我的狗!你见过比这更严重的背叛吗?”

“请告诉我其他两件事是什么,”卡斯蒂略·阿马斯上校摆出哀求般的表情,这让元首感到有些好笑,“那件事我一上任就做,陛下。我以名誉担保。”

“咱们两国一复交,你就向我发来官方邀请,”特鲁希略语气温和地说道,“别忘了,阿雷瓦洛政府已经和我们断交。我从没去过危地马拉。我很想了解一下你的国家。至于另一件事嘛,如果可能的话,请给我颁发格查尔勋章。索摩查已经有了那枚勋章,不是吗?”

“这些事自然不在话下,陛下,”卡斯蒂略·阿马斯上校保证道,“无论您说不说,这些都是我最优先要做的事:重建被那些共产主义分子破坏的两国之间的外交关系,邀请您访问我们国家,以最高礼节授予您格查尔勋章。危地马拉能获得您的青睐,真是至高无上的荣耀啊!”

“结果那三件事他一件也没做,”元首嘟囔道,嘴里发出“噼啪”的响声,“起义胜利后,我提议他在危地马拉国立体育场举办庆典,由他和我一起欢庆胜利。他找了一堆愚蠢的理由来搪塞我。”

“他是嫉妒您,元首大人,”阿贝斯·加西亚总结道,“这就是原因。显而易见,他是个忘恩负义的小人。”

元首望着他,那种眼神总是能让所有与之谈话的人感到浑身不舒服。元首从头到脚重新打量了他一番。

“你得让他们给你做几套制服,”元首终于开了口,“至少两套,尽快做好:一套平时穿,一套公干时穿。我把我的裁缝堂阿塔纳西奥·卡布雷拉的地址给你,他就住在特鲁希略城。你就说着急要,他两天内就能把衣服给你做好。去跟他说是我让你去的,让他把费用记在总统府的账单上。”

“至于武器,陛下,”危地马拉人暗示道,“咱们现在能谈谈武器吗?”

“我派船把你需要的武器都送去,”元首答复道,“冲锋枪、步枪、手枪、手榴弹、火箭炮、重武器……如果你需要,我还能提供人手方面的支援。我刚刚得到消息,洪都拉斯有一处安全的港口可以停靠。离开这里之后,门外有几个信得过的军官,你直接把需要的武器告诉他们就行。”

卡斯蒂略·阿马斯上校没能从惊讶的状态中回过神来。他张大了嘴巴,细小的眼睛闪耀着喜悦与感激的光芒。

“您的慷慨和高效真令我没齿难忘,陛下,”他嘟囔道,“说真的,我找不到任何恰当的话语足以表达我对您的感激之情。您帮我们太多了,我指的‘我们’是所有危地马拉人民。”

特鲁希略感到非常满意。这个瘦小的男人已经是他的人了。

“此外,叛徒卡斯蒂略·阿马斯还在醉酒后说我家人的坏话,”元首再次怒火中烧地强调道,“你发现了吗?他就是个小角色,要不是靠着美国人和我,他现在怎么可能当上总统?现在好了,他的气焰上来了,竟敢嘲笑我的家人取乐了,尤其是嘲笑拉姆菲斯。这种事是绝对不能容忍的。”

“当然,陛下。”阿贝斯·加西亚说道。他站了起来。

特鲁希略微微一笑,再次打量起眼前这个人:没错,毫无疑问,这位刚刚上任的多米尼加共和国军队的上校一丁点儿军人的样子都没有。在这方面,他和卡斯蒂略·阿马斯还真是很像。

“他们对我说,你是红玫瑰十字会信徒,”元首说道,“这是真的吗?”

“好吧,是真的,陛下,确实如此,”阿贝斯·加西亚似乎有点儿拘束,但还是承认了,“我不是很了解红玫瑰十字会,不过它的教义挺合我的胃口,也许说是让我感到舒心更好一点儿。比起宗教,那更像是一种处世哲学。我在墨西哥的时候,是一位智者引导我了解它的。”

“等回头有时间,你再给我好好讲讲,”特鲁希略打断了他,指了指门的方向,“而我也会教你怎样穿衣服才不会显得如此俗气。”

“上帝保佑您身体康健,陛下。”卡斯蒂略·阿马斯上校站在办公室门口向元首道了别,又行了个军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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