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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末日前的谋杀  作者:荒木茜

开过了东光桥,眼前就是JR博多站的筑紫口。我们的目标——博多北警察局就在车站正对面。在老师的指引下,我绕着博多站周边转了一圈,从筑紫口开向了博多口。这座几个月之前我每日通勤都会经过的福冈最大的车站,如今已经是座无人的废弃车站了。

今年4月,我以应届毕业生的身份入职本地的印刷公司。在“厄运星期三”来临前不到半年的时间里,我每天早上都换乘电车去博多站上班。9月8日,“厄运星期三”的第二天,上司发给我一条信息,只写了“以后营业暂停”这么一句话。自此我再没有去上过班。虽然一周的工资打了水漂,但公司至少通知了我一声,也算可以了。

我也不知道自己当时怎么想的,竟鬼迷心窍地选了个销售岗。在公司上班的那段日子对于我来说相当凄惨。无论花多长时间,我都无法掌握自己的工作内容,和同期入职的人也混不熟,前辈也为我工作的掉链子程度感到无语。我每一天都在心里祈祷辞职。

“小春,怎么了?你怎么在发呆?”

“没、没事。”

博多北警察局和太宰府警察局如出一辙,都是死气沉沉的。警察局墙上还留下一行“给我们吃的啊,偷税贼!”的涂鸦,不知是不是那些自暴自弃的老百姓写的。自动门大敞着,冷风呼呼地灌进大厅里。然而,这儿有一点还是要比太宰府警察局强的,那就是博多北的综合咨询处不是一台呼叫铃,而是一个活人。

那是一个眼神凌厉、一脸胡楂的魁梧男人。看年纪30多岁,估计和砂川老师差不多大。他身上披着一件起了球的运动外套,显得颇有些不修边幅。不过单是远远看到他的身形,就知道他一定在坚持锻炼身体。这个人完全是一副铁面警察的架势。

我最应付不来这种有威严感的男人,于是紧贴在老师身后,一边走一边偷看情况。先出声搭话的是那个壮男人。

“市村综合协调官今早用无线联系了我。您是砂川,对吧?”

见老师点点头,那男人也微点了一下头代为招呼。随后他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了警察证给我们看。

“我是少年课少年事件搜查组的银岛。”

我还是第一次见警察证呢。证件上面写着“银岛荣二”,官阶是巡查部长。砂川老师扬起脸笑了。

“是银岛警官啊。那请您多关照,麻烦您了,真是不好意思。”

“啊,没事。”银岛生硬地点了点头。看样子他不像个健谈的人。

互相问候过,银岛便引领着我们迈步道:“请往这边走。”

银岛把我们带去了一楼的小单间里。房间内的桌上准备了一些资料。这是银岛接到市村联系后事先为我们准备的。

他对我们的第一印象会是什么样的呢?也不知道市村对他做了什么程度的说明。倘若听到是曾经当过警察、如今是驾校教练的人带着她驾校的学生在调查杀人事件,银岛大概只会冷笑一声,然后对我们置之不理吧。然而,此时此刻他既没有显露出吃惊的态度,也没有用迟疑的眼神不礼貌地打量我们。

我读不出他的表情,只见他眼神冷峻地坐到了椅子上,然后请我们坐在了他对面。

“博多北警察局现在情况如何?”

砂川老师用聊家常的轻松口吻问道。银岛露出一个苦恼又无奈的复杂表情,伸手捏着后脖颈,发出咔咔的骨头响。

“什么情况不情况的……如今在编人员有总务课2人、会计课1人、刑事课4人、组织犯罪对策部3人,再加上少年课的我,共计11人。不对,还要加上局长,那就是12人。我们这些人轮流来值班,保证这个警察局开张。不过,在协调官来之前这儿已经快没人了。”

“哪儿都不容易啊。对博多发现的那具被害者尸体的调查进展如何了?”

“哎呀,这个嘛……”对方露出满面愁容。

“看样子不太顺利,是吗?继博多之后,糸岛和太宰府也发生了类似事件。您这边没调查吗?”

“想调查的东西可是相当多呢。”

虽然声音没有什么波澜,但听上去相当坚韧有力。这就是作为警察的职业素养吧。

“我不是刑事课的人,不过糸岛事件的相关信息我也有所耳闻,本来我们应该共同推进调查工作的。”

“听说在发生了那件事之后,糸岛的船越警察局已经被废除了。”

“是的,船越警察局已经关闭,博多北警察局也快被废弃了。如今我们领到的任务,是要在协调官抵达之前整理好资料。这资料简直堆成山了。”

“原来如此。”砂川老师叹着气应和道,“这就是博多北警察局采取的方针是吧?”

“嗯,是的。我们局长甚至说了‘每个来访者都要照顾,哪有个头?’一类的话。”

看来,他虽然有做警察的热情,但奈何无法忤逆环境。银岛说罢很不甘心地咬着牙。虽然他看上去不可爱,甚至眼神很凶,但说话间的斟词酌句给人留下一种非常细腻的感觉,这也令我略略安下心来。

终于,双方切入正题。老师请求银岛再复述一遍博多发生的这起案件的始末。

“被害者高梨祐一,17岁,现居博多,是个无业游民。发现该事件的过程——12月30日凌晨4点10分,我当时正在博多区住吉四丁目的住吉公园附近巡逻,然后在住吉路十字路口附近的一家便利店停车场内发现了尸体。”

“啊!”

我一个没忍住,大声惊呼。原来他就是第一发现者!随后我的目光和银岛撞在了一起,我手足无措地问了一句:

“银、银岛警官,您还在坚持巡逻啊。”

“嗯,是啊。从早到晚坐在桌边我心里也不踏实。高梨祐一的遗体被扔在便利店停车场中一辆铃木SOLIO的驾驶席上,浑身遍布刺伤。”

砂川老师听到这儿皱起了眉头:“遗体被扔在车里?这个信息我还是头一回听到。”

“没错。我听说太宰府那起事件里的尸体是被塞进了教练车的后备箱里,对吗?”

“所以您这边的尸体也是在车里,是吗?”

看样子抛尸在车内似乎是两起案件的共同点,但正在这时,银岛却否定了这个猜想。

“高梨祐一是坐在驾驶席上的,和太宰府那起事件有很多不同之处。而且,听说糸岛的被害者是在他自己家中被发现的。所以我认为,凶手没有那种特意要把尸体塞进车中的特殊癖好。”

话题继续了下去。

昨天的凌晨4点刚过,银岛发现了尸体,于是展开初步调查。他在座位下面发现了一部手机,怀疑是高梨的。或许是高梨和凶手在扭打之际,从他的口袋里滑脱出去的。除手机外,没有其他能显示他身份的物品。银岛将车内搜索了一遍后,立刻联系了和警方合作的医生来验尸。医生推测其死亡时间是在12月29日晚上8点到10点。给出了尸检结论之后,那名医生就于昨天离职了。

高梨祐一是坐在驾驶席上断的气。他全身遭受了总计九处刺伤,但致命伤是从头右侧一直划至颈部中央的一个巨大的切口。死因是颈静脉切断导致的失血性休克。和日隅美枝子不同的是,这起案件似乎没有挪动尸体的痕迹,犯罪现场可能就在车内。

砂川老师插嘴问道:“为什么能确认车内是犯罪现场呢?断定凶手不是在外面杀了被害人,随后将尸体搬进车内的证据是什么?”

“因为窗户是开着的。可能凶手是把胳膊探进了停靠车辆的车窗内,将坐在驾驶席上的被害人刺死了。”

“明知道外面有人拿着刀,他还会打开车窗吗?”

“您提的这个问题非常合理。但是根据车内飞溅的血痕推断,高梨就是以坐着的姿势被杀害的。从顶棚到仪表盘,再到副驾驶席,整个汽车内部染满鲜血,但被害者坐着的驾驶席位置却没有多少血。驾驶席车门内侧的车锁上有一个染血的掌纹,推测也是凶手留下的。”

老师微微颔首数次,又开口道:

“那事情就是这样喽——29日晚9点前后,凶手发现高梨将车子停在了便利店的停车场内,于是命令高梨将车窗降下来。虽然尚不明确被害者和凶手之间是否认识,不过高梨的确服从了对方的要求。随后,凶手趁车窗打开,把胳膊伸进去,割开了高梨的颈静脉。从车门内侧凶手留下的掌纹可以判断,此后凶手又打开了车门,在高梨身上留下数记刀伤。”

砂川老师摆出寻求对方同意的态度,银岛却突然支支吾吾,表现得暧昧不清。

“怎么了?我是说了什么奇怪的话吗?”

“不……其实,我们在被害者身上发现了不少有生活反应的皮下出血。”

银岛说着,把桌上的资料递给我们看。搜查资料上还别着好几张遗体照片,用的都是不需要打印的拍立得。那些照片太过触目惊心,我下意识地别开了视线。银岛说了声:“抱歉,吓到你了。”随即低头道歉,把照片调整到我看不到的角度,真是个温柔的人。

银岛一边指着砂川老师手中的资料,一边继续讲解道:

“您看,就是这里。左大腿外侧和背部有好几处皮下出血,说明他在被害之前曾遭受猛烈的击打,或者是被攻击了。不过因为无法解剖,所以还不清楚受伤的原因。”

我眯眼瞄了一下,那张照片拍到了被害者的背部,依稀能看到后背上的瘀痕。

之前是听谁说过来着?——日隅美枝子的身体上也留下了好几处有生活反应的伤痕。

“他是在遭受暴行之后才被杀害的吗?”

“没错。刚才砂川女士您提到那个凶手在车外杀死被害人,随后将其搬进车内的可能性时,我是持否定意见的,但您的猜测也不见得就是错误的。”

“为了击打被害人后背,凶手就得把高梨从驾驶席上拉出车外才行,对吧?”

“……可是,车内是犯罪现场这一点并没错,这一事实也是无可动摇的。所以……虽然很难想象,但被害人也可能是在其他地方,因为其他一些原因才受了那些伤的。然后又偶然遇到凶手,惨遭杀害……不,这种情况也太罕见了……”

“基于太宰府的被害者遭受了更加严重的伤害这一点,估计这名被害者的确是在惨遭凶手的暴行后被杀害的。高梨祐一身上的瘀伤应该也是被凶手殴打的结果吧?”

“那就是说,凶手是把高梨从车里拉出来施暴,随后又逼他坐进驾驶席,杀掉了他?”

老师和银岛都沉默了。搞不清楚的事情太多,推论陷入了迷宫。比如,我们在寻找日隅美枝子身份的时候费了那么大一番工夫,为什么确认高梨祐一的身份就那么简单?

我战战兢兢地开口问道:“银岛警官,您是通过座位下面找到的手机来确定高梨祐一身份的吗?”

回答是“否”。因为银岛以前就认识这个被害人。

“高梨祐一初中毕业后不久,就在打工的地方引发了一起伤害事件,被送进家庭法庭,还蹲了三周的少管所。我听说正是由于这个原因,他才从高中退学的。当时这个事情并不由我直接负责,是我当时的上司经手的。”

高中退学之后高梨祐一成了无业游民,这个信息我们已经知道了。只不过,没想到他还受过这边少年课的“照顾”。

“他的事明明不是由银岛警官直接负责,但您记得很清楚呀。”

“因为他外形真的很显眼。”

银岛从搜查资料之中挑出一张照片,递给我们看。那是被害者生前的照片。高梨手机的相册里几乎不剩什么了,这张照片算是了解他本来面貌的重要资料。

“这发型好醒目啊。”

砂川老师看了一眼照片,评价道。照片里的青年留着一头金色的莫西干发型,面对镜头摆了个剪刀手。他穿着印了连锁快餐店标志的围裙,这张照片可能是在他打工的店里拍的吧。这种容貌的确会让人过目不忘。

“被害者独自住在博多区的一处公寓内。自幼双亲离世,他是被亲戚抚养长大的。从高中退学后,他再也没回过养父母家。”

老师插嘴问:“他是从多大开始学坏的?”

“读初中的时候就已经是问题少年了。”

“高梨中途退学的那所高中,还有毕业的初中,您都知道是哪儿吗?”

“高中应该是六学区的三仓高等学校。哦,还有高梨就读的初中,应该是明壮学园的初中部。您听说过那个学校吧?就是在东比惠站附近的名门私立学校。他亲戚家还蛮富裕的。”

老师手扶着额头,短暂地陷入沉默。很快,她又好似突然想到什么一样开口道:“他和糸岛的被害者同岁,是吧?”

“是啊,那边的是个高中生,读的是一所很不错的高中。好像是承南高校吧。”

“没错,立浪纯也。您有他初中时代的相关信息吗?”

“没有,那起案子我就不了解了。”

就在银岛话越说越少的时候,砂川老师猛地站了起来。

“作为一个进行了初期调查的警官,您最在意哪一点?”

老师的语气十分平稳,但这句话却带着一种能瞬间镇住全场的气势,紧张感笼罩了整个屋内。片刻,银岛声音低沉地说:

“……高梨坐的车,究竟是谁的。”

我吃了一惊,条件反射般望向银岛。砂川老师似乎对银岛这句话很感兴趣,歪着头催促他继续。

“驾驶席的门上和方向盘上残留了不少被害者的指纹,但也发现了一些并不属于被害者的指纹。车门内侧附着的血掌纹是凶手的,但除此之外还有三种指纹。这辆车就好似坐过一家几口。说不定这车是高梨从什么地方抢来的。”

“嗯。因为我对这件事的印象是高梨坐在驾驶席上遭袭击,所以先入为主地觉得车肯定是高梨的了。说起来高梨才17岁,还没到能拿驾照的年纪呢。”

“没错。鉴于方向盘上还沾着高梨的指纹,所以我猜他有可能是无证驾驶。”

“车牌照……是不是没办法查询了?”

“福冈运输支局已经关门了。我在车子的手套箱里找过,也没找到车检证,所以我最终也没能搞清楚车子的主人是谁。”

原来如此。老师点了点头,有些烦恼地抱起胳膊。无证驾驶,车里发现了不属于被害者的指纹——此刻想必有很多谜团在砂川老师的脑内盘旋吧。我也一样,每次从银岛口中获得新情报,我都会有种脑浆翻腾的感觉。

“银岛警官为什么要留在这儿呢?”或许是想问的话都问完了吧,老师突然改了个话题。

“因为要照顾父亲。”银岛轻声说道,“去年5月起他的腰部状况突然变差,随后就一直卧病在床。把他独自丢下,我于心不忍。”

“那您的确很不容易啊。”

“倒也无所谓。反正不论跑到哪儿都会死,我并不在意。那种‘小行星撞击地球难民’——是叫这个名字吧?就是那些逃去海外的亚洲人。他们遭受迫害,连饭都吃不上。和那些难民相比,还是留下来更安全。更何况,警察局开门的时候会给员工提供一定的物资。想来,我一边批评警方消极怠工,一边因为有吃有喝而留下来,真是荒唐,对吧?”

银岛的语气带着自嘲。我忍不住说:“我不觉得荒唐。”于是银岛露出一个哭笑不得的表情,抬手挠了挠头,问:“你们是真的准备搜查下去吗?”

老师淡然回答:

“地球还没完蛋呢。”

“地球还没完蛋呢。是吗?真是了不起。”

银岛的语气之中既没有讥讽,也没有挖苦。他从怀中掏出了一个东西,递给老师。

“这是被害人的手机,我就交给二位了。”

手机屏幕右下方有些裂痕。这是高梨祐一的手机。我很吃惊,这一定是超级重要的证物吧?

“真的可以收下吗?那我就不客气了。”

“是的,请您收下吧。”银岛深深地低头致谢道,“真的拜托您了。再怎么说,那种死法……也实在是太可怜了。”

银岛还允许我们去调查那辆从便利店停车场收缴的车,也就是高梨祐一被杀害时坐的那辆车。当时的搜查结束后,银岛就将车子开回了警察局,现在被保管在博多北警察局的停车场内。银岛告诉我们可以随意查看,并且把车钥匙也给了我们。

没有其他警察陪同就贸然着手调查,我对此略有担心。但从眼下的情况看来,调查几乎已经停摆,所以应该也无所谓了吧。于是,我们就这样被银岛留在了警察局内,向着那片停车场走去。

停车场两侧停了两辆很相似的小轿车,离我们较近的一辆是黑色的,远处的那辆是天蓝色的。看样子,其中一辆应该是发现遗体的车,另一辆是银岛或者其他职员用的车吧。

走出正面玄关,砂川老师蹲下身子开始重系鞋带,于是我便独自先往前走。就在我径直走近停得比较靠里侧的车时,背后突然传来一个声音:

“那不是SOLIO啊,那是得利卡D:2吧!刚才银岛不是说发现高梨尸体的车子型号是SOLIO吗?”

“啊?您说什么?”

“得利卡D:2是三菱的,是铃木SOLIO的贴牌车。”

“啊?可是这辆车上有血迹——”我扭过头指着车内,向里一看,其中遍布血痕,好像洒遍了红油漆似的。

“这样啊,那可能是银岛记错车型了吧。”

我们用手中的钥匙一试,果然目标车辆是里侧这辆得利卡D:2。看来的确是银岛记错了吧。在案发现场的车就是这辆了,正如证词所说,车窗是开着的。

老师打开了车后座的车门,趴着检查垫子。我还没有勇气踏进杀人现场,所以站在车外面关注着老师的搜查进展。

听银岛说,高梨祐一的手机是在座位下面被发现的。那车内的搜查应该已经结束,不太会有什么醒目的新证物从地上冒出来了。

“怎么说呢,感觉疏漏很多啊。”老师低伏着身子说。

“您指什么啊?”我从窗外张望进去。

“把日隅塞进后备箱的时候,凶手把她的随身物品,什么皮包、眼镜一类的东西也统统倒进后备箱了,对吧?但凶手又把能显示她身份的东西全都带走了,非常谨慎。可高梨的情况是怎么样的呢?遗体就这样被扔在了驾驶席上,掉在座位下面的手机也没被收走。”

“您的意思是,这起案件的凶手和杀害日隅律师的凶手,并不是同一人?”

“我可没那么说,不过凶手应该相当慌张吧。”

之前在高速公路上疾驰时,老师也评价凶手“就好像在紧急交付任务一样”。从29日晚8点到30日凌晨1点,仅五个小时内,凶手就连杀了两人。之所以没收走高梨祐一的手机,可能是因为太着急了?如此说来,凶手又为何要那么急着去杀第二个人呢?无论如何转动脑筋,单靠我这贫瘠的想象力都想不出任何点子。

放弃调查汽车地面的砂川老师从车后座爬了出来,紧接着,她绕到了前座,打开了驾驶席旁边的车门。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竟然一屁股坐进了驾驶席。难以置信!虽然和染满鲜血的副驾驶席相比还算干净些,但被害者可是坐在这个位置上死掉的啊!

“老师,您没疯吧?”

“我一直都冷静得很。银岛可是坐在这儿把车开回了警察局的呢,没问题啦。”

“这不是有没有问题的事啊……您究竟是怎么想的……”

“我在想啊,坐在这儿的话,就能看到高梨被害时的情景了……”

砂川老师慢慢靠坐到了驾驶席上,一副超级放松的模样。她甚至还不知从哪儿摸出一个手机开始摆弄起来。我下意识地去看她的指尖,发现老师手里正拿着银岛交给我们的高梨祐一的手机。

她从手机桌面上选择了一个黄绿色的图标,点开来。看样子是想查看一下信息。

高梨祐一和某人互发信息的最后一天,是“厄运星期三”的五天后——9月12日。从那之后,他就再没有用过这个App。高梨祐一最后的聊天对象就浮在屏幕最上方。看到那个人的名字时,我的心脏突然开始狂跳起来。

NARU:好久不见,你还在福冈?

祐一:还在。

NARU:我有话想和你说。

又是NARU。第一起案件的被害人高梨祐一,还有第三起案件的被害人日隅美枝子——这两人的共同点出现了。被我们发现了。

是NARU。无论日隅还是高梨,都曾和NARU联络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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