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语 重塑心灵,找回自我

被绑架的心灵  作者:戴维·凯斯勒

在本质上,人类体验是混乱不堪的。

在任何时刻,大脑都受到无数刺激的狂轰滥炸。这些刺激稳步地到达思维的门口,缺乏形式或结构。我们需要塑造这种不连贯的感觉,赋予它们意义,最终形成一种自我的感觉。

为了做到这一点,我们参与了一个持续的自动过滤的过程,迅速地影响着注意的指向。这一过程有实际的作用,比如帮我们觉察到刚刚跑过自己车前的孩子,同时它对我们的人生还有更为深远的意义。帮我们避免交通意外的那种过滤过程,也负责选择那些界定我们个人现实的种种体验。面对拒绝时,一个人可能体验到挫败感,但另一个人可能被激起更大的决心。让华莱士深感欺骗和痛苦的经历,可能让另一个人体验到深刻的成就感。

在一生中,我们每个人都从混乱而碎片化的混沌生活中创造了某种连贯的叙述,这是我们不断演变的生活故事。随着时间的变迁,某些人物和体验作为中心凸显出来,而其他的则被列为不重要的,不久后就被忘却。没有自我创造的故事情节,我们的生活就像随机构成的散沙。小说家琼·迪迪昂(Joan Didion)的一句话道出了核心:“为了活下去,我们讲故事。”

一个重要的问题就是,我们如何构思自己的故事?

我相信,俘获是一种本能的过程,通过它,我们就能从无序的环境中捕捉到一个故事。而这时,我们面临挑战:虽然俘获允许我们赋予世界以意义,但这通常不是通过理性思考达成的。这些关于我们的故事,并不总是像我们打算讲述的那样。

在心灵被绑架时有自由吗?我们能转换视角,去看整个舞台,看每一道地板门、每一个长钉和椽子吗?在最基本的意义上,答案是否定的。就其本质而言,注意带有选择性,会自我强化。我们的历史、经济、物理环境决定了什么对每个人而言显得突出,由此打造某种模式,决定我们如何体验这个世界,也决定我们最终会成为谁。

然而,我们也拥有一种适度的自主模式。当我们理解了俘获是一种既影响我们的体验也被我们的体验所影响的神经机制,我们就不再会成为消极的“历史学家”,被限制在悲伤难过或令人不安的故事中。通过觉察自己分配注意的方式,我们甚至可以发展出有利的思维的灵活性,它允许我们同时讲述不同甚至是彼此矛盾的故事。

我们影响这一过程的方式,不是通过接受如焦虑症或抑郁症等静态的诊断,而是积极地改变占据我们注意的东西。我们还能让自己处于一种更积极的影响及其伴随的刺激之下,以便克服已有的俘获。当新的俘获模式变得对我们更重要,使过往的模式丧失了自身的吸引力,这种情形就发生了。

对那些遭受了更严重痛苦的人来说,改变通常表现为体验的转变。像克里斯·韦尔那样,在成为父亲后出人意料地将注意转向他人,都能减轻聚焦于自我的俘获导致的非难或指责,从而获得解放。

然而,意志的力量并不足以维持改变。困难之处在于从自律或自责之外的事物中吸取力量。当我们放弃独自承受压力,允许自己感受他人的支持和联系,而不是聚焦于自我时,持久的变化就会发生。这种自我的转变通常要通过牺牲、奉献、爱、对事业或某一共同体成员身份的信仰来实现。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情感痛苦,我们首先必须理解支配心灵的内在力量。只有这样,我们才能着手思考,如何借用这些力量来获取优势。事实上,我们可以逐步地重塑自己的心灵,甚至改变我们体验这个世界的方式,不过克服一种模式的俘获通常取决于发现另一种模式的俘获。

一旦我们理解了俘获的内在机制,我们就能把自己受到的损害降到最低,甚至还可能发现超越俘获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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