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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悲剧的诞生 作者:弗里德里希·尼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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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愿有一天,在一个不可收买的法官的审视之下,可以权衡出德意志精神至今是在什么时代,在哪些人身上,最拼命努力地向希腊人学习的;如果我们满怀信心地假定,这唯一的赞美必然归于歌德、席勒、温克尔曼[温克尔曼(1717——1768),德国考古学家和艺术史家,代表作是《古代艺术史》。]最高贵的教育奋斗,那么无论如何还应该补充说,自从那个时代以及那种奋斗的最新影响以来,在同一条道路上走向教育、走向希腊人的努力,已经莫名其妙地变得越来越弱了。为了不必完全对德意志精神绝望,难道我们不应该由此而得出以下结论吗?即认为在某些要点上,甚至那些奋斗者也没有成功地进入到希腊本质的核心中去,没能在德意志文化和希腊文化之间造成一种持久的联姻。以至于对那种缺陷的无意识认识也许甚至在较认真的人中间也激起沮丧的怀疑,怀疑他们在这样的先驱之后,是否会在这样的教育道路上像那些先驱者一样继续前进,进而达到目标。因此我们看到,自从那个时代以来,关于希腊人对教育有何价值的判断十分令人忧虑地蜕化了;在精神领域和非精神领域最五花八门的阵营里,都可以听到居高临下表示同情的说法;而其他地方则玩弄起“希腊式和谐”、“希腊之美”、“希腊之欢乐”之类毫无用处的华而不实之词。正是在那些如此尊贵地要为造福德国教育而不倦地从希腊河床里汲水的团体里,在高等教育机构教师的圈子里,人们最拿手地学会了又快又随意地接受希腊人,敷衍了事,甚至到了怀疑、背弃希腊理想,到了完全颠倒整个古典研究的真正目的的地步。那些圈子里的人,一般来说,若不是在当一个古代文献的可靠校对员或者一个语言学上的博物学显微镜专家[指咬文嚼字地研究古代文献,但没有从精神上去把握古代文化。]的努力中搞得完全精疲力竭,也许就是在试图“历史地”把希腊的古代文化和其他的古代文化一起占有,可是无论如何却是按照我们现代教育的历史编纂学方法和高高在上的姿态。因此,如果高等教育机构的教育力量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低下、这样薄弱,如果当代的纸奴——“新闻记者”在任何教育问题上都赢得了对高校教师的胜利,而对于这些教师来说,现在只剩下经常经历的变形了,说话行事拿着新闻记者的腔调,带着报界人士的“轻松优雅”,像一只欢乐而有教养的蝴蝶[蝴蝶象征轻佻。]——这样一种有教养的现代人瞪着眼睛看那种只有比喻式地从至今未被理解的希腊天才最深的心底里出发才能理解的现象,即酒神精神的复苏和悲剧的再生,他们必然处于一种何等痛苦的迷惘中呀!还没有另一个艺术时代,在其中所谓的教育和真正的艺术像我们现在亲眼所见那样互相疏离、互相厌恶的。我们理解为什么一种如此薄弱的教育憎恨真正的艺术,因为它害怕自己毁于艺术之手。可是,整个一种类型的文化,即那种苏格拉底——亚历山大文化,在它到了娇美瘦弱的顶点,像现代教育那样,在那里停下来之后,难道它就不应该寿终正寝吗?如果像席勒、歌德那样的英雄也无法成功冲破那扇通向希腊魔山的魔门,如果以他们最无畏的拼搏也只是成就了歌德的伊菲革涅亚[伊菲革涅亚是希腊神话中希腊联军统帅阿伽门农之女,本要被父亲用来祭月神阿耳忒弥斯,月神赦免了她,把她带到陶里斯做祭司。歌德写有《伊菲革涅亚在陶里斯》一剧。]在未开化的陶里斯隔海望乡的那种渴望目光,那么这类英雄们的追随者们还有什么好希望的,除非是大门从尚未被打开直至今日的文化所做出的所有努力触动的另一面自动打开——在复苏的悲剧音乐的神秘乐声中。 不要让任何人设法败坏我们关于即将来临的希腊古代文化再生的信念;因为只有在希腊古代文化中我们才找到我们借音乐之火的魔力更新和净化德意志精神的希望。在现代文化的荒芜疲惫中能唤醒某种对未来的令人欣慰的期待的,我们还能称之为别的什么吗?我们就寻找一根生长茂盛的根,一小块肥沃的好土地,到处都是灰尘、沙子、僵化、折磨。一个绝望的孤独者除了像丢勒[丢勒(1471——1528),文艺复兴时期德国最重要的油画家、版画家、装饰设计家和理论家。铜版画《骑士、死神和魔鬼》是他的重要作品之一。]所画的和死神与魔鬼在一起的骑士,那位有着青铜器一般冷峻目光的铁甲骑士,还能选择什么更好的象征呢?那位骑士懂得不为他两个可怕同伴所动,然而无望地只身骑着骏马、带着狗,走上他的恐怖之路。我们的叔本华就是这样一位丢勒式骑士:他毫无希望,然而他要真理。现在已没有他这样的人了。—— 我们疲惫的文化刚才还被可怕地描写成一片荒凉,可是当它一接触到酒神的魔力,它就发生了怎样的变化啊!一场风暴袭击着一切老朽、腐朽、破碎、凋零的东西,旋转着将其裹在红色的尘雾中,像兀鹰一样将其带到空中。我们的目光茫然地寻找着消失的东西:因为我们的目光之所见,就像从沉没中一下子升腾到金光灿烂之中,如此浑厚、新鲜,如此生气勃勃,如此充满渴望、无可比拟。悲剧在崇高的狂喜中端坐于这丰盈的生命、痛苦与欢乐之中,它倾听着远处一首忧郁的歌曲——歌曲叙述着关于存在之母的故事,这些母亲的名字叫疯狂、意志、痛苦。——是的,我的朋友们,请和我一起相信酒神式的生命活力和悲剧的再生吧!苏格拉底式人类的时代已经过去:戴上花环,手上拿着酒神手杖,如果豹和老虎邀宠地躺到你的膝下,不要感到惊讶。现在只要敢于做悲剧式的人,因为你们应该得到拯救。你们应该伴送酒神游行队伍从印度前往希腊!准备好艰巨的战斗,可是要相信你们的神之奇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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