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如果鸟不叫

恶灵岛,恶灵岛  作者:横沟正史

有点想象力的人,都能想象出下面的场景。

出于某种恐惧而决心离开岛上的片帆,把换洗衣物和随身物品装到村长脚下的那个大塑料包里,甩开真帆的手,离开了山上的刑部神社。

当时天已经完全黑了,片帆肯定带着手电筒。为了避人耳目选择小路,手电筒当然是必要的。地藏岭和地藏坂虽然隔一段就有路灯,但小路上却没有。

片帆离开家不久就下起了大雷雨,她肯定也被雨淋了。她大概准备了雨伞吧,即使没准备,也不可能回去取了。

她到了地藏岭上的小路岔口,那里有棵像路标一样的红松,电线杆上挂着路灯。片帆肯定借着路灯和手电筒的光亮照着脚下,分开没膝的杂草前进。

片帆不知道猛犬阿修罗的事吗?不可能完全不知道,但她今年春天从仓敷的高中毕业,刚刚回到岛上,可能没有切实地感受到阿修罗的凶猛。即使她清楚,也没有她离开岛上的恐惧那么猛烈。是什么让她这么恐惧呢?

这些暂且不提。片帆离开神社不久,有人注意到了。此人不知道是男是女,总之想要追赶片帆。这时大雷雨已经覆盖了全岛。此人于是穿上了挂在办公室门口的蓑衣,戴上了斗笠。斗笠是隐藏容貌的好东西。

此人在片帆后面追出了神社。紫色的闪电闪个不停,雷声在刑部岛的山峰间回响,这个性别不明的人却不畏惧闪电和鸣雷。将片帆灭口肯定是更紧急的事情。

这个人肯定知道,片帆要偷偷溜出岛去,比起容易遇到人的地藏坂,一定会选择那条小路。也可能是此人看到了片帆走下小路的背影。

穿戴着蓑衣和斗笠的性别不明的人跑到了小路岔口。在刚踏入小路,杂草没膝的时候,一道闪电划过,把周围照得通亮。这时,此人被三津木五郎和荒木定吉目击到了。

性别不明的人也许注意到被两人发现了,这要再问问两人。但也许那个人急于追赶片帆,没有注意到两人的存在。

不管怎样,那个人肯定是分开没膝的杂草,走入了眼前那条小路。这期间一直亮着闪电,所以肯定发现了前面片帆的踪迹。

不久那个人追上了片帆,然后结果怎么样呢?

那个人用绳子之类的东西勒死了片帆。是什么样的绳子呢?这个无所谓。日本家庭多穿和服,适合勒脖子的绳子有很多。但是,如果这个性别不明的人事先就准备了好用的绳子,那么肯定一开始就抱有杀意。

金田一耕助想到这里,不由得哆嗦了一下。

这一切都是在大雷雨中展开的。紫色的闪电频繁地扫荡着山谷,荒凉的景色蒙上一层紫色,雷鸣不断传入谷中,引起回声。片帆肯定惨叫救命,但惨叫声和呼救声都掩盖在雷声之中。如果有东西听到,那只有猛犬阿修罗和老爷松上聚集的鸟群。

凶手大概没想到片帆的尸体这么快被发现。如果昨天白天锯山上空没有那么多鸟鸣叫,大膳就不会让吉太郎调查山谷。没有大膳的命令,吉太郎也不会来这里。吉太郎不来这里,片帆的尸体肯定还不会被发现。随着时间推移,肉被吃掉啄烂,只剩下骨头和衣服的碎片。到了那时,即使被人发现,全部责任都会被算在猛犬阿修罗身上。并且在这期间,片帆会被当作是溜出岛去,警方将在本州展开徒劳无益的搜索,最后也许会被当作蒸发结案。

蒸发……

蒸发这个词,让金田一耕助如梦初醒。

他首先看了看荒木定吉,又把目光移到三津木五郎身上。与此同时,他想到了刚才要问的问题。

“荒木、三津木,我问你们,那个穿蓑衣戴斗笠的身份不明的人注意到你们俩了吗?”

“没有。这点我刚才也和三津木议论过,对方大概没注意到我们。”

“我们带着手电筒,但手电筒不能照得太远,只能照照脚底下。对方肯定也带着手电筒,可我们一直没发现,直到闪电划过才注意到。”

“然后你们干什么了?”

“我们赶紧爬到那棵孤松的岔路口那儿。那个人好像从那里走下去了,因为湿漉漉的草上有踩过的痕迹。”

“于是荒木问从这里下去能到哪儿,我说可能是通往火葬谷。但荒木还不知道火葬谷的事情,我就告诉他,是有猛犬出没的危险地带。冒着大雷雨进入危险地带的人会是谁呢?肯定是个胆子很大的人……”

“你们认为是谁?”

三津木五郎和荒木定吉互相看了好一会儿,荒木定吉怯怯地指着吉太郎。

“我想会不会是那个人。他好像是刑部神社的用人,非常清楚蓑衣和斗笠放在哪里。”

“不对。”村长马上说道,“吉太郎那天晚上来锚屋了。好像有什么事,锚屋的叔叔叫他来的。”

大膳也说道:“你们看错了。前天晚上吉太郎在我家。我打算请金田一先生坐猪牙舟环游刑部岛,为这件事让吉太郎来的。我让他第二天中午前把猪牙舟清洗干净后晒干。他是黄昏时来的,走的时候大雨已经停了。”

这样吉太郎的不在场证明就很清楚了。

前面写过,吉太郎这个男人喜怒不形于色,此时也是一样。即使被定吉怀疑,他的表情也没有一点变化。这并不是一种自傲。也许这个男人在训练自己,不让内心的想法流露在脸上。现在这成了他的习惯。金田一耕助心想,如果是这样,这个男人是个相当危险的人物。

“于是你们就去神社了?”金田一耕助转向五郎和定吉。

“不,没去神社。荒木说这副落汤鸡模样反而给人家添麻烦。”

定吉马上否定了五郎的说法:“嗯?不是三津木你这么说的吗?我还想去神社借把伞呢。”

“哈哈,是这样啊。可是你不也马上赞同我的想法了吗?总之我们没去神社,从孤松那里浑身湿透地回来了。对了,到新在家入口的时候,雷声停了,雨也小了,在那儿碰到了神官。”

五郎说到这里,微微一颤。大概他想起神官此时已是个死人了。

“你们当时和神官说什么了吗?”

“没有……倒是神官问我们,这么大雨去哪儿了。我们说想去神社帮忙,碰上大雷雨,中途折回来了……就说了这几句。是吧,荒木?”

“神官说没什么要我们帮忙的,好像心情非常不好。”

“当时你们没对神官说,在孤松那里看到一个穿戴蓑衣斗笠的人走下了小路?”

“不会说那种事吧。而且,当时我们也没注意到这事有这么重大的意义。”

这次是荒木定吉剧烈地颤抖,他尽力把目光从片帆凄惨的尸体上移开。

正在这时,广濑警部补在小路的一处呼唤矶川警部。

那是从药师台往下约六十米的一条狭窄小路,宽约一米。小路东侧是生长着茂盛杂草的斜坡,斜坡最上面是地藏坂。

小路西侧也是陡峭的斜坡,向下二十米左右,底部由南向北层层叠叠地堆积着火葬谷的巨石。这里也是杂草茂盛,但点缀在岩石间的矮松更令人印象深刻。

小路的东西两侧到处都是扭曲的红松,枝叶繁茂,几乎遮住了小路。也许因为这个缘故,小路也被称为隐路。刚才说过,这条窄窄的小路弯弯曲曲地沿着地藏坂的山脚,延续到大矶和小矶分野的千千岩川畔。

“广濑,你发现什么了?”矶川警部问道。

“警部,您那边发生什么了?那两个年轻人来回比画,好像在不停说什么。”警部补反问道。

“是这么回事。”警部说了五郎和定吉讲的事情。

广濑警部补越发兴奋起来,道:“那么,那两人前天晚上在孤松那里目击到凶手了?”

“还不能断定是凶手。”

“那人穿戴蓑衣和斗笠,不知道他的身份?”

“不光不知道身份,连是男是女都不知道。”

广濑警部补更兴奋了。“这样啊。蓑衣以前就是用来掩盖身份的。这样凶手也有可能是女的。”

“怎么会是女的。首先,昨晚神官被刺,怎么想都不会是女人的力气能办到的。像村长说的那样,不是个非常有力气的人就办不到。当然如果这两起案件没有关系,就另当别论了。”

“可是……”广濑警部补这时低声说道,“那蓑衣和斗笠,就是神社办公室墙上挂着的那套吗?”

“这也不能肯定。这岛上至少还有两套蓑衣和斗笠。”

矶川警部讲了昨天白天金田一耕助和锚屋的大膳穿着蓑衣和斗笠环岛巡游的事。

广濑警部补却不甘心地说:“虽然如此,警部,现在办公室里的蓑衣和斗笠都是湿漉漉的。”

“不,和那个没关系。”

矶川警部想起来,昨晚刑部神社一片混乱的时候,吉太郎非常积极地救火。在救火之前,他把蓑衣和斗笠在水缸里浸湿后穿在身上。

矶川警部说到这里,金田一耕助吃惊地回头看着警部。“昨晚有这种事?”

“啊,这是你来之前的事。我没想到这件事还有这么重大的关系。吉太郎穿之前,蓑衣和斗笠是湿还是干……”

“刚才为什么没问他?”

“我正要问,被广濑叫过来了。这是我的失策。”

“什么意思……”

“混乱开始的时候,我正在神乐殿后面的休息室里和神乐太夫们说话。我进出时两次经过办公室,当时我看到蓑衣和斗笠像装饰品一样挂在那里,却没注意是湿还是干……”

“没记住吗?”

“说起来真是丢脸……”

“颜色什么的能想起来吗?”

“这个……”警部难堪地用粗手指挠着斑白的头发。

“警部,不用纠结这种事情,之后盘问吉太郎就行。吉太郎如果说不知道,就问其他人,蓑衣和斗笠在混乱发生之前是湿还是干……”

可是,金田一耕助觉得没有人能说清楚。大家都会说没注意到。这种情绪似乎也感染了广濑警部补,他露出了不安的神色,但马上又打消了自己的念头。

“什么啊。”他咂舌道,突然压低了声音,“前天晚上谁在神社里?如果神官和吉太郎在锚屋,剩下的是谁……”

没人能马上回答。也许是害怕回答。

终于,矶川警部清了清嗓子,说道:“巴御寮人、真帆和片帆,但片帆出去了……”他的话尾颤抖着,好像要立刻把这不吉的想法驱散似的,摇着头说道,“你那边怎么样?找到犯罪现场了吗?”

“啊,对了……”广濑警部补的声音突然有了活力,“从我现在站的地方往下十米左右,有一块突出的岩石。那块岩石上用白粉划了一个圈。片帆的包就掉在那里。”

“那里是犯罪现场?”

“不,犯罪现场还在下面一点。片帆在那里被凶手追上,大概是把包丢下了。”

“这样啊,那我们再下去一点看看。”

毕竟这是一条只有一米宽的小路,无法两人并行。广濑警部补走在最前面,矶川警部和金田一耕助跟在后面,他们前后都有穿制服的警察和便衣刑警,像蚂蚁的队列一样。但其中没有藤田和派出所的山崎。

金田一耕助走在小路上,望向脚下火葬谷的河滩,荒凉的河滩上散布着许多人,大概是在找凶手的遗留物品,但在宽阔的河滩上找东西并不容易。

从包掉落的地点往下走了二十米左右,那里站着一名刑警,拿着一把破破烂烂的雨伞。那明显是一把年轻女人的伞,颜色鲜艳,但伞骨折了,布也裂得七零八落。

“这是掉在这里的吧。”矶川警部问道。

“不,七八米下面的岩石和岩石中间有一块小石头,那里也用白粉涂上了记号,是卡在那里的。伞的颜色很鲜艳,引人注意,要不然也许都无法发现。”

“这把伞坏得相当严重,看来被害者曾强烈反抗。”

“现在的女孩子可不会轻而易举地被勒死。特别是片帆这种姑娘,好像性子很烈,不管对方是谁。”

广濑警部补露出牙齿讪笑着。在警部补的脑中,似乎已经勾勒出凶手的画像了。

“被害者如果挥舞着伞反抗,凶手或许也受伤了。”

“不管受没受伤,一定要把凶手揪出来。做法太残忍了。”

又往下走了十米左右,那里又站着一位刑警,手上拎着坏掉的手电筒和一只女鞋。

“请看这条小路上,有玻璃的碎片。我们注意到这一点后向下方的谷中寻找,找到了手电筒和一只女鞋。被害者的双脚都没穿鞋,所以我想从这里到猛犬的巢穴这条直线上,应该能找到另一只鞋。”

这条小路越往下越接近火葬谷。最先发现包的地方距离谷底高约二十米,而这里只有三四米的落差,坡度也缓多了。所以如果尸体躺在这里,猛犬很容易爬上斜坡。

“那么真正的犯罪现场就是这里了?”

“大概是这里,因为没有手电筒就不能前进了。在这里被杀死推入谷中,就肯定成了那头猛犬……阿修罗的食物。凶手也许是故意这么干的。”

金田一耕助听到此处,内心不禁涌起深深的恐惧。

如果谷中的鸟不乱叫会怎么样呢?若没有那么多鸟鸣叫,大膳就不会让吉太郎调查山谷。没有大膳的命令,吉太郎也不会来这里,那么片帆的尸体肯定现在还不会被发现。如果片帆的尸体不被发现,人们就会认为她偷偷地离开岛到本州去了。这样就会在本州展开调查,不可能找到在岛上被杀死的片帆。那她不就是蒸发了吗?

蒸发……

最近经常被人们谈起的蒸发,背后隐藏着这么凄惨的犯罪吗?也许不是所有的蒸发事件都是这样,但其中有可能存在着这样凄惨的犯罪。这起案件不就是有力的证明吗?

这么看来,昭和三十三年六月蒸发的荒木定吉的父亲荒木清吉,以及二十年前被怀疑在岛上蒸发的神乐太夫,又是如何呢?他们的蒸发事件背后,也有和片帆一样的残忍犯罪吗?

再来想一想片帆。如果鸟不叫,片帆的尸体就不会这么早被发现。如果鸟不叫,片帆的肉被狗吃掉,被鸟啄掉,只剩下骨头。即使没有狗和鸟,片帆也会腐烂,最后还是只剩下骨头。腐臭味不会传到神社、新在家和大矶小矶,她的尸体肯定悄无声息地化作白骨。然后凶手再来把白骨埋起来,偷偷地处理掉身上的衣服和物品。这会带来什么样的结果呢?掩人耳目地处理人的尸体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但白骨就相对简单了,女人和孩子都有可能办到。这样一来,片帆不就永远地蒸发了吗?

荒木清吉和神乐太夫是不是也坠入了同样的命运,化作白骨被悄悄地埋在了某地?而且,是在这个岛上。

金田一耕助猝然想起青木修三临死前留下的话。

那岛上有恶灵盘踞,恶灵……恶灵……

青木修三或许以某种形式看到过荒木清吉和神乐太夫的骨头。那给了青木修三非常大的刺激,才会让他联想到恶灵。

骨头……骨头……骨头……

金田一耕助又想起青木修三临死前的话。

……它是腰部骨头连着骨头的双胞胎……

金田一耕助很久以前曾从一位妇产科医生那里听说,日本经常有暹罗双胞胎,就是连体双胞胎出生。他很吃惊,可是医生说这种畸形婴儿一般都长不大,刚生下来就会死。

假设刑部岛上存在着身体相连的暹罗双胞胎,青木修三就算看到过,他怎么知道是腰部的骨头和骨头相连呢?青木修三不是医生,也不是人类生理学者,完全是个普通人。可是,他清楚地指出腰部骨头连着骨头的双胞胎,难道暹罗双胞胎已经死了,是一堆白骨?青木修三看到的不是暹罗双胞胎本身,而是化为白骨的暹罗双胞胎?

可是,这和荒木清吉、神乐太夫的蒸发有什么关系呢?

金田一耕助一方面任想象驰骋,一方面听着矶川警部和广濑警部补的交谈。

“这种地方没法采集指纹了吧。”

“伞上没有凶手留下的指纹吗?”

“凶手也许接触过伞,但正是在大雷雨中,肯定被雨水冲刷掉了。我倒是试着找了找。”

“这样也没法调查足迹啊。”

矶川警部感叹地看着小路前后。他的哀叹不是没有道理。小路到处都是碎土石,一米不到的狭窄小路被土石掩盖,而且这种土质也难以留下足迹。

藤田和派出所的山崎从河滩走过来。

“主任,果然猛犬从这里把被害者的尸体拖到自己的巢穴里。到处都是血痕,这样的东西也散落一地。”

藤田从河滩爬上岩石,到了小路旁边,手上拿着一只鞋和衣服的碎片。

“被狗吃掉之前,被害者的身体就受了很多伤。”

藤田手上的东西没带来什么新发现,只是明确了阿修罗把尸体拖走的过程。可是,从他背后爬上来的山崎手里的东西引起了众人的注意。

那是串珠编成的可爱手包,确实像是片帆这种女孩子用的。

“这是在对面岩石后方找到的……”

“给我看看。”

广濑警部补把包拿在手里,啪嗒一下打开扣子,里面是隐形眼镜、口红、眉笔、手绢和纸巾等,全是女孩子贴身用的东西。其中有一把小钥匙。

“警部,这是那个包的钥匙吧。”

“嗯,也许是。不,肯定是的。”

“山崎,不,藤田,你去把包拿来。村长那家伙可能会说什么,别管他。”

“好的,我知道了。”

藤田马上拎着大塑料包回来了。钥匙果然是开这个包的。包里塞满了换洗衣物和洗漱用品,里面还有一个手工钱包模样的东西。

广濑警部补抓起钱包,突然吃惊地回头看着矶川警部和金田一耕助。“警部、金田一先生,这……”他晃了晃钱包,里面发出金属的声音。

矶川警部也吃了一惊,眯着眼睛说道:“广濑,快点打开……”

不用矶川警部说,广濑警部补打开了钱包,把里面的东西倒在左手掌上,有一钱铜币、两钱铜币和带孔的文久钱,还有五钱白铜币和面值十钱、二十钱的银币。

广濑警部补用颤抖的手指一个一个地核实铸造年份。

“果然是这样。这些都是明治二十六年以前的东西。”

“看来如金田一先生所说,岛上某处果然埋着以前刑部神社的香资箱。”

“对了,警部,报告得晚了一些,荒木定吉持有的父亲荒木清吉的照片给下津井浅井晴家附近的酒馆和鱼店的人看过了,大家都说肯定是昭和三十三年那个叫阿清的男人。”

金田一耕助无法遏制身体的抖动。所有的东西都指向刑部岛。

这时,火葬谷河滩一侧人声嘈杂。金田一耕助向药师台望去,越智龙平等人和七位神乐太夫都不在那里,取代他们的是四个女人。仓敷的御寮人澄子和玉岛的御寮人玉江站在巴御寮人左右。巴御寮人穿着和服,其他两人都是西装。玉江衣饰华丽,澄子则相反,穿着黑色的丧服,这也看出两人为人处世的态度。

另一个是真帆,她把头埋在澄子的胸前,不停地摇头。她像风中树叶一样纤细无助,紧贴澄子的身体战栗不停。

巴御寮人的神色毅然,仍然非常美丽,但金田一耕助不知为何,无法控制住身体的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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