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被隐藏的两页信

恶灵岛,恶灵岛  作者:横沟正史

矶川常次郎警部阁下

我和您素未谋面,冒昧致信,请您原谅……

读到这里,金田一耕助又看了看信封正面。

冈山市冈山县警本部

矶川常次郎警部阁下

他翻到背面。

仓敷市下津井

浅井晴

是字体娟秀的女性笔迹,日期是六月十六日。

金田一耕助惊讶地盯着信封的正面。

六月二十四日晚上,在下津井浅井晴的祈祷所,矶川警部给他看了这封信。读过信之后,警方从厨房的味噌酱瓶里发现了明治二十六年前的古钱。警部为什么让自己再读一次呢?难道自己有什么漏读或读得不充分的地方吗?

金田一耕助的视线落在从信封中取出的便笺上,慌忙数着便笺的页数。便笺上没写页码,共有五张。金田一耕助记得在下津井读到的便笺只有三张,当时有两张不在这里。一发现这个情况,他马上开始读信。

也许又要劳烦各位读者,但我要在这里重新把浅井晴给矶川警部的信写出来。用方框框起来的部分是少的那两张。

我和您素未谋面,冒昧致信,请您原谅。很早之前就从报纸上得知您的大名,我写此信之时思绪杂乱,内心惊慌不堪,但恳请您务必读下去。

*******************

我是坏人。二十二年前干了一件大坏事。当时我是产婆,偷走您夫人糸子孩子的人就是我。婴儿非常健康。我因为某种原因,偷了婴儿,给了其他想要孩子的女人,这其中还有很多复杂的情况,但不能写出来。我希望见到您再说。可是,昨天您的儿子突然找到我,问我他的亲生父母是谁。我过于紧张,说了谎话,万分后悔。我现在还在后悔,为什么不说明真相。

*******************

我现在住在下津井,表面上经营药店,实际的职业是招魂的巫女。在下津井,人们称我为降神婆婆。这种职业可以接触到人们的许多烦恼和秘密,也有很多可怕的东西,尤其是在二十二年前因复杂的原因而犯下的恐怖罪行。而且这个秘密现在已经结出了恶果。

请您一定要帮帮我。只要能保住性命,要我怎样偿还都无所谓。我觉得马上有人要来杀我,我已经危在旦夕。如您看到这封信,请到下津井来。见到您之后,再和您详述这一复杂的情况。

---六月十六日

---愚蠢且罪恶深重的女人 浅井晴

金田一耕助看完这封信,好长时间茫然若失。回过神来后,他把五张便笺排在桌子上,又仔细地看了一遍少的那两张便笺上的文字。然后他不看那两张,从第一张直接看第四张。文章依然连接得很合理。

前面讲过,五张便笺上都没有注明页码。而且第二张和第三张,即最重要的部分,只有这两张中间是有文字接续的,第一张、第四张和第五张都可以独立成文。

金田一耕助发现自己上了矶川警部的当。这不是因为偶然或过失少了两页,是警部故意拿出去的。

但是,金田一耕助还是受到了很大的震动。他一直都认为三津木五郎是龙平和巴御寮人的孩子。可是这里又另外出现了一位父亲,而且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矶川警部。

矶川警部从县警本部接到信后,在赶往下津井之前,肯定要向上级请示以得到批准。当时警部大概已经把第二张和第三张便笺拿出去了。警部的性格是不容许以公谋私的,对自己也是一样。也许他对突然到来的信的真实性有某种程度的怀疑。他非常烦闷、懊恼,而且迷茫。

警部拆开信是在十九日下午一点左右。他很后悔,比起自己直接跑过去,应该先给儿岛警局打电话,让他们加以保护就好了。但从中能看出他内心是如何焦虑。

金田一耕助也责备自己太疏忽了。警部虽然说了假话,但自己为什么没有看破呢?耕助不停地自责。

浅井晴在信中写道:“很早之前就从报纸上得知您的大名。”但是,报纸报道刑事案件的时候,首先就不会出现调查人员的名字。或许因为她知道矶川常次郎这个名字,警部才相信了信的真实性,经过一个晚上的苦闷,他终于下定决心,赶到下津井。连这一点都没发觉,实在是太疏忽了,金田一耕助不得不责备自己的愚蠢无能。

赶到下津井的矶川警部,在那里发现了写信的人浅井晴被勒死的尸体。她在信中恐惧的事情果然由某人完成了。

“我觉得马上有人要来杀我,我已经危在旦夕。”

像信中写的一样。矶川警部仅错了一步,不,是犹豫了一晚,就失去了重要的证人,也失去了知道自己儿子消息的机会。

可是,金田一耕助完全不知道矶川警部有个孩子。战后他和警部在冈山办了各种案子,共同行动,互相了解,变成至交,却一次也没有听警部说过。

“听说您夫人战后去世了,孩子……”

“结婚后不久怀孕过,不幸流产了。”警部再也没有多说过。

矶川警部在太平洋战争爆发的第二年,即昭和十七年入伍,后于停战的第二年复员。金田一耕助以为他不停地转战于前线,可是既然糸子在昭和二十年生了孩子,他应该曾经一度退伍复员,昭和十九年左右过上了普通的夫妻生活。糸子肯定是在这期间怀孕的。

矶川警部也许知道糸子怀孕,也许不知道,又再次入伍。即使不知道,肯定也在前线收到了糸子的信。看到信后,他该是多么高兴。本来他以为自己不会再有孩子了,而且他还能活着回国。他把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出生的孩子身上。

可是,结果怎么样呢?糸子平安无事地生了一个男孩,孩子却和产婆一起消失了。矶川警部该是如何伤心失望?从那以后,警部开始了悲剧的人生。

他不久就回到原职,然后糸子死了。糸子的死恐怕是因为心病。上天恩赐的孩子被夺走,作为母亲的悲痛可想而知,而且她怀着对丈夫的愧疚心理,这些侵蚀了她的健康,让她走向另一个世界。也许警部从临死前的妻子口中听到了产婆的名字、地址、年龄和容貌,从那以后,他的执念愈深,不停地寻找那个可恶的产婆。

所幸矶川警部有份好工作。警察这个职业容易接触到隐藏在社会里层的黑暗,即使是极端仇视以公徇私的警部,肯定也利用各种机会追踪夺走孩子、逼死妻子的产婆。

他不顾周围人的劝告,没有再娶,既有腰部旧疾的缘故,也是因为不想给有可能遇到的孩子找一个继母。不,腰部的旧疾只是借口罢了。

他与惊人的禁欲生活搏斗,一直在寻找产婆。不,是通过产婆,寻找上天恩赐给他的唯一一个孩子。

可是,无法预料的阻碍实在太多了。

首先就是空袭。冈山市六月二十八日遭到燃烧弹攻击,城市濒于崩溃。许多人失去了住所,和家人离散。经过漫长的岁月,冈山渐渐复兴,失散的人也回来了,但他要找的女人最终没有回来。

其次是因空袭被烧死的人中,有许多身份不明的人,有男也有女。他要找的女人也许在其中。不,不会的。糸子告诉他,孩子的生日是六月二十八日,也就是和冈山空袭同一天,地点是播州山崎附近的温泉旅馆。糸子为了生孩子,疏散到那里,估计是产婆推荐的吧。

矶川警部经常利用休息日去那里,可是调查始终笼罩着云雾。

即使有人记得有个女人因为婴儿被盗而悲痛欲绝,也没有人知道产婆后来的消息。毕竟当时由于接连不断的城市空袭,这个人口日益稀少的安静的温泉旅馆拥入了大量的疏散人员,而冈山市的空袭又增加了数量庞大的疏散者。大家都一片慌乱,哪里顾得上一个产妇。

第三,调查的困难在于要找的女人故意隐藏自己的身份。这在和平时期是很难的事情,然而在混乱达到极致的停战前后则相当容易。前面讲过,每座城市都有许多身份不明的被烧死的人。冒用其中一人的身份,就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即使警部利用职权去调查,也很难找到痕迹。特别是对于警部来说,他非常小心地避免以公谋私。

时光荏苒,日月流转,二十二年漫长的岁月之后,警部收到了一个叫浅井晴的女人的来信,第一次找到了孩子的线索。警部对这封信应该一点怀疑都没有。对方称呼他为矶川常次郎,说明她是二十二年前的产婆。

尽管如此,警部为什么不马上赶往下津井呢?一个阻碍是他很谨慎,害怕以公谋私,更大的阻碍也许是他害怕知道孩子的消息。

无论什么样的父母,对出生后从来没见过、甚至连名字都不知道的孩子,在二十二岁的时候突然出现,一定非常警惕,非常犹豫。矶川警部作为一名警察,如果孩子不像话,会更加为难。如果孩子是个犯罪者,警部可能会失去自己的立场。

警部陷入想见又不敢见的挣扎之中,恐怕一整晚都在烦闷懊恼、辗转反侧。

最终警部去了下津井,也许是血缘的本能更为强大。然后,他在那里发现了没有想到的惨剧。警部这才知道,浅井晴信中所写的恐怖不是她的妄想,也不是夸张。

那么,警部为什么知道附近的主妇川岛美绪目击到的嬉皮士男子就是三津木五郎呢?来岛上之后经过调查,已经不用怀疑嬉皮士就是三津木五郎,可警部一开始就知道,这是为什么?

金田一耕助想起警部第一次见到三津木五郎的时候。

那是六月二十四日下午,地点是鹫羽山的顶峰。警部好像被初次见面的三津木五郎吸引住了。金田一耕助当时还看轻了警部,以为警部觉得那种年纪的年轻人都是嬉皮士。但警部也许当时就怀疑是不是自己的孩子。回想起那时的情景,金田一耕助不由得如此断定。

那是为什么呢?血缘的本能?不,警部也许从更具体的身体特征中找到了自己孩子的影子。那么三津木五郎有什么身体特征呢?

“虎牙!”金田一耕助突然叫出声来,然后用五根手指猛烈地来回挠着鸟窝头。

虎牙是那个青年最有魅力的地方,同时也是最大的容貌特征。糸子不是也长着一对虎牙吗?

“虎牙!是虎牙!” 金田一耕助又一次叫出来。

这时拉门外面说道:“虎牙是指三津木五郎吗?”

拉开拉门,越智龙平站在那里。

“金田一先生,我可以进来吗?”

“请进,请进,正好我有些事要找您谈。”

金田一耕助站起来迎接越智龙平,收拾好桌上摊开的五张便笺,在自己的座位对面放了一个坐垫。

这里是越智龙平宅邸的偏院。金田一耕助从六日晚上住进这里,此时是八日下午五点。

龙平坐在金田一耕助放好的坐垫上。

“金田一先生,刚才您喊虎牙,是指三津木五郎吗?”龙平又问了一次。

这个硬汉也一脸沉痛,眼睛周围有黑眼圈,大概因为昨晚没睡好吧,他脸色憔悴。

“是的,如您所说。”金田一耕助把视线从龙平脸上挪开,不由得在心里叹息。这个人还以为三津木五郎是自己的儿子,才会为那个年轻人伤心难过吧。

“听说那个青年昨晚被逮捕了?”

“不,还没到逮捕那一步。由矶川警部处理,暂时拘留。”

“怀疑他什么呢?”

“越智先生,”金田一耕助挪了下身子,说道,“前天晚上,您在刑部神社里看到的那个神乐太夫,用大衣蒙着脑袋,从您面前穿过……”

“是的,是的。”

“那个人叫妹尾勇,是七位神乐太夫中最小的一个。他说去前殿的时候,看到三津木五郎从里面出来。”

“那个年轻人从前殿出来?”越智龙平的声音更加沉痛。

“勇是这么说的。而且当时三津木五郎的样子不同寻常,脸色非常可怕。勇觉得发生了什么事,想去前殿看看,结果在前殿受了惊吓,跑回神乐殿背后的休息室时被您看见了。他用大衣蒙住头,就是不想被人看见脸。”

“原来是这样。”

“我们于是让勇和五郎对质。勇说从前殿里跑出来的肯定是那个人,因此我们重新审问三津木五郎,他一言不发,既不否定也不承认。”

“他是在闹情绪?”

“更像是已经有了心理准备,要死扛到底。”

“所以把他关在岛上派出所的拘留室里了?”

“是这样的。”

“可是,金田一先生,”这次轮到越智龙平主动开口,他向金田一耕助射去箭一样的目光,“如果是那个年轻人做的,动机是什么呢?那个年轻人为什么必须杀害神官?”

金田一耕助沉默了很长时间,默默地凝视着越智龙平。龙平长得很漂亮,但三津木五郎并不像他。

金田一耕助露出苦涩的微笑。“您前天晚上不是已经说出答案了吗?”

“您是说……”

“他不是管您叫父亲吗?”

“……”

“他恐怕以为您是他的亲生父亲。大概是有人告诉他的。”

“这……”越智龙平屏住呼吸,“您是说这不是真的?”

金田一耕助怜悯地看着对方。“这个问题稍等一会儿再说,否则话就乱了。”

“我知道了。那按照您方便的讲法告诉我吧。”

“多谢,那我就开始了。”金田一耕助低了低头,“如果认为您是父亲,那么母亲是谁呢?不用说是巴御寮人。您和巴御寮人私奔的事情,岛上没有人不知道。而且大家也都清楚,您被征入伍之后,昭和二十年的春天到夏天,巴御寮人疏散走了,离岛将近半年。还有,当时岛上的人都不相信她是去疏散,都说她是避人耳目,偷偷生孩子去了……这是昨天听您的姑姑多年子说的。”

“姑姑对您说这种事了啊。”

“不能问这种事吗?”

“不,可以的。反正我也打算自己说明,请您调查真相。”

“您这么打算,是因为刚到岛上就被那个年轻人喊父亲,感到很困惑,是吧?”

“您说得对。请您继续。”

“好的。”金田一耕助换了一口气说,“那个年轻人认为您是他的亲生父亲,巴御寮人是他的亲生母亲。那么,杀害神官的动机多少就能理解了吧。守卫对巴御寮人来说肯定不是个好丈夫。他到处都有女人,巴彻底被他冷落。巴是那个年轻人的母亲,如果守卫死了,就能把母亲从守卫妻子的桎梏中解放出来,然后……”

“然后……”

“如果可能,就还给您……还给自己的父亲。这是一种自我牺牲。即使牺牲自己,也要让亲生父母回到本来的样子。这是年轻人的浪漫主义,或是英雄主义吧……总之这样推理是成立的。推理是否万全,暂且不提。”

“他到底是什么来历?又是怎么长大的?那个年轻人……”这肯定是龙平最关心的问题。

金田一耕助于是概括了三津木五郎说过的话:“他是个相当聪明的人。上的学校也好,剑道也厉害,还会吹竖笛,应该是既有知识又有情趣的人。他大概直到最近才知道自己是抱养的孩子,以前一直以为自己是原陆军中尉三津木秀吉和他妻子贞子生的孩子。那他是什么时候知道自己的身世秘密呢……三年前父亲因为癌症身亡,去年秋天,母亲也随父亲仙去,所以可能是贞子临死之前挑明了真相吧。人之将死,总是难守秘密。”

金田一耕助说到这里,突然像想起什么似的。

“对了,他直到最近还留着长头发,脸上胡子拉碴,像个嬉皮士的打扮。大学的剑道部不可能容许这种样子。所以在去年秋天毕业后,他的人生观发生了重大变化,遇到了巨大的冲击……”

“也就是说,那个叫贞子的人告诉他,他是我和巴御寮人的孩子?”

“不,不是那样。三津木贞子抱走刚出生的五郎时,恐怕并不知道五郎真正的父母是谁。知道这一点的只有产婆。”

“这样啊。所以是产婆对那个年轻人说你父母如此如此,告诉了他我和御寮人的事情。”

“不,请稍等一下。” 金田一耕助眼神有些烦躁,“那个产婆做婴儿中介,也做了很多见不得人的事情。所以把婴儿交给三津木贞子之后,她就躲起来了。三津木贞子可能从那以后就没见过产婆。但是……”

“但是……”

“这是五郎说的。三年前三津木秀吉去世之后,贞子为了超度亡夫,去四国八十八名寺巡游,大概当时在某地遇见了产婆。产婆也许没注意到,贞子却发现了。于是贞子偷偷地跟踪产婆,发现她化名为浅井晴,在下津井做巫女……”

“金田一先生!”龙平猛地叫出来,马上注意到自己的失态,看看周围,压低声音说,“是那个女人,最近被杀的那个……”

“是的,没错。”

“三津木五郎是凶手……”

“不,我没这么说。前天晚上和您说话的时候,就应该告诉您,警部认为那个年轻人也许不是凶手,但知道其中的某些事情。越智先生,浅井晴信奉赞岐的金毘罗,每月去一次四国岛,和巡游八十八处名寺的三津木贞子在某处遇见,也不算是偶然,因为下津井是金毘罗参拜之路的起点。三津木贞子跟随浅井晴,得知了产婆最近的消息,这也不是什么偶然。”

“原来是这样,然后……”

“不得不说,三津木贞子得知了产婆最近的消息,这改变了五郎的命运。贞子不知道五郎的亲生父母是谁,所以如果不知道产婆的消息,也许就怀揣着秘密去世了。可是她意外得知了产婆的消息,即唯一知道五郎父母的人的消息,所以她在咽气之前说出了所有的秘密。她说,要想知道你的亲生父母,就去下津井的某某地方找一个叫浅井晴的巫女。”

“这样啊。她只知道产婆的地址。”

“大概是这样。那么五郎怎么办呢?送走母亲后马上去下津井吗?如果是您,会怎么办呢?”

“得好好考虑一下吧。虽然总是要去的。”

“五郎也是一样。特别是五郎深信三津木秀吉和贞子是自己的父母,尊敬他们,以他们为自豪,所以精神上受到了严重的冲击,多少变得自暴自弃。”

“所以就留长头发和胡子,变成了嬉皮士。”

“不,外表上是嬉皮士,但内心没有完全改变。他的内在还是端正的年轻人,也顺利地从学校毕业了。也许他是离开学校之后变成了嬉皮士。经过半年多的迷茫,他终于不堪忍受,六月十五日下午到下津井找到了浅井晴。当然是一副嬉皮士的打扮,并且被附近的主妇看到了。”

“于是浅井晴就说出了我和御寮人?”

龙平急于下结论也不是没有道理。这是最重要的地方。

“不,不知道浅井晴是否明确地说了您的名字,可是大概说了去刑部岛就能明白一类的话。”

“原来是这样。”

“五郎马上就来岛上了吗?没有,他拜访浅井晴是在六月十五日下午,这是清楚无误的。可是六月二十四日下午,我和矶川警部在鹫羽山山顶见过他。当时他剪了头发,剃了胡子,和现在一样。所以,他在来岛之前,应该是想要储备一些岛上的知识。这些知识马上就能得到。这个岛如今在仓敷一带非常有名。从美国回来的大富豪最近在岛上投下巨资,防止岛上人口减少。五郎在收集预备知识的过程中,从报纸上知道了浅井晴的案子,于是剪去头发,剃了胡子,回到本来的面目,并终于在六月二十五日来到岛上……大概就是这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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