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玩偶  作者:秦明

除了法医,专案组会场里的人,都是一脸的疲惫,显然都是熬了一个通宵。

“抓紧时间汇报各组的情况,然后根据具体情况,轮换休息。”高局长坐在会议桌前,抱着一个瓷质茶杯,双眼通红地说道,“监控组。”

程子砚似乎正在发呆,被突然叫到,有些慌,说道:“啊,监控组走访了小区物业,确定现场附近所有的监控都是坏的。我们找到了小区里还能工作的监控,都无法照到发案轨迹。小区外面的治安监控有一些,但是因为没有甄别依据,发案时间又是上午,人流量大,所以不知道如何进行甄别。”

“不着急,如果知道犯罪嫌疑人的身份,可能就比较容易甄别了。”我说道。

“老秦的意思是,熟人作案?”高局长很是聪明,一点就通。

“可是,这种抢劫案件,最常见的类型,是踩点后,挟持容易挟持的人,获取钥匙入室。”一名侦查员说,“通常是流窜作案比较多见。”

我摊了摊手,没再说话,按照常规,这时候应该由侦查部门汇报调查所见。

果然,主办侦查员翻开本子,清了清喉咙,说:“商凤莲这个人,社会交往情况还是比较简单的。她最大的爱好就是打麻将,几乎不去参加其他的社会活动,所以认识人的途径主要是打麻将。为了打麻将,她甚至很少关心女儿的饮食起居。在案发前两天,还因为打麻将的事情,和女儿吵了一架。当时她心情郁郁,是她的麻友反馈上来的。根据她的麻友反映,她这个人警惕性强,性格孤傲,所以很少和人深交。我们查了一圈,实在是找不出有可能作案的人。”

“和她女儿有联系的男人呢?”林涛问道。

“嗯,肯定是男人。”大宝说,“约束能力强,体力悬殊。”

“首先,从商凤莲本人的社会关系而言,男人就更少了,我们查不出商凤莲和除她丈夫外其他可疑男人联系的方式。从话单上看,也没有异常。她的手机不在现场,现在就是不能确定是不是通过微信联系。”侦查员说,“对于她女儿,毕竟只是初中生,认识的男人除了老师就是同学,同学也还都是半大的孩子。你们之前提出怀疑后,我们也彻底调查了郭倩倩的网络电信工具,没有线索,基本可以排除嫌疑。”

“她丈夫呢?”高局长问道。

“郭超这个人,开始我们觉得有疑点。”主办侦查员说,“有好几个邻居都反映,听见商凤莲和郭超吵架,有的时候也能看见他俩在小区里拉扯闹脾气。”

“这个岁数,这样闹别扭,也是不多见。”我笑了笑,说,“确定拉扯闹脾气的是郭超?”

主办侦查员点了点头,说:“确定,毕竟都是这么多年的邻居了,他们可以肯定是郭超。而且,通过郭倩倩的证词也可以印证。总而言之,夫妻关系很紧张,这也是郭超一个月才回家一次的原因,不然洋宫县和龙番市这么近,就算是每天来回也不算什么多难的事情。所以,我们开始觉得,有没有可能是她丈夫杀人,然后伪装成抢劫案件。”

“显然不是。”我耸了耸肩膀。

“嗯。”主办侦查员说,“确实有很多不符合的地方,但我们还是对她丈夫进行了调查,确定排除了作案时间。还有就是,纪委对郭超也进行了全面审查,认为他很干净,没有问题。”

“那夫妻关系紧张的原因,调查了吗?”我问道。

“调查了。”主办侦查员说,“通过对郭超以及商凤莲几个关系较好的麻友的调查,这个原因应该是比较符合的。”

“是外遇?”我抢着说道。

主办侦查员摇了摇头,说:“出轨的事情,我刚才说了,没有发现。根据我们的了解,他们夫妻关系不好的原因,是商凤莲觉得郭超不求上进,没本事。这个郭超,在省直机关供职二十多年了,原来在三十岁的时候,就当上了科长,三十五岁就是副处长了,三十七岁更是成了正处级副处长。眼看仕途一片坦途,他却在四十岁的时候,因为沉迷于练习书画,而将副处长的职务辞去,仅仅保留了正处级的待遇。据说,这个郭超每天上班,就在自己办公室里拿着废报纸练字练画,不亦乐乎,对于政治前途是一点也不感兴趣了。因为郭超没跟商凤莲商量,就辞去了位高权重的职务,商凤莲认为郭超玩物丧志,因此经常和他吵架,甚至拉扯。从那一年起,也就是五年前起,郭超就只是一个月回来一次,一是看看女儿,二是送钱回家。听说,他回家了,也不忘练字练画,还总是和商凤莲吵架。”

“嗯,虽然没有直接调查到外遇,但这个信息也是蛮好的。”我说,“林涛,你那边呢?”

“我们这边,有点麻烦。”林涛浓浓的眉毛皱在一起,更显得帅气,说,“地库水管上,我们找到了一枚有鉴定价值的指纹,入库比对无果。虽然提取到了指纹,但我还是很担心。毕竟指纹不是在死者死亡的中心现场,如果指纹的主人落网后,跟律师一会见,就会知道怎么辩解了。”

“是啊,我只是到那根水管处摸了一下,你凭什么说我杀人啊?”大宝学着犯罪分子的口吻说道。

“没关系,重要的是证据链,不可能只依靠你这一枚指纹。”我说,“这枚指纹,还是很有意义的,是可以作为甄别依据的。毕竟,水管那附近很少有人去,而指纹又很新鲜。死者家里,就找不出什么痕迹了?”

“确实没有痕迹了。”林涛说,“就连捆绑死者的床板、铁隔栏,我们都仔细地刷了一遍,找不出第二枚指纹了。所以,我说有点麻烦。”

“轮到我说了吧?”我说道,“死因是体位性窒息,换句话说,这个凶手劫财不假,不是意图杀人,人死了,可能也在凶手的意料之外。这就是我刚才说郭超杀死妻子、伪造现场的这种猜测不可能的主要依据。”

会议室里一阵喧哗。

“死者的死亡时间是昨天上午十点。”我说,“身上除手腕的约束伤外,没有任何损伤,也就是说,没有激烈打斗动作。”

会议室里又是一阵哗然。

“还好,我还担心家属会质疑我们寻找失踪人不力,导致人死亡了呢。”一名派出所民警说道,“十点钟,还没报警。”

“我听你这么说,是熟人作案了?”高局长又一次猜中了我的想法。

我点了点头,说:“可以肯定是熟人作案,有很多依据,听我一一说来。第一,我昨天晚上又研究了郭倩倩的证词,这个犯罪分子是直接给她拉进地库,要走了钥匙,却没问她门牌号,是不是?犯罪分子准确地掐住了郭倩倩上学的时间点,似乎对他们家很熟悉啊。”

“那也有可能是踩过点啊。”高局长说道。

我笑了笑,接着说:“第二,根据老师的证词,老师在电话中刚刚介绍完自己之后,电话里的男声就说,郭倩倩今天不舒服,请假。他是怎么知道郭倩倩的姓名的?”

“有可能是在书包里翻找跳绳的时候,看到了书上写的名字?”高局长插话道。

我不置可否,说道:“确实,这样可以解释。第三,死者死于不容易致死的体位性窒息,全身没有工具性损伤,没有抵抗伤、威逼伤,约束伤也很有限。也就是说,凶手对死者,不性侵,不伤害,没威逼。但在整个过程中,没有邻居听见一声呼救声,而商凤莲并没有被封嘴、捂嘴造成的损伤。而且,凶手在案发后,不仅没有把门带上,延缓发案时间,还打开大门,增加被人发现的概率,这是为什么?”

“你说是为什么?”高局长有些好奇。

“我觉得,从这种不确定性的死因,和故意暴露的手法,可以推理出凶手的意图。”我说,“他也不想死者死,他开着门,就是指望死者可以呼救被人听见。”

“嗯,这个推理,是硬核推理。”高局长点了点头,似乎认可了我的意见。

“其实,还有别的依据。”我说,“你看,凶手捆绑郭倩倩的手和口,用的是郭倩倩的跳绳和手帕。捆绑商凤莲的手,用的是商凤莲的手机充电线。郭倩倩说,凶手没有戴手套,但是到了家里,又有手套痕迹。我勘查了死者家的餐桌,餐桌上有一盒抽纸式的手套。里面的一只手套被带了出来,掉落在手套盒和墙壁之间,没有浮灰,说明是刚刚掉出来的,而且死者家收拾得挺整洁,不可能就任由一只手套掉落在那里。这样看,凶手应该是从手套盒里抽了两只手套戴上,在抽手套的过程中,带出了一只,掉落在那里的。”

“你的意思是说,凶手毫无准备。”林涛说。

我点了点头,说:“所有的工具,都是就地取材的。入室盗窃、抢劫的流窜犯,会什么都不带,赤手空拳进人家家里吗?”

“所以,你在现场的时候,就怀疑是熟人作案了。”大宝说道,“你这才会让程子砚把所有的男式拖鞋送去进行DNA检验。现在是夏天,只要穿了拖鞋,检出DNA的概率还是很高的。”

“哦,怪不得中心现场没有发现明显的可疑的鞋底花纹。”林涛点点头,说,“你说的证据链,是指有指纹、有室内中心现场的DNA,这就不太好抵赖了。”

“是啊,这一招很奏效。”程子砚说,“我们对死者家的三双男式拖鞋进行了观察,发现有一双毛拖鞋的毛里夹杂着一些小小的硬颗粒,后来拿在显微镜底下观察,发现是玉镯的碎颗粒。”

大家又议论起来。在门口的拖鞋里,发现了卧室里才有的玉镯颗粒,很显然,凶手是穿着拖鞋进入了中心现场。如果是一个拿着钥匙进门盗窃的人,不可能那么好心地换双拖鞋。

“现在是夏天,我们的重点本来是凉拖鞋,但因为这些颗粒,就将重点转移到了毛拖鞋上。”程子砚提高了嗓音,想让自己的声音在嘈杂中更加清晰,“目前,这双毛拖鞋上检出了一名陌生男子的DNA,我们高度怀疑,这就是犯罪分子的DNA。”

“如果指纹和DNA指向同一个人,就能说明问题了。”林涛补充道。

“可是,侦查部门,似乎并没有查出有嫌疑的男性啊。”高局长将眼神递给了主办侦查员。主办侦查员无奈地点了点头。

我接着说:“别着急,刚才我一直在问外遇的问题,因为我怀疑,死者的外遇对象,可能就是本案的凶手。”

“可是,并没有查出这方面的线索啊。”主办侦查员说道。

“因为死者本人不喜欢和别人多透露自己的私生活,死者接触最多的家人又不可能知道这种事。加之,死者的手机丢失,很多网络平台的信息无法获取,所以,没查出来而已。”

“你又有推理?”高局长问。

我点了点头,说:“昨晚我把几条线索归拢了一下,先从玉镯说起。死者家的地板,是实木地板,正常情况下,玉镯掉落在实木地板上,不太容易摔碎。除非,是用力去掷。玉镯打碎的地板上,我摸了,发现有一个明显的凹坑,证明了我的推断。不然,得从多高的地方掉落,才能在实木地板上砸出个凹坑的同时摔碎玉镯?”

“对了,我记得昨天侦查员好像说,郭倩倩陈述,她妈妈随身戴的玉镯不容易取下来。”大宝说,“如果是争抢的话,只要不配合,还真不容易抢下来。”

“既然不是争抢落地导致摔碎的。”我笑了笑说,“那么,就是死者故意取下来,然后被死者或凶手故意砸碎的,投掷的力量还挺大。”

“我明白了。好好的,为什么要砸玉镯?”高局长说,“因为玉镯可能就是互赠的礼物。”

“这个玉镯是谁买的,到现在还没有调查清楚。”我接着说,“就像那块很贵的手表一样,说是打麻将赢的,这有些牵强吧!据说那个麻将室打的都是三块五块的小麻将,得赢多久才能赢出七万块的手表?而且,这块手表丢失了,死者的金项链和金戒指却还在。和玉镯一样,这块手表,似乎也暴露了死者和凶手之间的关系。”

“可是,手表的盒子连同发票都被拿走了,查都没办法查啊。”主办侦查员似乎有点为难。

“我知道了!”林涛突然叫了起来,“老秦的意思是,查玉镯!对了!我们对现场进行勘查的时候,找到了玉镯的证书!虽然没有发票,但是有证书,一样可以查到来源,并且锁定这个玉镯是谁买的!”

“如果买玉镯的人,是个男人,那,就十分可疑了!”我笑着点头,说道,“集中警力调查玉镯的来源,同时,监控组对发案前的一周时间内所有监控进行整理,找出重复出现的人。等玉镯的信息锁定了谁,再用监控一甄别,最后用指纹和DNA印证,就形成完整的证据体系了。”

“是!”程子砚显然很是激动。

返程的车上,因为疲惫,程子砚和林涛沉沉睡去了。只有好好睡了一夜的我开着车,而大宝,一边翻看着刚刚传过来的讯问笔录,一边转述给我听。

根据玉镯的线索,侦查部门很快锁定了犯罪嫌疑人左锋昊,已婚,是一个三十八岁的生意人,经营一家旅游公司和一家餐饮公司。之前的五年里,左锋昊顺风顺水,积累了不少的财富,也算是洋宫县里比较有钱的人物了。

四年前,因为一次小小的交通摩擦,左锋昊认识了这个徐娘半老、风韵犹存的商凤莲。很快,二人通过微信越聊越火热,最后确立了情人关系。在相处的四年里,左锋昊经常会送一些贵重的礼物给商凤莲。较贵重的,就是那只价值五万块的翡翠玉镯和那块七万块的法兰克穆勒手表了。另外,左锋昊还断断续续以过情人节、“5·20”和七夕节的名义,包给商凤莲将近八万元的红包。

而商凤莲经常会在左锋昊妻子不在家的时候,去他家里;或者等到课业繁重的郭倩倩上学的时候,两人在商凤莲家里厮混。

一个寻求性刺激,一个寻求经济补偿,两个人各取所需,四年来,倒也是其乐融融。

因为双方都是已婚,所以两人心照不宣地把两人之间的关系给保密了。这段地下恋情,竟然没有一个身边人知晓。

随着时间的流逝,两人之间的好奇感逐渐消失,年岁也都相应增长,姿色也渐渐不复从前,二人的关系开始慢慢疏远。

今年,疫情暴发,最受冲击的就是旅游业和餐饮业。这让以旅游和餐饮为支柱产业的左锋昊的公司受到了严重的打击。

既然没钱了,商凤莲就更加明显地疏远左锋昊。左锋昊一方面是心里气不过,另一方面,公司想要渡过难关也需要钱。所以他就联系商凤莲,说既然现在作势要分手,那希望可以把自己给她的八万块红包退还给他。商凤莲自然是不会应允,这是红包,又不是借款,何来还钱之说?

案发前一天,左锋昊再次来到了商凤莲家。这时候,郭倩倩还没有放学。无论左锋昊怎么敲门,商凤莲都装作不在家的样子,不开门。左锋昊在门口好话歹话说尽了,商凤莲仍旧是一言不发。这让左锋昊恶从胆边生,寻思着一定要给她点颜色看看。

案发当天一早,左锋昊就在电梯口等待郭倩倩去上学。虽然他不认识郭倩倩,但是毕竟和商凤莲相处了四年,对她家的情况、作息规律还是了如指掌的。郭倩倩一露面,左锋昊就跟了上去,挟持她下到了地库,为的就是获取钥匙。毕竟,他知道自己敲门肯定是敲不开的。左锋昊的目的很简单,就是想要回点钱,弥补一点生意上的损失。

进入商凤莲家之后,左锋昊就和起床找水喝的商凤莲碰上了。两人还没交谈几句,就发生了争吵。商凤莲一气之下,费劲地取下了手镯,并且给它砸了。毕竟是个几万块的值钱货,此举激怒了左锋昊,他顺手抄起充电线,把商凤莲捆上了。他想起来她家的床板是可以掀起来的,所以就把商凤莲反绑着吊在床板上,希望制造出一副刑讯的模样,逼问出商凤莲藏钱的地方和银行密码。

没想到商凤莲根本不吃这一套,虽然很难受,但是她依旧不理睬左锋昊。左锋昊毫无办法,只能在客厅找了双手套,戴上,开始在家里进行翻找。

虽然银行密码没问出来,但是左锋昊在商凤莲家里找出了一万元现金。他拿起名表的盒子,对商凤莲说:“你就好好在床板下考虑考虑吧,想想你是怎么对我的!这块手表也是我送你的,我都没问你要回来,现在七万的手表加上一万的现金,也就刚好还了我给你的红包钱,仅此而已,算我吃亏,从此两不相欠。”

“畜生,我给你睡了那么多次,还顶不上几万块吗?”商凤莲嘴硬道。

这更是让左锋昊火冒三丈,本来准备将商凤莲放出来的他,改变了主意,转身离开了现场。不过,为了让商凤莲方便求救,他打开了大门。

他心想,他只是拿回自己的东西,这怎么也不能算作抢劫吧?

后来的事情,左锋昊就不知道了,直到县里的街坊流传着出现杀人案的消息,左锋昊才彻底崩溃了。他没有想到,自己的无心和无知之举,居然真的造成了一人死亡。

根据警方的侦查实验,床板的支撑杆负重能力有限。因为有一个人长时间吊在床板上,加之其挣扎,床板就慢慢降了下来,最终合上了。警方怀疑,商凤莲应该是看到床板能下降,所以努力挣扎,导致床板下降。她原本想着,只要自己的胸腹部能着地,手就能用上力气,挣脱束缚了。也是因为这个错误的判断,加之她一直碍于情面,害怕自己的奸情被丈夫、女儿和朋友们知道,所以没有呼救。在床板合上后,她还寄希望能挣脱绳索,可没想到,在她挣脱绳索之前,呼吸肌的麻痹直接要了她的命。

“左锋昊说,地库经常有人,他觉得郭倩倩很快就能被人发现,更没有什么危险了。”大宝对我说道。

我摇了摇头,说:“这人真是想得简单,这都是电梯楼房,谁也经过不了死者家啊。若不是死者家同楼层的邻居发现,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案发呢。”

“这栋楼房是一梯四户。”大宝说,“除了死者家,还有三户,根据调查,除了报警的邻居,另外两户人家在案发后、报警前,也都有人离开,可是他们并没有关注邻居家的异常情况。现在在城市里啊,住在一栋楼里,似乎都不认识,发现了异常,似乎也没有那么热心去予以帮助,这个还是挺令人深思的。”

我“嗯”了一声。

“而且我觉得,这个商凤莲,也算是自作孽,不可活了吧。”大宝接着说,“对其丈夫选择自己的人生之路不理解、不支持,甚至用丈夫不求上进来为自己的出轨找理由,这实在是不应该的。”

“那个左锋昊呢?他不也出轨了?”我笑着问道,“你咋不说他呢?”

大宝挠着脑袋,回答不上。

好在我的手机再次响起,帮大宝解了围。

“老秦,我们回来了,急着向你汇报呢。”韩亮的声音从车载蓝牙里冒了出来。

“等我们半个小时,这就到了。”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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