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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完全取决于你如何看待它(内达尔之书)高兴死了!!! 作者:珍妮·罗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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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小时候家里很穷,但我们从来没有真正地谈论过自己的贫穷,因为没有必要。河马也出于同样的原因,从不谈论自己是河马。或者至少,这是原因之一。我在十几岁的时候确实向我妈(内达尔)提起过我们的贫穷。当时她正在刷碗,她听到后立即停了下来,抬起眉毛,既困惑又好笑地问我:“无稽之谈,我们有很多尘土。要说我们什么最多,那就是尘土,多得简直快把我们埋了。实际上,我们最终会被埋在土里。我们有那么多的尘土。”[上文中女儿提到贫穷时用的是dirt poor。但dirt又有“尘土”的意思,所以妈妈故意认为女儿说的是缺少尘土。] “闪米特人(Semitics)[闪米特人为Semites,这里的“Semitics”是故意为之。]。”我嗤之以鼻,用一种只有十四岁的傻姑娘才能正确掌握的无聊的挖苦方式。 “我猜你想说的是‘文字游戏(semantics)’。闪米特人是……我不晓得……你真心喜欢犹太人时会用的词?别在厨房里站着了,去查一下字典。” “就因为有人喜欢犹太人,所以专门存在一个词?”我问,“这好像很奇怪。有没有为那些真心喜欢基督教徒的人创造的词?” “有的,”作为无神论者的我妈叹了口气,用眼睛的余光看了看我爸挂在墙上的耶稣画像,“容忍。” “重点在于,”她继续说,“我们不缺少尘土,我们有很多尘土。我们的房子建造在尘土之上,而且我怀疑我们的家具也是用尘土粘起来的,这就是为什么我们不应该掸去太多的尘土,因为是尘土把世界连接在一起。全世界都是用尘土做成的。风带来尘土,恐龙骨头化作尘土。还有星尘。我们有很多尘土。我能向你保证,我们和缺少尘土一点也不沾边,这完全取决于你怎么看待它。” 我妈的话在我的脑海中回荡了好几年,主要因为这是一个不打扫卫生的好借口。(从理论上讲,我妹妹和我从不介意我妈不打扫卫生,因为她打扫卫生的时候,经常把我爸的旧内衣裤当作抹布。我们家在被我爸的内衣裤上上下下擦过之后最干净了——了解到这一点让我们感觉很怪异。)另外,这真是一个摆脱打扫卫生的好方法。每当我试着对维克托解释我妈的尘土理论,他会扮一个斗鸡眼,指责我失去了理智,而我会大声尖叫:“维克托,这是我的家族传统,你不会明白的。” 尘土是生活的隐喻。我现在又想了想,才意识到这是一个相当过时的老掉牙的想法。《圣经》里的耶稣在他的《尘归尘》演讲中就已经用过。只不过我妈偷偷站在我身后看完这段演讲后,提醒我说,耶稣自己其实从来不写东西,《圣经》里的大部分章节是根据几位真实作者命名的,是他们(大概是冷静地)编辑和撰写了所有的内容。我的上帝,那个女人作为无神论者,知道了太多关于耶稣的事情。此外,她还指出了我在这一章里的很多语法错误。如果我的这本书是《圣经》,那么这一章应该叫作《内达尔之书》。 无论如何,尘土和生活是天生一对,这是有理由的。有时候,尘土以完美的方式构筑了生活的一砖一瓦。有时候,它硬生生地闯入生活,把一切都变得昏暗模糊。有时候,它会进入我的苦杏酒,让我不得不另倒一杯酒——酒杯里的“灰尘”大部分是猫毛,两者其实不是一回事。 我过着一种怪诞不经的生活,充满着普通女人拿着棍子也点不清的起起伏伏。(这种说法很古怪,因为根据我的经验,几乎没有哪个普通女人会用棍子点着数数。通常情况下,只有像我这样古怪的女人,才会对着风车、美洲狮以及我因为喝了太多的苦杏酒而错看成埋伏着美洲狮的灌木丛挥舞棍子。) 每当我看着自己的人生,我会看见幸福的高水位标记,我也会看见低谷——这时我不得不说服我自己,自杀不是解决问题的方法。在两者之间,我看见自己的人生。我看见生活中的悲伤和不幸让幸福和狂喜更甜蜜。我看见我探出灵魂,感觉可怕的抑郁症的每一寸,这给了我更多的成长空间,让我享受其他人也许无法领会的生活之美。我看见空气中有尘土,它们最终落在地板上,被当作讨厌的东西扫地出门。但是,在那之前,在某个闪耀的瞬间,我看见尘埃吸收了阳光,发出耀眼的光芒,像星尘一样舞蹈。我看见一切事物的开始和结束。我看见我的人生,它的丑陋和灰暗用一种恰到好处的方式展现着美丽。它以碎片的姿态闪耀着光芒。最简单的事物里有奇迹和欢乐。我妈是对的。 这完全取决于你如何看待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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