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高帝八男

汉高祖刘邦  作者:黄中业

汉高帝共有八个皇子,论年龄以庶出的刘肥最长。

刘肥的生母曹氏,是刘邦与吕雉结婚前的非正式妻子,刘肥系刘邦与曹氏同居时所生。汉高帝六年,刘邦分封诸侯,齐王韩信被徙为楚王。同年十二月,有人上书告发韩信谋反,汉高帝采用陈平计谋在陈县逮捕了韩信。当天,大赦天下。田肯向前祝贺,同时向汉高帝进言说:

“陛下擒得韩信,又在关中建都。关中秦地,形势险要,是形胜之地,它以山河为险阻,与各诸侯远隔千里。如果各诸侯国以百万士兵来攻,秦地只要用两万士兵就足以抵挡取胜。凭借着地势上的便利,从这里向各诸侯国用兵,犹如在高屋顶上向瓦沟里倒水一样,高屋建瓴,势不可挡。而东方的齐国,它东有琅邪(今山东诸城县)、即墨,物产富饶,南有坚固险要的泰山,西有黄河以为阻隔,北有渤海的鱼盐之利,土地方圆两千里,也与西面的诸侯国远隔千里,如果各诸侯国以百万士兵来攻,齐地只要用二十万士兵就足以抵挡取胜。所以,这两个地方可称为西秦、东齐。如果不是陛下嫡亲的子弟,是不可封为齐王的。”

汉高帝称赞田肯讲得好,赏给他黄金五百斤。

像齐国这样富饶的战略要地,即或是没有田肯进言,汉高帝也是不肯分封给异姓诸侯王的。韩信被由齐王徙为楚王,便说明了这一点。然而,汉高帝的皇子,刘盈已被立为太子,其余的都年纪幼小。想来想去,唯有他同曹氏所生的刘肥年龄最长,早已成年,因此立刘肥为齐王,是为齐悼惠王,食邑七十余座城邑。在同姓诸侯王中,以齐王刘肥所辖的土地和人口为最多。

汉高帝死后,孝惠帝二年(公元前193年),齐悼惠王刘肥进京入朝。惠帝与齐王在吕太后面前宴饮,按照家人的礼节,惠帝请兄长刘肥坐在上座。吕太后为此而大怒,派人酌两杯毒酒置于前,令齐王起身祝寿。齐王起身,惠帝也起身,想要一同为太后祝寿,太后恐惧,怕惠帝饮下毒酒,起身将盛有毒酒的酒杯弄翻。齐王刘肥见此情景感到很奇怪,因而不敢饮酒,便假装醉酒而离开宴席。事后询问,刘肥得知杯中是毒酒,很是忧愁,自以为无法逃出长安了。这时有一个名叫士的内史向刘肥献计说:“太后只生有皇上与鲁元公主,如今大王的食邑有七十余座城池,而公主的食邑只有数城。大王果真能把辖境内的一郡土地献给鲁元公主为汤沐邑,太后必定高兴,大王也就不会有祸患了。”

于是,齐王刘肥献上城阳郡,尊鲁元公主为王太后,按事奉母亲的礼仪事奉鲁元公主。吕太后高兴地答应了这一请求,置酒设宴,允许刘肥回到自己的封国。十三年过后,刘肥病死,其子刘襄嗣齐王位。

刘盈是吕雉所生,汉王二年被立为太子,汉高帝死后继承帝位,是为汉惠帝。

刘如意是戚姬所生,九岁被立为赵王。有关如意的情况,本章下文将专门谈及。

刘恒是薄姬所生,八岁时被立为代王。诸吕叛乱被平定后,被迎立为皇帝,是为汉文帝。

刘长是赵姬所生。汉高帝十一年,淮南王黥布反叛,高帝率大军亲征,击灭黥布,当即立刘长为淮南王。刘长早年失母,由吕后抚养下长大,常依附于吕后,吕后与汉惠帝待他很亲近,没有遭受到什么祸患,只是心中常怨恨辟阳侯审食其。然而,因审食其与吕后有着特殊的亲近关系,不敢发难。待到汉文帝刘恒即位后,高帝的八个皇子只剩下他与刘恒二人,自以为与皇上最为亲近,骄横不顺,多次有不法行为,汉文帝每次都赦免了他。汉文帝三年,淮南王刘长入朝,甚为骄横。他随同汉文帝入上林苑打猎,与皇帝同乘一车,经常称皇上为“大兄”。刘长又力大无穷,力能举鼎。为替生身母亲报仇,刘长亲自到辟阳侯家门,当审食其出门迎接他时,他用藏在衣袖中的铁锥直刺辟阳侯,命令随从人员将辟阳侯的头割下来。

杀死辟阳侯审食其,刘长急驰入宫,向汉文帝请罪说:

“臣的母亲不应当受到赵王一案的牵连而法办,辟阳侯最受高后的宠幸,然而他不力争,这是第一条罪状;赵王如意母子都没有罪过,高后杀害他们时,辟阳侯也不力争,这是第二条罪状;高后封吕氏家族的人为王,想以此来危害刘家的王室,辟阳侯也不力争,这是第三条罪状。我替天下人铲除奸贼辟阳侯,为母亲报仇,谨跪伏在宫阙下请求惩处。”

汉文帝怜悯他为生母报仇的心意,又同他亲为兄弟,没有给他处分,将他赦免了。此后,淮南王越发骄横无忌,在封国内僭用皇帝的礼仪,不实施汉朝的法律,自己私自制定法令,在制度上比拟天子。后来竟谋划反叛朝廷,在囚车中绝食而死。

刘友的生母史无记载。汉高帝十一年,刘友被立为淮阳王。汉惠帝元年,赵王刘如意被吕后毒死,徙刘友为赵王,在位十四年。吕太后强以吕氏家族的女子为刘友的王后,然而刘友不喜爱吕氏王后,宠爱其他的姬妾。吕氏女一怒之下跑回娘家,向太后吕雉进谗言诬陷说:

“我家大王说:‘吕氏怎可以称王?太后百年以后,我必发兵攻击吕氏。’”

吕太后闻言大怒,因而召见赵王刘友。赵王到达京城长安后,被安置在馆舍中,不予接见。吕太后下令卫士包围馆舍,赵王得不到食物。群臣中有人偷偷给刘友送食物,被发现后都立即逮捕法办。赵王于馆舍中忍饥挨饿,作了一首歌谣,这首歌谣的原文如下:

诸吕用事兮,刘氏微;

迫胁王侯兮,强授我妃。

我妃既妒兮,诬我以恶;

谗女乱国兮,上曾不寤。

我无忠臣兮,何故弃国?

自快中野兮,苍天与直!

于嗟不可悔兮,宁早自贼!

为王饿死兮,谁者怜之?

吕氏绝理兮,托天报仇!

赵王刘友就这样被幽禁饿死于馆舍之中,死后以平民的礼仪葬于长安。

刘恢的生母史书亦无记载。汉高帝十一年,梁王彭越被诛杀,汉高帝立刘恢为梁王。赵王刘友被幽禁饿死,吕后徙刘恢为赵王,刘恢心中闷闷不乐。吕太后以侄儿梁王吕产的女儿为赵王刘恢的王后,王后的随从官员也都是吕氏家族的人,在赵国之内专断大权,暗中监视刘恢,赵王刘恢不得随意行动。刘恢有喜爱的姬妾,王后就用毒酒害死。刘恢为此作了歌诗四章,令乐工配曲歌唱。刘恢悲伤思念爱姬,自杀而死。吕太后得知此事后,认为刘恢为了妇人的缘故而自杀,不思念敬奉宗庙祖先的大礼,没有让刘恢的后代继嗣王位。

刘建的生母史书上无有记载。汉高帝十一年,燕王卢绾逃亡到匈奴那里,第二年立刘建为燕王。三年过后,刘建病死。他的美人曾为他生下一子,吕太后派人将其杀害,燕王刘建因此而绝后。

汉高帝的八个皇子,刘如意、刘友、刘恢均被吕太后杀害而死;刘建虽是病死,但他唯一的儿子也是被吕太后派人杀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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