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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 热锅蚂蚁花月杀手 作者:大卫·格雷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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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怀特在不同囚室间巡视时,仿佛是在记忆的坟墓里穿行,因为可以看到曾经在自己生命中出现过的一些人,他们的眼神在铁栏后飘忽张望,他们汗流浃背。他看到了黑尔及拉姆齐,他遇到了艾尔·斯宾塞匪帮的歹徒,他见到了丑闻频出的哈定总统执政期间因为收受贿赂被判入狱的退伍军人事务部(Veterans Bureau)前负责人。怀特还遭遇到杀害自己兄长达德利的两名亡命徒,但他从未旧事重提,以免给对方带来任何压力或负担。 怀特和家人都住在监狱里,他的妻子起初觉都睡不着,一直寻思:“在这种环境下,怎么能够将两个小男孩养大成人?”管理监狱所需面临的挑战同样巨大。这里最初设计关押1200名囚犯,但实际关押的人数三倍于此,人满为患。夏天,牢房内的温度可能高达115华氏度,这也是为什么囚犯将莱文沃思监狱调侃为“热锅”的原因。1929年8月的某一天,彻夜高温,导致监狱厨房的牛奶变馊,进而在牢房大厅引发了骚乱。臭名昭著的保险柜大盗“雷德”·鲁登斯基(Red Ruden-sky)曾回忆,当时那里“丑态百出、危险四伏、杀机重重”,而怀特随即赶来,平息了危机,“典狱长怀特英勇无畏,冲锋在前,与我的距离不过数英尺,尽管砍肉刀、碎瓶子就在眼前”。 怀特尽力改善监狱条件。一位曾在他手下供职的看守后来回忆道:“典狱长对于罪犯的管理堪称严格,但从来不会实施虐待或刻意刁难。”怀特还曾经给鲁登斯基写过一张字条:“改变日积月累形成的行为习惯,需要莫大勇气——程度或许超出我的认知,但如果你有这种勇气的话,是时候显露一下了。”正是因为得到了怀特的支持,鲁登斯基回忆称:“我才获得了一线希望。” 尽管怀特鼓励改过自新,但对于大量被关押在“热锅”的囚犯,他也没有过多的幻想。1929年,卡尔·潘兹拉姆(Carl Panzram)——一位主动供认杀害了二十一人,依然号称“我毫无悔意”的家伙——将一名看守活活打死,被判在监狱内执行绞刑。怀特虽然反对死刑,但作为典狱长,需要履行监刑的痛苦职责,这一点跟他父亲在得克萨斯州所做的工作十分类似。1930年9月5日,随着太阳跃升至监狱上方,怀特将潘兹拉姆从牢房带到新建的绞刑架前。当绞索套在受刑人脖子上时,怀特还特地确认了一番,肯定自己的两个男孩并不在场。潘兹拉姆一直大声呼喊,要求赶紧行刑:“有你们磨蹭的工夫,我都能吊死十几个人了。”上午六点零三分,活动门打开,潘兹拉姆挣扎了一阵子,最终被吊死。这也是怀特首次帮助终结他人的生命。 来到莱文沃思监狱后,威廉·黑尔被分配至肺结核病人的隔离牢房值班,后来又被派至监狱农场劳作,在那里,他利用自己早年在边疆地区练成的身手,喂猪以及饲养其他牲畜。一位监狱记者写道:“在照顾牲畜方面,他堪称高手,能够劁猪骟马,为动物放脓治病。” 1926年11月,当某记者给怀特写信,试图从他口中打探黑尔的小道消息时,怀特断然拒绝,坚持“黑尔有权利得到和其他囚犯一样的对待”。怀特对此一以贯之,黑尔的妻女也从未受到过监狱方面的任何为难。一次,黑尔的妻子写信给怀特:“下周一我能否去探视我的丈夫?距离我上次探望已经过去了差不多三个星期,我也知道监狱方面的规矩是一个月只能探视一次……但如果能够得到您的特许,我将感激不尽。”怀特回信,表示监狱方面欢迎她前来探视。 这么多年来,黑尔从未承认自己曾下令实施过相关谋杀,甚至包括他被判决罪名成立的杀害罗恩一案,以及被判处终身监禁之后,并未对他加以起诉,但有证据证明他曾策划的其他大量谋杀犯罪。尽管拒绝承担罪责,但黑尔的确在法庭作证时,就检方指控他试图骗取人头权发表过颇为冷酷的言论,而这一发言也多少彰显出他所秉持的价值观:“对我来说,这只不过是一种商业主张。” 尽管怀特曾试图求助宗教人士对人性的黑暗加以阐述,但他现在也尝试提出科学解释。黑尔在监狱内接受了心理及精神科检验。测试者认定黑尔并没有“心理压抑或者精神失常”的明显迹象,但在“人性中包括极端邪恶的部分”。黑尔则将自己的野蛮贴上了文明的标签,进而把自己包装为“帮助这个国家走出原始荒蛮的开拓先锋”。评价者指出:“不断否认自己显而易见的罪责,进一步证明了黑尔的判断力之差。这样做显然不太合适……他将本来可能会有的羞耻心或悔悟心,悉数抛在脑后。”怀特看到了这份有关黑尔的心理学研究报告,但他身上所体现的某些罪恶,显然超过了科学解释的适用范围。虽然黑尔表面上看起来遵规守纪,但依然在秘密谋划,设法获释出狱。他曾宣称计划行贿上诉法院,在上述尝试未能让自己重获自由后,黑尔依然吹嘘,如一位评价者所记录的那样:“很可能会通过朋友的影响力离开这里。” 然而,奥色治人的生活,首次摆脱了长久以来黑尔无处不在的影响力。莫莉·伯克哈特再次开始社交活动,到教堂做礼拜。最终,她与一位叫约翰·科布(John Cobb),兼具白人及克里克族印第安血统的男子坠入爱河。在亲戚们看来,他们的爱颇为真诚。1928年,两人结婚。 莫莉的生活还发生了另外一个巨大的变化。莫莉和其他奥色治人一道,经过努力,终结了腐败不堪的财产监护人制度。1931年4月21日,法院判决,莫莉的身份不再是俄克拉何马州的被监护人:“本庭谨此判决,并依法要求本案当事人莫莉·伯克哈特,第285号奥色治族被分配人,重新恢复完全行为能力,此前判令其不具备行为能力的判决,据此作废。”四十四岁时,莫莉终于可以随心所欲花钱,并被正式承认为完全意义上的美国公民。 1931年12月11日,典狱长办公室里的怀特听到一阵喧哗。他站起来,走到门前,发现眼前正在爆发一场枪战。七名最为危险的囚犯——包括两名艾尔·斯宾塞匪帮成员,以及一位因为块头大而被称为“货车”的匪徒——试图脱狱逃跑。这伙人手里有一支温切斯特步枪、一把锯断枪管的霰弹枪,以及六枚爆炸物,这些武器显然是被偷偷夹带进监狱的。这些囚犯绑架了怀特及其他八名狱卒作为人体盾牌,且战且走。等到逃出正门,这些逃犯便释放了其他人质,仅仅押着怀特——他们所谓的“保险单”——沿着主路继续脱逃。他们拦下了一辆驶过来的汽车,将怀特塞了进去,绝尘而去。 绑架怀特的匪徒告诉他,万一出错,就让他死无葬身之地。但一切似乎都出了问题。汽车滑出泥泞的道路,随后熄火。逃犯们被迫步行脱逃。此时,驻扎在莱文沃思堡的士兵已经加入搜索行动,飞机划过长空。这些歹徒闯入一间农舍,抓住了一名年仅十八岁的少女及其小弟。怀特向群匪求情:“我知道你们要杀了我,但不要杀这两个孩子,他们和这件事一点关系都没有。” “货车”和另外一名逃犯押着怀特搜寻下一辆用来逃跑的汽车。这时,怀特看到女孩挣脱逃跑,而匪徒似乎就要大开杀戒。怀特一把抓过一名绑匪的枪管,此人向“货车”大喊:“开枪打他,他要抢我的枪。”就在“货车”将霰弹枪指向怀特胸口的同时,怀特伸出左臂护住自己,接下来,他听到了一声枪响,同时感觉到弹片击穿了自己的血肉骨头,铅弹的碎片透过胳膊飞入他的胸膛。然而怀特依旧屹立不倒,这看起来近乎奇迹。虽然遍体鳞伤,但他依然能够呼吸到冰冷的冬日空气。后来,他感觉到有一颗步枪子弹击中自己的脸部,此时,体重225磅的庞大身躯才轰然倒地,鲜血直流,静待死神的到来。 将近十年之后,1939年12月,著名记者恩尼·派尔(Ernie Pyle)在得克萨斯州埃尔帕索(El Paso)附近的拉图纳监狱(La Tuna prison)驻足期间,被邀请与典狱长会面,因此结识了汤姆·怀特,后者当时已年近六旬。“怀特邀请我共进午餐,”派尔后来写道,“我应邀前往,两个人坐下来边吃边聊,最后,他对我讲了这个故事,这个我一直希望他能够讲述的,关于他左臂的故事。” 据怀特描述,自己被“货车”开枪打中后,被人发现躺在一条水沟里,并被火速送医,在长达数天的时间里,都无法确定究竟能否存活,医生一度试图截肢,结果不知为何,怀特苏醒了过来,并且保住了自己的胳膊,虽然里面还残存着弹片,并且只能耷拉着无法用力。但怀特并没有向派尔透露一个细节,曾被绑架的女孩感谢怀特保护了自己和弟弟。“我敢肯定,他们其实是要杀死我俩,而怀特典狱长勇敢地救了我们。”她说道。 没有一名囚犯最终脱逃。他们深知,如果你向监狱官员,尤其是对典狱长下手,如其中一人所说,“就最好别再被送回到那里,否则,你的日子将会非常非常难熬”。因此,在当局试图抓捕“货车”及两名同伙时,这个家伙先是开枪打死了其他两人,随后饮弹自尽。其他的逃犯则准备拉响炸药包,但在点燃导火索之前便被制服。其中一人说道:“出乎意料,当我们被押回监狱时,他们并未对我们下手。怀特典狱长真是个人物,他下了死命令:‘不许动这些人,让他们自己待着,对待他们要跟对待其他囚犯一样。’”这名逃犯补充道:“否则,我们会在里面头破血流。”怀特了解到,这伙逃犯曾接触鲁登斯基,试图让后者为逃狱提供帮助,但遭到了鲁登斯基的拒绝。“他现在开始产生了一些责任感,”怀特告诉另外一名作家,“他认识到我对他一碗水端平,是在真心帮助他成为‘合法’社会的一员。”1944年,鲁登斯基获得假释出狱,并成功转型为作家及出色的商人。 怀特康复后,专任拉图纳监狱典狱长,这里的工作负担相对较轻。派尔在描述遭枪击事件时写道:“像对任何人一样,此次经历影响着怀特典狱长。这并没有让他变得胆怯,但的确让他有些神经质,甚至疑神疑鬼。”派尔继续写道:“我不知道如果你经历了类似的遭遇后,再与囚犯接触时会夹杂多大的仇恨。但怀特典狱长却并非如此,他十分专业,作为一个严肃、和善的人,他知道如何控制自己的情绪。” 如果说埃德加·胡佛利用奥色治谋杀案为调查局壮了门面,那么通过连续侦破二十世纪三十年代一系列引发公众恐慌的耸人听闻的案件,胡佛最终让自己所管理的这个组织跻身最为强力的美国政府机构之列,直至今日。前述案件包括“查尔斯·林德伯格(Charles Lind-bergh)幼子遭绑架案”,以及所谓“堪萨斯城屠杀案”——该案中,几名执法人员在押送艾尔·斯宾塞匪帮成员弗兰克·纳什(绰号“果冻”)途中,遭遇伏击身亡,怀特的老伙计、探员弗兰克·史密斯也在其中,但侥幸逃生。[记者罗伯特·恩格(Robert Unger)后来曾如实描写了史密斯及其他本来表示无法辨认杀手的探员,是如何在胡佛破案的压力下,突然十分鲜活地恢复记忆的经过。]在一系列类似事件发生后,美国国会通过了一揽子新政改革法案,首次为联邦政府制定了较为完备的刑事成文法,同时赋予调查局以重大使命。联邦探员得到授权,可以实施抓捕行动并佩带武器,而调查局也被重新命名为“联邦调查局”。“调查局位卑言轻的时代就此画上了句号,”胡佛的传记作家科特·詹崔(Curt Gentry)指出,“同样结束的,还包括特侦组成员只能进行调查的时代。”怀特的弟弟“刀客”亲身参与了这一时期调查局的许多大案——从追捕全民公敌约翰·迪林杰(John Dillinger)到击毙枭雄“妈妈”巴克(Ma Barker)及其子弗雷德(Fred)。汤姆·怀特的儿子后来也加入了调查局,成就了怀特家族的三代执法之缘。 胡佛一直想办法确保调查局由他只手遮天。总统去了又来,但这位官僚,虽然现在腰上生出了许多赘肉,下颚肥厚,看起来像极了斗牛犬,依旧纹丝不动。“我抬起头,仰视站在阳台上的埃德加·胡佛,他高高在上,遥不可及,同时又默不作声,只是和他身后的那个神秘帝国一道,静静观察着一切,历经一任又一任总统,一个又一个十年。”《生活》(Life)杂志的一位记者如是说。直到1972年逝世后,胡佛滥权的许多细节才被公之于世,尽管怀特颇具洞察力,依然没有办法发现这位老板的狂妄自大以及调查局过度政治化的倾向,同时也忽视了胡佛针对不断增长的被监视对象的偏执性打压,后者就包括北美印第安人中的激进分子。 多年来,怀特时常会给胡佛写信。一次,怀特邀请胡佛到自己亲戚的牧场做客:“我们不需要在他的牧场吃苦头,因为他这里便利设施一应俱全,只是没有空调而已,但在这里,不需要这种东西。”胡佛礼貌地婉拒了这一邀请。现在他日理万机,以至于不得不抽空才能给自己从前的明星探员回复上几句话。后来,当七十岁的怀特于1951年从拉图纳监狱典狱长的位子上退下来时,还是在其他探员提醒“怀特在退休的时候如果能够得到局长的私人问候,将会感激涕零”的情况下,胡佛才给怀特寄了张卡片表示祝贺。 二十世纪五十年代末,怀特了解到,好莱坞正在计划拍摄一部名为《联邦调查局》(The FBI Story)的电影,计划由詹姆斯·斯图尔特(James Stewart)出演对抗犯罪的联邦调查局探员,其中会涉及有关奥色治谋杀案的些许片段。怀特遂致信胡佛,表示如果制片人希望与自己讨论该案,“将会非常乐意从头到尾将许多内情与其分享”。胡佛回信称,他“一定把这件事当回事”,但却从未履行自己的承诺。在这部1959年的大热影片中,胡佛也露了一个脸,让自己已经被奉上神坛的公众形象锦上添花。 然而,即便影片大卖,奥色治案件本身却已逐渐被人们淡忘。很快,它便从大部分美国人的脑海中彻底消失。二十世纪五十年代末,怀特曾计划撰写一本有关本案的小说,借此记录针对奥色治人犯下的累累罪行,同时确保侦破此案的探员们能够名垂青史。他们当中的大多数人,都已经在贫病交加中悲惨离世。一位曾经的卧底探员咽气前,他的妻子致信调查局,请求拨付退休金,一位认识他的探员告诉胡佛,其家庭正“遭遇非常凄惨的处境”。 就在奥色治谋杀案的调查结束几年后,来自犹他州的探员雷恩被迫离开了调查局,这次,他再也没有能够回来。离职时,他满口怨言,将办公桌里的东西扔得到处都是。在写给胡佛的信中,他表示,给自己的待遇“不公、不正、不明”。最终,雷恩的火气平息了下来。1939年,临终前的他在给胡佛的一封信中表示:“每每获悉您和您手下的丰功伟绩,我都会深感荣耀,并开始不自觉地追忆往昔。我深以您为荣,依旧认为您是自己的老长官。”他继续写道:“我的很多老友,现在都长眠在那片美丽的猎场。那里很多美丽的大树已经遭人砍伐,其中很多是白人小子们干的好事。野鸡、麋鹿、野马、野牛等,均不复往昔,在那片秀美的群山中,已难觅它们的踪迹。” 在记录其他探员角色的过程中,怀特无疑也想为自己在历史中寻找到一片立足之地,尽管他从未明言。在他所撰写的略显生硬的文字中,撷取一段如下: 埃德加·胡佛局长简要向我通报了案情的重要性后,指示我返回休斯敦,安排好那里的事务,尽速前往俄克拉何马城负责当地的工作。他对我说,可以挑选任何我认为胜任调查工作的调查员……当我们抵达当地,发现印第安人是如何胆战心惊后,愈发明白卧底工作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重要。 怀特意识到,自己并不是当作家的材料,于是在1958年与西部小说作家弗雷德·格罗夫(Fred Grove)合作。格罗夫具有部分奥色治族血统,史密斯爆炸案发生时,还是孩子的他就生活在费尔法克斯,并对这个事件一直耿耿于怀。在撰写过程中,怀特致信格罗夫,询问是否能够以第三人称的角度去写这部小说。“我希望尽可能不突出自我,我本身并不是故事的全部,”他解释道,“如果不是当时我手下探员们的良好表现,我们根本无法完成任务,另外,也应该鸣谢埃德加·胡佛,我们的老板,联邦调查局局长。” 在一封致胡佛的信中,怀特询问调查局能否提供一些文件,帮助自己准备书稿材料,同时他还请求胡佛能否拨冗撰写序言。“我希望上述要求不会让您感到过分,”怀特写道,“我认为,这对当时所有从事本案侦破的伙计们来说,都无比珍贵,同样,这也符合我们联邦调查局这个伟大组织的核心利益。您和我,是参与本案的为数不多的幸存者。”在一份内部备忘录中,局长助理、胡佛的长期密友(以至于引发出二人关系暧昧之传闻)克莱德·托尔森(Clyde Tolson)写道:“即便要提供,也只能提供一些有限的常规资料。” 怀特的身体状况每况愈下。他罹患了关节炎,在走路(走路!)时跌倒并弄伤了自己。1959年9月,怀特的妻子告诉格罗夫:“任何一点疾患对他来说都很难熬,会让他付出惨痛的代价。我们现在依然希望他身体状况有所好转,能够在10月末前往达拉斯,参加调查局前任探员的年度聚会。”即便身体孱弱,但怀特好像投身于未破之案那样,积极协助格罗夫,直至初稿完成。在一封写给格罗夫的信中,怀特表示:“我希望世界上所有的好运能够眷顾你我,让我们找到一家好的出版社。”同时补充道,他会一直祈祷下去。但大部分出版商都认为,故事写得不算引人入胜。尽管格罗夫最终出版了以虚构为主的小说《惊恐之年》(The Years of Fear),但原有历史记述始终未获出版。“对于这封信未能带来任何好消息,深表歉意。”一位编辑说道。 1969年2月11日,“刀客”在他与汤姆共同长大成人的牧场去世,享年八十四岁。在一封信中,怀特将这个消息告诉胡佛,同时提到自己及另外四个兄弟姊妹生于斯长于斯,但他不无悲伤地补充道,现在“只有自己还在苟延残喘”。 1971年10月,怀特因为罹患中风而卧床不起。这个年逾九旬的老者再也无力奇迹般逃脱升天。12月21日凌晨时分,他停止了呼吸。他的一位朋友表示:“和生时一样,他走得非常安静,淡然而又不失尊严。”一位探员要求胡佛向怀特的遗孀致电慰问,强调怀特的档案中没有任何与“此举相矛盾”之处。胡佛送去的鲜花,被安置在棺椁上,并随同遗体一起葬于黄土。 怀特一度被颂扬为让奥色治谋杀案沉冤得雪的好人,直至其寿终。很多年后,联邦调查局为了保存这个国家的共同记忆,解密了若干有关奥色治案调查的内部文件。然而,这些文件,以及其他历史文件中,缺失了某些非常重要,连怀特本人都忽视不见的重要信息。至于本案更为深刻、黑暗,更为令人毛骨悚然的一层阴谋,调查局从未将其示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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