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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操夫人的冒险化装舞会 作者:横沟正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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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夹在山沟里的浅间隐山谷一带雾气尤为厉害,过了晚上十点,要说是咫尺莫辨,确实有些夸张,不过连十米远的地方都看不清却是真的。虽然陡坡上到处都亮着街灯,也只能把周围四五米远的地方染成淡紫色,再往前光线便朦胧地融入浓雾,融进黑暗。 散落在山坡两侧的别墅也大都进入了梦乡,很多人家已经熄了灯,只有门灯在雾中孤寂地洒下朦胧的光,而有的人家连门灯都熄了。虽然还有一些尚未入睡的人家仍有电视或收音机的声音传出来,但大概是怕被人听见吧,声音尽量开得很小。整座山谷仿佛屏住呼吸弯下腰,沉入了雾海的底部。爬上山坡后,只有在右侧山崖下流淌的溪水比平时要喧闹一些。 这寂静的山谷从昨晚开始也变得喧闹起来。首先是警察来了,新闻记者随之赶到,围观的人群也聚拢过来。尤其是今天下午发生了高尔夫球场枪击事件,听说那持枪凶手很可能就是这峡谷里的居民,整个浅间隐自然是人心惶惶。 事态发展到这种地步,樋口操夫人自然春风得意,忙得不亦乐乎,仿佛盂兰盆节跟新年凑到了一起。对于这位平时闲得无聊以至整日迷恋“一日一杀主义”的夫人来说,再也没有比这更合适的案子了。 凶手就住在自己家的隔壁,而且还是自己家的房子?哇,太棒了!樋口操夫人简直要高兴得跳起来了。但她还是施展出她天生的口才,对津村真二的为人大加评论。听到她的高谈阔论,有人就把津村真二当成了恐怖的杀人魔鬼,也有人恰恰相反,认为津村真二完全是这个可怕杀人案的牺牲者。樋口操夫人也不傻,她也害怕说得太绝对,给自己断了后路,而且更重要的是,她一直是凶手的支持者。 她家的门铃从昨晚到今天一直响个不停。警察就不用说了,媒体记者们纷至沓来,附近好事的看客们也纷纷涌来。她毕竟是杀人案重要嫌疑人的房东,而且她家里还有电话。记者们前来借用电话时,她从来都是来者不拒,极力表现自己的慷慨大方。同时她一改自己平时的小家子气,少见地端出茶点来招待客人,还不忘适时地从他们身上收集信息。她在这一天里说的话恐怕抵得上她十年所说的了。最后,这些前来采访的记者都被这位夫人滔滔不绝的东北口音吓跑了。 不过说实话,从这一天下午起,就连这位精力超群的夫人都多少感到有些疲劳。前一天晚上,操夫人几乎一夜未合眼,因为警察对后面的坍塌山崖进行了发掘。作为房主,操夫人有权参与,她不喜欢自己的房子被人随意损毁。 她一再追问发掘的目的,却没有得到满意的答复。她觉得甚至就连那些正从事发掘的人都不清楚确切理由。但好奇心极强的她每隔一小时左右便去察看发掘的进展,并且每次回来后都不忘威胁藤村夏江一番。 啊,藤村夏江! 这才是操夫人所握的一张最有力的王牌。正因为紧握着这张王牌,操夫人才会在与令人唾弃的调查当局和冒失的媒体记者的对比中感受到一种优越感。而正因如此,操夫人才会热切地关注此案并为此感到兴奋和陶醉。 “亲爱的,夏江,照这个进度,明天早晨洞穴肯定就会被彻底清理出来了。那里面到底有什么啊?你肯定知道,就赶紧招了吧。” 前面就已经介绍过,这位夫人一旦兴奋起来就胡思乱想,很令人头疼。而且由于眼底出血,这位夫人的一只眼还有些白浊,所以每当此时,她的样子看上去就更加吓人,藤村夏江自然吓得直打哆嗦。 “你昨晚一直从这房子的二楼监视隔壁吧?你到底看到了什么?你看到的事情跟后面的洞穴究竟有什么关系?从那洞穴的大小来看,东西肯定小不了。啊,我明白了。是尸体吧?那些人正在找的是尸体对吗?夏江,你这人也够绝的啊。嫌一个一个杀太麻烦,昨晚竟一下子就杀了两个,把槙恭吾跟津村真二一次性全干掉了。然后你就把津村真二的尸体藏到了洞里吧?没想到我居然还有你这么一个超级棒的朋友。” 遗憾的是本文作者并不擅长东北口音,无法完全复制操夫人那生动的语言,甚是遗憾,若有高手在场,真希望能把以上的话全都用东北方言写出来,让大家一睹为快。而且这操着一口热辣口吻说这些的还是一位一只眼白浊的老女人。所以,尽管夏江并未被她揪着头发按倒在地,也已经抖如筛糠了。她连声音都发不出来,只知道抽泣。 “算了,你不说我也马上会知道。反正洞穴清理干净后,一切就都水落石出了。不过,你说这算是什么事呢?我这么心疼的出租别墅竟然就这样变成了一个旷世女杀人魔的旷世犯罪现场。明年谁还敢来租我这房子啊,可恶。” 无论明年还有没有人肯租住,反正操夫人眼下是把这些利害关系全都抛到了脑后,她一直坚信并惦念着会有尸体被挖出来,而且最好是血肉模糊惨不忍睹的那种尸体,所以她一整晚都不知去了现场多少次。当最后发现竟连一只老鼠都没有挖出来的时候,她已不是失望至极,而是怒从中起了。说得更直白一些,她完全被气晕了。 不可能!她一气之下,索性亲自化身为一名调查指挥官,让人把洞穴的所有角落都挖了一遍,可仍一无所获。这时她忽然把脸一翻,冲着调查人员说道:“你们这么兴师动众的,到底想要从这里挖出什么东西?吵得我昨晚连眼都没合。” “抱歉。我们也不清楚会挖出什么来。这只是上级的命令。” “你们的上级究竟想挖出什么东西来,弄得这么大张旗鼓?” “这个……反正我们上级马上就过来了,到时候您直接问他们吧。” 不久,几个貌似上级的人物赶来。当看到最后赶来的两人中有一人衣着非常奇怪时,操夫人再次被激起斗志。她义正词严地询问对方究竟想在这里发现什么,并说自己作为这里的房主有权知道真相。 面对她的质问,那个衣着奇怪的男人一面挠着蓬乱的头发,一面用不屑的、絮絮叨叨的语气回答起来:“啊,夫人,很抱歉惊扰了您。我们本以为,这次案件的凶手就算有超能力,也不可能在前天晚上就预知到昨天的台风会把山崖弄塌,并把这洞穴掩埋起来,没想到我们还是看走了眼啊,哈哈,实在是给您添麻烦了。” 这男人还真会忽悠,真是太小瞧人了。操夫人恨恨地目送着絮叨男人离去,可忽然间,她却灵机一动,从絮叨男人刚才话语的反面开始思考。 “……这次案件的凶手就算有超能力,也不可能在前天晚上就预知到昨天的台风会把山崖弄塌,并把这洞穴掩埋起来……” 倘若把这句话反过来理解,那么那些家伙是在怀疑这次案件的凶手隐藏了什么。如果从他们将隐藏地点瞄准了洞穴来看,那一定是一件相当大的东西。如果藏匿地点并不是这个洞穴,而是以前就存在的地点……想到这里,操夫人差点窃笑起来,她慌忙换上一副一本正经的表情。 操夫人忽然兴奋起来,忽然觉得那些令人唾弃的警察和冒失的媒体记者等利欲熏心的人顺眼起来,忽然想即使暴露自己的东北口音也要好好地说道说道,而这一切原因其实就在这里—— 那个隐匿地点只有我一个人知道。 尽管昨天一夜没合眼,可操夫人今天仍然没睡觉。对于自认是睡觉懒虫的这位夫人来说,这种情况实在少见,但如果跟她的担心(一旦稍不留神睡过去,她的王牌很可能就会趁机溜走)和期待(那个惊天大发现马上就要揭开了)相比,这点睡意根本就算不了什么。因此一整天里,她都在掐自己的大腿。 傍晚前后高尔夫球场发生了枪击案,凶手疑为津村真二,还有大批武装警察严阵以待,来到隔壁别墅蹲守,操夫人的信念也差点动摇了。 遭受枪击者据说是飞鸟忠熙。虽说生死不明,但从警察全副武装的情形来看,无疑是生命垂危。飞鸟忠熙算是那女人的第五任丈夫。第一任到第三任丈夫各自死于不测,而若是第四任丈夫又枪击了第五任丈夫……一想到这里,就连痴迷“一日一杀主义”的操夫人都不禁打起了寒战。 说不定正在自己家里哭个不停的女人就是津村真二的同伙呢。因此她才来到了我的别墅,而每当她来到轻井泽的时候,就都会发生可怕的案子? 入夜之后,操夫人偷偷地给正在蹲守的警察送去了茶点,不动声色地向对方打探消息,当她知道凶手尚未确定是津村真二,且没有一个人目击到正脸之后,她才稍稍安下心来。操夫人深知凶手并非夏江,虽说夏江原先做过话剧演员,女扮男装倒也并非不可能,但她今天一步都没有离开过自己的家里。 可是,如果警方一直潜伏在隔壁别墅,肯定会妨碍自己的惊天大发现。就在操夫人焦躁不安的时候,十点左右,一名受她茶点款待的警察过来跟她打招呼,说他们要立刻撤退。 “您可听好了,夫人,千万要注意,我们有其他重要任务需要撤走。您今晚绝对不能外出,一定要把门窗关严,谁来都不能让进。因为对方是带着枪的,并且如果隔壁的房子有异常动静,请立刻给警局打电话。请您千万要留神。” 对方竟特意来告知蹲守解除,这简直是操夫人意外的幸运。 操夫人巧妙地把自己伪装成一个胆小的老女人,故意在远去的警察身后重重地锁上门。她就这样静候了五分钟。如果有五分钟,那些人就应该已下坡并左拐了。反正从他们的样子来看,他们肯定走得很急。整整五分钟之后,操夫人走进靠里的一个房间。这是一个八叠的日式房间,藤村夏江连坐垫都没垫,瘫软地坐在那里。她头发散乱,面色青黑,大概是今早没化妆的缘故。在操夫人的不断要挟下,她已经精疲力竭。 “你在发什么呆啊?快、快起来。起来跟我一起去。” “去、去哪儿?” “那还用说吗?去探险啊。” “探险?探什么险?” “还探什么险,当然是隔壁。去隔壁的别墅探险。那是我的别墅,我去我的别墅探险有什么好怕的?给,这是你的手电筒。拿好,然后跟我来。别磨蹭。” 操夫人的语气咄咄逼人。 藤村夏江到底有多少岁了呢?据说她在昭和二十五年跟阿久津分手的时候是三十四岁,算起来她今年应该是四十四岁了。但她看上去却比操夫人要老得多。这也难怪,从昨晚到今天,在操夫人不断的逼问和折磨下,她已经彻底吓破了胆,与此相反,操夫人正斗志昂扬,她想杀一杀那些蠢驴般的警察和那个小瞧人的絮叨男人的嚣张气焰,全身都充满了斗志,跟平时比起来,她简直年轻了十岁。 “快,别磨蹭了,跟在我后面。你要想逃跑,我就会大声喊杀人了。啊,对不起,我是不会发出这么粗俗的声音的,谁让我一直都站在凶手这边呢。” 说实话,操夫人倒是从未觉得这个年轻的朋友便是凶手。如果认为她是凶手,操夫人恐怕连一刻都没法跟这个朋友待在同一栋房子里。不过夫人却觉得很有意思,这复杂的人际关系和错综的人间缩影的关键就掌握在自己手里,她喜欢这种感觉。 还有一点,其实操夫人也不敢独自一人到隔壁的别墅去探险。被她彻底剪了刺的藤村夏江已经唯唯诺诺,像幼儿一样听话。谁都喜欢去任意操控别人。 “喂,小心脚底。手电筒不能往上照!” 操夫人从后门来到外面。那里有一段下到隔壁别墅的台阶,是由一段崖体削成的。尽管土质台阶很滑,在手电筒的帮助下,二人还是顺利地到了下面的院落。幸亏后面的塌方已被那些蠢家伙们清理干净了,所以二人才顺利地摸到了津村房子的后门。操夫人是房东,有后门的钥匙也毫不奇怪。 后门里面是一块狭小的三合土地面,上去后是厨房。房子里当然漆黑一片,但操夫人却轻车熟路犹如在自己家一样,不久便摸到了女佣的房间。这房间是三叠的日式房间,里面只有一半地板被抬高了,大概是为了当作床用。房间的天花板原本就不高,站到地板上触手可及。 “亲爱的,你把手电筒往天花板上照。不是那边,是这边。” 房间并不高,站到地板上还得弯腰,否则根本就直不起身。藤村夏江乖乖地把手电筒的光束照过去后,操夫人便伸出两只胳膊嘎吱嘎吱地鼓捣了一阵子,不久,一块一米见方的天花板完全错到了一边,中间空出了一个黑乎乎的大洞。 “啊,那是什么?”夏江的声音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一样,抖得厉害。 “暗橱啊。虽然说现在出租别墅里不需要这种东西,但说不定以后还要卖给别人呢,未雨绸缪,我就事先做了这个。” 操夫人把脑袋钻进天花板里,四下里摸索了一阵子,不一会儿便拽下一条五级左右的木梯子,梯子一头还带着钩子,大概是用来钩住天花板内侧的。操夫人把梯子斜着架好,试了试稳定程度,重新拿起手电筒说道:“你先从这里爬上去。” “我?” “没事,爬就是。要不我可喊了啊,杀人了……” “这上面到底有什么啊?” “所以我们才去探险啊。如果有东西就再好不过了,就算什么都没有也不亏本啊。上啊,快上。” 操夫人浮现在手电筒光束中的脸上带着一抹奇怪的阴影,一丝窃笑此时显得尤其恐怖,而她那只白浊眼睛的眼底出血则愈发加剧了这种恐怖效果。 “上面太黑了。” “对了,那里垂着一根绳子,一拽电灯就开了。不过你还是别拽了,不能让灯光露到外面。因此我才把手电筒递给你啊。” “可是我害怕……” “是吗,那你就别上了。但我可要拼命喊了。杀人……”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我上还不行吗?你就别要挟我了。” 天花板里面是三叠左右的阁楼,虽然阁楼顶是沿屋顶的角度朝一个方向倾斜的,但高的地方还是能容下一个人站着走。除了屋顶里面最低的地方留有一个排气的小窗之外,其他地方都挂着白铁皮,倒还比较清洁,轻井泽跟东京那样的大城市不一样,灰尘比较少。不过大概是从小窗里吹进来的吧,房间内还是弥漫着雾气,晃一晃手电筒,紫色的条纹在黑暗中纵横交错。 一只没有灯罩的灯泡从天花板上垂下来,下面乱七八糟地堆了一堆旧藤椅和断腿歪斜的镰仓雕漆茶几,还有躺椅等破烂家具。看来这些全都是操夫人的,只听她说道: “哟,原来我那张躺椅是在这里啊。说不定还能用呢。” 她一面贪婪地说着,一面朝躺椅上看去。可就在这一瞬间,她忽然一把死死抓住一旁的夏江胳膊。 “怎、怎么了,操姐?” “那、那……那不是人……人头吗?” “瞎说。这种地方哪……哪儿会有……有人呢。”嘴上这么说,可夏江的声音抖得一点都不比操夫人差。 躺椅背对二人而放,上面盖着一张一叠大小的旧地毯,操夫人望着那地毯也很眼熟。不过,在两个战栗女人手电筒交错的光柱中孤零零地从椅背上露出来的,不正是一个人的后脑勺吗?而且盖在躺椅上的地毯还鼓了起来…… 在这里我们应该对操夫人的胆魄报以掌声。若是平常,操夫人早就吓跑了,可这一次她却没有逃。恰恰相反,她反倒发出了胜利的欢呼,硬拽着夏江的胳膊冲向躺椅。 “找到了,找到了。果然是在这里啊。亲爱的你真是太棒了!一晚上就把两个全干掉了……” “不、不,我什么都不知道啊。你快饶了我,饶了我吧……” “瞎说。除了你还能有谁知道有这么一处隐蔽的地方?你是不是去年来的时候就发现这里了?并且还巧妙地利用了它?这到底是谁啊?看样子像是个男的……算了,我也不问你了,自己去查查就是。看看你干掉的另一个男人到底是谁。” 操夫人用力拽着不情愿的夏江绕到躺椅正面,犹如旧时虐待儿媳妇的婆婆一样。途中,她被耷拉到地板上的地毯角绊了一下,横躺在躺椅上的人也随之露了出来,竟是一个样子十分古怪的男人。 男人身穿绉纱衬衫和绉纱短衬裤,腹部扎着毛线腹带。两条细细的毛腿从躺椅上耷拉下来,脚上穿着袜子,仅此而已。 操夫人的手电筒从男人的下半身慢慢朝上移去。当圆圆的光圈捕捉到对方的脸时,她竟高唱起了凯歌。“啊,果然是真的。亲爱的你真是太棒了!终于把那女人的五个丈夫全都亲手干掉了。太棒了!夏江,你真是太棒了!” 不过,这恐怕已经是操夫人所能忍受的极限了。由于长期的孤独生活与无处发泄的愤懑、抱怨和痛恨,她不仅亲自撕碎了自己的心灵,而且由于推理小说读得太多,她还沉溺在各种扭曲奇怪的妄想中,再加上这次发生在身边的案子的强烈刺激,这位夫人的神经已经紧张到了极限。而此时密室中电灯的突然亮起,更是给了这位夫人一个决定性的打击。 藤村夏江吓得啊的一声大叫,操夫人的神经自然也就短路烧毁了。 “谁?是谁在那里?” 可此时的操夫人已无法回答,她的灵魂已经出窍,只剩下一具躯壳。 “谁?不回答我就开枪了。” “别开枪。”夏江发出了哀鸣。“操姐,操姐,你怎么了……哎呀,快来人啊。” “怎么,原来是女人啊……” 这时,只见一个人一面咕哝一面小心地单手持枪,从盖板上露出头来,原来是近藤。他望着蹲坐在那里的两个女人惊呆了,但很快他的视线就被吸引到躺椅上,急忙爬进天花板里。 “金田一先生,金田一先生,这里果然有尸体……津村真二的尸体……” 金田一耕助跟在日比野警部补的后面爬了上来,即使看到这个絮叨男人的身影,操夫人的脸上也没有任何反应。 津村真二正横躺在躺椅上,身上只穿着内衣,脸跟槙恭吾有着共同之处。他的整张脸已经严重扭曲,嘴角露出一点黑乎乎的舌头。而且将尸体搬运到这里的人大概连给死人合上眼的常识都没有,尸体的双眼睁得大大的,眼里透着一种寿山石般的光泽,甚是凄惨。 “有没有外伤?”日比野警部补问道。 “没有。任何地方都没有,也是氰化钾中毒。夫人,这到底……” 近藤话还未说完便目瞪口呆。见此情形,日比野警部补问道: “怎么了,近藤,你认识这女人?” “藤……藤村夏江!” 近藤费了半天劲才挤出几个字,声音中充满了惭愧与愤懑。听到他的声音,等等力警部也从盖板上露出脸来,他的背后还有山下警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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