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猪
惊人的决断:由女性制作的飞机电影

吉卜力的天才们  作者:铃木敏夫

《岁月的童话》(1991年)是吉卜力工作室引进长期雇佣制度后制作的第一部电影。要让一间雇有员工的工作室持续运营下去,就意味着工作室必须不间断地制作电影。

换言之,我们必须一边制作《岁月的童话》,一边着手筹备下一部作品。因此,宫先生在策划《岁月的童话》之余也在构想自己要执导的新作。

提出要将工作室改成公司的就是宫先生,为“不间断地制作长篇电影”而倍感重压的不是别人,也是宫先生。决定是他自己做的,可实际操作起来才意识到是何等任重道远。制作长篇动画电影本来就要耗费大量精力,还得想方设法让观众喜欢,取得理想的票房,心理压力之大不言而喻。宫崎骏接连制作了《风之谷》《天空之城》《龙猫》和《魔女宅急便》,早已筋疲力尽了。

毕竟主意是自己出的,新作必须无缝衔接。可做长篇实在太过辛苦——于是宫先生就开始琢磨两全其美的办法。思来想去,他想出来的点子就是拍一部十五分钟左右的短篇电影。

短篇电影的基础源于宫先生在模型杂志上连载的漫画《飞行艇时代》。他素来酷爱飞机题材,又是短篇,做起来自然有种私房小短片的感觉。但他也给我布置了任务:不能将短篇当作纯粹的消遣,必须以符合经营方针的形式去做。

我想到了一个非常单纯的点子——既然是关于飞机的故事,那就找航空公司合作吧。我想起之前那个面向旅居洛杉矶的日本人放映《魔女宅急便》的项目,当时曾与日本航空公司(JAL)的文化事业中心有过合作,便决定拜访通过那个项目结识的池永清。

“贵司有没有兴趣在飞机上播放吉卜力出品、宫崎骏执导的新作呢?是以飞机为题材的影片。”我直截了当地问道。池永的态度很积极,回答说:“这很有意思嘛!”不过他也表示要想促成这件事,还有很多现实问题需要解决。

总之他表示会考虑一下。那么下一步该怎么办呢?正发愁的时候,我的大学同学生江隆之的父亲(生江义男)去世了。他担任过桐朋学园的理事长,所以葬礼足有两千人出席。在排队上香的时候,我竟然遇到了前两天才见过面的池永。

“啊,铃木先生!真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你……”

原来池永与生江家私交甚笃。由于这个巧合,他的态度一下子变得积极起来。不过,池永当时在集团下属的另一家公司,无法直接参与进来。经他介绍,我认识了文化事业中心的川口大三,开始联手推进这个项目。

你要让我一个人做吗?

就这样,《红猪》项目在与JAL合作的前提下启动了。可就在这个节骨眼上,工作室遇到了一大难题。

吉卜力的天才们

《岁月的童话》的进度一拖再拖。原计划在一九九〇年十二月完工,结果硬生生拖到了第二年的六月,花了整整两年才做完。

以往的长篇动画大作绝对不会拖这么久,就连《再见了,宇宙战舰大和号·爱的战士们》(1978年)的作画时间也才不过三个月。押井守导演的《福星小子:只有你》(1983年)也是三个月。宫先生的《鲁邦三世:卡里奥斯特罗城》(1979年)原计划三个月完成,虽然稍有延迟,最后也控制在了四个月之内。对比之下,大家应该能明白《岁月的童话》长达两年的制作周期有多反常了。

受其影响,《红猪》的制作开始时间也推迟了,宫先生只好独自成立筹备室。

在《岁月的童话》进入最后冲刺阶段的一天,我发现桌上放着一张纸条,上面写着:“红猪,你要让我一个人做吗?”

每个字都写得特别大。可我也没办法啊,所有人都在忙《岁月的童话》。那是工作室引进长期雇佣制度后的第一部电影,现在正处在决定电影能否成功的关键时刻。制作本就让人苦不堪言,上映、宣传等方方面面的工作又让人忙得昏天黑地。我实在是没工夫管《红猪》,所以干脆直接无视了那张纸条。

在《岁月的童话》上映后,大家总算能喘口气了,于是我决定给员工放两个星期的假。可宫先生还没完成《红猪》的分镜,所以他决定一个人来工作室干活。我总不能把他一个人撂下吧,干脆自己也不休假了,陪他一起绘制分镜。

整整两个星期,全公司只有我们两个人。无论是吃午饭还是聊天,都是两个人。画着画着,宫先生喊了一声:“铃木——”我凑过去问:“怎么了?”他说:“我老婆去看《岁月的童话》了。”

“哦?她怎么说?”

“她说那是阿朴最棒的杰作。她可从没有夸过我的作品啊……”

他嘴里嘟囔着,手上的动作也没停下来。

毕竟是十五分钟的短篇,绘制分镜的工作进行得很顺利。只不过,宫先生每画好一点儿,都会拿给我看。看着看着,我就开始发愁了。因为主角一开始是以猪的形象登场的,而且他表现得与常人别无二致,镇上的人也没觉得他有什么不对劲。任凭谁都会对此感到纳闷——这个故事算怎么回事啊?

拖着拖着,宫先生说:“我画完了,你从头到尾看一遍吧。”我是很想专心看的,但宫先生每次都要在后面盯着。我每翻过一页,他还要啰唆半天,说什么“这里是这么回事”,真是烦死人了。

看到最后一页,我发现故事的结尾是“猪从曼马由特队手里救出了孩子们”。实际上这是后来完成版的开头。那时我脱口而出:“啊?这就完啦?还有,它为什么是一头猪呢?”

听到这话,宫先生就发火了。

“日本电影就是这么无聊吧,动不动就想搞清楚前因后果。只有结果有什么不行的!”

“可观众肯定会纳闷它为什么是猪啊。至少得把这一点解释清楚吧?”

在我的强烈要求之下,宫先生添加了吉娜登场的剧情。她说:“以前的老伙计就只剩下你了……”然后掏出波鲁克还是人类时拍的照片。就这样分镜变成了三十分钟左右。

宫先生说:“到此为止了,铃木。”可是只有这么点剧情,观众肯定不会买账。我接着说道:“再加一段剧情来说明他为什么变成猪吧。”“你怎么又来了!”宫先生生气地说道,可他是个做事认真的人,抱怨归抱怨,最后还是画了人类模样的波鲁克坐上飞艇的场景。

这样几个来回过后,分镜竟然变成了六十分钟左右。见状,我反过来提议道:“宫先生,我起初和JAL提的是短篇,可分镜都做到这么长了,那个框架就套不上了。干脆再做长一点儿,做成在剧院上映的长篇电影吧。”

宫先生嘴上说“你现在提这些有什么用……”,却往分镜中补充了更多内容,最后做成了九十三分钟的长篇。

正如大家所知的那样,在电影的结尾,猪和宿敌卡地士放弃了空战,转为肉搏,简直就像约翰·福特的电影一样。不过我觉得也只能这样结尾了,便抱着当宫先生的共犯的心态如此做了下去。

提拔女性员工与建设新办公楼

长假结束后,大家回来上班了。电影终于正式进入作画环节。

就在那个时候,我惊讶地发现宫崎骏这人还有过人的经营能力。在工作室引进员工制度的时候,他说:“电影我来做,公司的经营就靠你了。”但其实他也在处处为公司的运营考虑。

选定主创人员就是个很好的例子。由于《岁月的童话》的制作过程旷日持久,作画监督近藤喜文和美术监督男鹿和雄耗费了大量的精力,变得疲惫不堪。为了保证作品质量,我想拜托两位王牌继续参与制作,但是为了维持工作室的顺利运转,从他们的下属中选拔主创人员可能才是明智之选。“怎么办呢……”正当我犹豫不决的时候,宫先生说了这么一番话:“铃木,这次我们换全新的制作班底,将所有重要的工作都交给女员工去做吧。”

女性制作的飞机电影——他反过来利用了可能会削弱作品的不利条件,充分调动员工的积极性。这个绝妙的主意让我佩服不已。

于是宫先生就提拔了贺川爱当作画监督。她是个技术高超的动画师,但从没出任过作画监督。担当美术监督的久村佳津是男鹿的徒弟。在制作动画电影的过程中,作画监督和美术监督是导演的左膀右臂,发挥着至关重要的作用。而我们让女员工担任了这两个关键的职位。至于录音指导,也提拔了名叫浅梨直子的女员工。

就这样女员工包揽了制作组的所有关键职位。别说是吉卜力了,这在当时的动画行业都是具有划时代意义的创举。

在电影中,替波鲁克维修飞艇的保可洛飞机公司请的也是清一色的女技师,带头的便是菲奥。那场戏其实是主创人员将自己在工作室所做的事情投射到了电影里。

不过话说回来,宫先生怎么会想到这么好的主意呢?

现在大家都说宫先生是个女权主义者,但他原本是个很传统的日本人,我猜他年轻时也曾有过重男轻女的思想。我听说他工作的第一家公司东映动画有非常多女员工。也就是说,如果不尊重女性,电影就不可能做出来。据我推测,正是这段经历将宫先生变成了女权主义者。

除了选定主创人员,宫先生在电影制作方式上也体现出作为经营者的现实主义。《岁月的童话》做了两年,而《红猪》只用一年就完成了,耗时少了一半。那是因为他所构想的是能用一年做完的内容。

说实话,这个项目提拔的主创人员原本都称不上顶尖好手。所以,我们必须想办法尽可能减轻她们的负担。

举个例子,决定作品格调的是美术。宫先生总喜欢设计复杂的建筑,让主角们进进出出,打造出有趣的场景。可刻画那样的世界需要大量的劳力。而《红猪》充分利用了“飞行艇电影”这个设定优势,背景以天空和大海为主,大大减轻了美术人员的工作量。

在作画方面,我们也尽量减少了需要高难度动作的场景。动画师给角色赋予动作的过程中,最费功夫的其实是日常生活中不经意的动作。比如《侧耳倾听》中,主人公小雯在吃完早餐后站起来,将座椅放回了原处。对观众来说,这一幕肯定是司空见惯的。然而,正因为是日常生活中每个人都很熟悉的动作,要转化成有说服力的画面才格外困难。画些飞上天空或是互相搏斗这种非日常的夸张场景反而更为轻松。

吉卜力作品最大的特征在于充分刻画日常生活。反过来说,只要减少这些对日常生活的描写,就能大大减轻作画人员的负担。

我们勉强接受了美术和作画方面的种种限制的同时,还是最大程度上保证了趣味性。我们勇敢挑战了高难度的电影制作,实际上也出色地完成了任务。这既归功于“导演宫崎骏”的卓越技巧,也归功于“经营者宫崎骏”的现实主义。

眼看着制作工作渐入佳境,我不禁在心中双手合十,感谢宫先生。

让税务员瞠目结舌的设计品位

宫先生还在另一个方面发挥了他的经营头脑,那就是办公楼的新建。他提出,吉卜力不仅要长期雇佣员工,还要买地新建工作室,打造稳固的工作基地。

迄今为止吉卜力确实推出了众多优秀的作品,在票房上也取得了一定的成功。然而,工作人员一直在严苛的工作环境和满满当当的工作日程中疲于奔命——在宫先生看来,那时的工作室简直是一片狼藉。所以,他想一边制作《红猪》,一边新建工作室,重振公司的士气。也许他是想在制作电影的攻坚阶段提出个更大的课题,以此来使自己作为导演的压力显得相对轻一些。

宫先生亲自操刀设计了新办公楼。整栋楼最大的亮点是女厕所面积足有男厕所的两倍。另外,起初女厕所里还放了桌椅,这可不单单是女权主义者的体贴,他还打着让女员工为工作室卖力工作的如意算盘呢。

除此之外,通顶设计的旋梯、铺着联锁装置的停车场、树木的配置等……随处都是极具宫崎骏风格的奇思妙想。

不过最让我佩服的还是他选择建材的方法。他没有把这件事交给承包商去做,从天花板到地板,每一处的建材都是他自己翻看产品目录精挑细选的。

即使是同一种建材,最昂贵的和最便宜的也能相差二十倍,而宫先生总是选择最便宜的材料。为了不让建材显得廉价,他会巧妙地将各种色彩与设计组合起来。每个楼层、房间的边边角角都是精心设计的产物。他发挥了超乎常人的神力,完成了繁重的工作,用低廉的成本做出了正常来说耗资高昂的各种东西。他做电影时也是这样勤勤恳恳,着实令我佩服。

新工作室建成后,税务员喜滋滋地上门了。为了估算固定资产税,他们甚至带上了建设途中拍的照片。税务员笑嘻嘻地说:“之前只能看到外观,今天请让我们进去看看吧。”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谁知,我带领他们参观内部的时候,税务员一行人的脸色越来越苍白。看完所有楼层,回到一楼时,他们连话都说不出。过了好一会儿,才憋出一句话来。

“我们都是计算资产价值的专家,一看建筑就知道值多少钱。可我从没见过花心思将造价压得那么便宜的建筑……这到底是谁设计的啊?”

我告诉他:“这是宫崎骏亲自设计的。”听到这话,税务员们惊讶得目瞪口呆。

顺便说一句,新办公楼的大部分楼层用了最便宜的建材,但宫先生接受了我的提议,只在一处用了最好的材料。那就是被我们称为酒吧的一楼休息区的地板。宫先生本来也想选最便宜的材料,但当时我建议:“那是大家放松身心、接待客人的地方。别的地方已经这么省了,这里就多花点,小小地奢侈一把。”

可宫先生直到最后都很担心,嚷嚷着:“铃木啊,花那么多钱要出事的啊!”

日本航空张口结舌——“啊?猪吗?”

从“飞机上放映的短篇”起步的项目逐渐变成了六十分钟,最后竟然做成了九十三分钟,还要在影院上映。参与项目的人都非常高兴。

不过,这件事在日本航空公司内部引起了轩然大波。好不容易为“制作一部在机上放映的短篇电影”扫清了障碍,可要是投资正式上映的电影,就得从公司章程改起了。最终还是要请社长定夺。

除了之前提到的川口,这个项目的主要负责人还有木内则明和堀米次雄。他们也在烦恼,不知该如何让公司高层批准。一天,他们三个上门拜访,说:“我们想确认一些问题,确保公司内部的反对者不管攻击哪方面我们都能妥善应对。”

他们张口便问:“最多会亏多少钱?”从某种意义上来看,电影票房是赌徒的世界,我也从未算过这笔账,一边暗暗惊叹正经的大公司就是不一样,一边决定出份报告给他们。

另一个问题是电影名。听说最终敲定的电影名是《红猪》,堀米先生张口结舌了好一会儿才说:“啊……猪吗?”

据说他们回公司后征求了女同事们的意见。结果大家都很满意,说:“哎,叫《红歌》?这个名字不错啊。”[在日语中,“猪”与“歌”发音相近。这里指女同事们都听错了。]大家肯定觉得毕竟是做过《龙猫》的公司,质量上有保障。据说看到海报的设计方案,意识到是红“猪”的时候,所有人都大吃一惊。

这暂且能当笑话来听,可当他们把电影名上报给董事会的时候,有人表示强烈反对:“JAL参与制作的首部电影讲的是猪,这太不像话了!”加上看到这样的电影名,宣传部也不乐意出力了。于是他们三个人又满面愁容地找到了我。

我决定见一见JAL宣传部的木村建部长。他们三人带我回了总公司的一个房间,然后迅速撤退了。屋里只剩部长和我。我们促膝长谈,各抒己见。多亏了这次会谈,后来我们也成了好朋友。

报纸上刊登的广告惹出了不少是非。在机上提前放映的事情敲定之后,JAL决定刊登一共十五段的大幅广告,宣传文案是:“只要你飞,就能看到。全球首创,云端首映。”我万万没想到,事情都发展到了这个阶段,他们竟然还没把《红猪》这个电影名汇报给社长。

这也是广告初稿中没有提及电影名的原因。波鲁克也没露脸,只是客机窗外有飞艇飞过。我们觉得这样宣传的效果肯定不会理想,协商后最终决定放一张波鲁克的大头照,但影片标题用小字写在了不起眼的地方。

历经艰险,终于来到了最后一道关卡——该请利光松男社长参加试映会了。据说直到试映会当天,社长都不知道片名。现在回想起来可以一笑了之,但当时心里那叫一个紧张啊,我们在影院外捏了一把冷汗。就在这时,社长出来了,张口就说:“不错啊。”一切才算是尘埃落定了。

与大和运输公司合作《魔女宅急便》时,在中间负责协调的是电通。而《红猪》的中间方换成了博报堂。项目负责人铃木伸子夹在我们和日本航空之间,吃了不少苦头。

不过多亏了这部作品,吉卜力与日本航空在影片上映后也保持着良好的关系。他们赞助了我的广播节目《吉卜力大汗淋漓》,植木义晴社长还做过嘉宾。

说句题外话,植木社长的父亲正是昭和巨星片冈千惠藏。我从小就很崇拜他,听社长说了他的很多趣事,宫先生当时也在场,聊得特别尽兴。

首次全国宣传活动

影片顺利完成了,也得到了JAL的认可,然而在上映之际,我们还得攻克另一个难关。

《红猪》已经确定要通过东宝的外国电影系统发行了,但该系统旗下有两种影院,容纳观众人数较多的大影院都被斯皮尔伯格的《铁钩船长》占了。如果我们不想想办法,《红猪》就只能被分到小影院了。如此下去,就算后期进展顺利,观众数也不过是《铁钩船长》的一半。

为了尽可能挽回劣势,我们首次策划了全国性的宣传活动。东宝起初是非常反对的,因为从未有人尝试过这类活动。

就在这时,东宝的常务西野文男伸出了援手。我和他曾因为《龙猫》和《萤火虫之墓》的发行问题大吵一架,结果不打不相识,反而成了好朋友。看到我想通过全国性的宣传活动来拉开观众数,他便对我说:“铃木,你是动真格的吧?”然后配合我们发动了史无前例的作战计划。

我们当时用了个狠招。反正时效也过了,就透露给大家吧。毕竟签了合同,大影院第一天还是放映了《铁钩船长》。但工作人员连夜赶工,换掉招牌等各种宣传物料,从第二天起改放《红猪》。要是没有深受全日本影院老板信赖的西野鼎力相助,这样的壮举是不可能实现的。只不过这招只能在地方城市用,用在关东地区就太惹眼了。

这个时候,全国性的宣传活动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如果将一部电影的票房收入分为“关东地区”和“其他地区”,前者通常占总票房的六成到七成。我们试图扭转这个局面,挖掘能去大影院观影的地方城市的观众。

我带着宫先生和声优们跑了全国十八个地方,接受当地报纸杂志、电视台和广播台的采访,还举办了试映会。

其实关键在于试映会。它能让观众亲眼看到电影,通过口碑发酵宣传电影的魅力,同时“在电视上播报募集试映会观众的通知”这一行为本身也能让人们知道有这样一部电影存在。与日本电视台的合作关系在此时发挥出巨大的作用。我们在全国各地的附属电视台举办了试映会,还请他们帮忙发了好几十条通告。

宣传、发行、跨界广告……就这样所有的元素实现了有机结合。最终,《红猪》的发行收入高达二十八亿日元,超过了《铁钩船长》的二十三亿,反败为胜。

对一部电影来说,策划、制作、宣传乃至最后的发行都非常重要。拍电影、卖电影、让观众去看电影,这三件事如果没有合为一体,热门电影就不会诞生。通过《红猪》,我掌握了将这三种元素有意识地结合起来的方法,它也是一部值得我纪念的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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