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变狸猫——全天然彩色动画电影
“让高畑老师做个狸猫吧”

吉卜力的天才们  作者:铃木敏夫

“既然我做了猪,那就让高畑老师做个狸猫吧!”

制作《红猪》时,宫先生突然说了这么一句话。

吉卜力起初是专门制作宫崎骏作品的工作室。后来,工作室开始长期雇佣工作人员,建设新办公楼,规模不断扩大。在此过程中,我们认识到“以稳定的速度推出新作”的必要性。这就意味着在宫先生制作新片的时候,我们必须用其他电影作品填补空白。这么说也许不太礼貌,从最后的结果来看,负责填空的一直都是高畑。所以不知不觉中,大家都理所当然地认为“下一部轮到高畑导演了”。

就在这时,宫先生提出要做“狸猫”。我觉得这个主意未免荒唐,与此同时又觉得也不是完全没可能。

高畑从很久之前就在说:“狸猫是日本的本土动物,有很多关于狸猫的有趣故事。应该有人把它们拍成电影啊。”之前有过《狸御殿》(木村惠吾导演1939年)等真人电影,但还从未有过正经的动画电影。《辉夜姬物语》也是如此,高畑在这个时候总会说:“应该有人去做啊。”

吉卜力的天才们

高畑本就是那种不太会主动提出“我想拍这部作品”的导演。就算提了,也是朴实无华的作品居多。所以《萤火虫之墓》和《岁月的童话》起初都是我们“强加”于他的。他还有一个特征,就是最开始会没完没了地说“为什么我做不了”,可一旦接下了,就会做出精彩到让人震惊的作品。他就是这样一位导演。

据我和高畑至今为止打交道的经验,这次与其又啰唆半天,还不如打开天窗说亮话。于是我决定将宫先生说的话原原本本地转达给高畑。

“高畑老师,宫先生又胡闹了。他说:‘我以自己为主人公,做了一部关于猪的电影,这次轮到高畑老师做狸猫了。’”

高畑一听就发火了:“你在想什么啊!”明明是宫先生说的,不是我啊。

“可您不是说过,应该要有人来拍一部关于狸猫的作品。您来做那个人也没什么问题嘛。”

然而,高畑的抵触情绪超乎了我的预想。自那天起,我几乎每天都要往他家跑,花好几个小时和他谈。

宫先生和我都喜欢漫画家杉浦茂,他有一部叫《八百八狸》的作品。所以宫先生建议道:“做《八百八狸》怎么样?”但我感觉高畑大概不会轻易接受。有没有其他以狸猫传说为题材的小说或漫画呢……在调查的过程中,我找到了井上厦的《腹鼓记》。从某种意义上讲,这是一部非常方便的小说,它网罗了古今东西所有关于狸猫的故事。将这本书推荐给我的不是别人,正是高畑。

走到这一步就已经花了好几个月,我自然想一鼓作气把事情定下来,于是提议说:“不管项目能不能做,我们先去见一见井上老师,找他商量一下如何?”

其实在制作《岁月的童话》时,我们在查找《突然出现的葫芦岛》的过程中结识了井上的左膀右臂渡边昭夫。我试着联系了他,对方一口答应,说:“既然这样,那我安排一下时间吧。”

与井上厦的“高手过招”

我与高畑一起来到约好见面的青山的咖啡厅。等了一会儿,渡边就带着井上现身了。那是我们第一次见到井上厦。没想到草草寒暄过后,他就突然抛出了非常具体的剧情方案:“做成这样的故事怎么样?”而且他还准备了不止一套方案。A方案、B方案、C方案……一个接着一个,着实让我吃了一惊。

更令人惊讶的是高畑的反应。井上每提出一套方案,他都要指摘一番。当然,有趣的地方他会表示认可,但也会明明白白指出弱点,告诉对方为什么这套方案不行。

高畑说:“可这不就只是把龙猫换成了狸猫吗?”井上也坦诚地接受了他的意见,说:“这么说起来,好像也是。”然后他就会抛出下一套方案。我在旁边听着他们的对话,只觉得既提心吊胆,又心潮澎湃。井上的确厉害,提出了这么多想法,但高畑也毫不逊色,将这些方案全都否决了。换做普通人,肯定是发火的发火,沮丧的沮丧,井上却不以为然,坦然接受,真的是宽宏大量。

这样的对话大概持续了四个多小时吧。最后,我们聊到了《腹鼓记》。

“我写过一本小说,叫《腹鼓记》。”

“嗯,我们拜读过。”

“这样啊!那想必二位也知道,那本书网罗了日本所有的狸猫传说。”

“可《腹鼓记》作为一部作品的话……”

见高畑支支吾吾,井上主动说道:“并不成功。”高畑表示:“我认为您最能大展拳脚的领域也许并不是小说,而是戏剧的戏曲。”井上也承认了这一点。

也许这就是所谓的高手过招吧。无论是说出那句话的高畑,还是接下那句话的井上,都让我佩服得五体投地。

临走时,井上提议:“我在米泽开了一间‘迟笔堂文库’。将为了写《腹鼓记》所搜集的狸猫传说的资料都放在那里,二位要不要去看一看?说不定会有收获呢。”

于是我和高畑决定去一趟米泽。只是高畑并不是很积极。他说:“急急忙忙看狸猫的书有什么用啊,又不是直接与电影有关系。”我劝道:“难得井上老师盛情相邀,您就当出去旅游好啦。”就这样我们坐上了新干线。

来到迟笔堂文库一看,屋里存放了大量的书籍和杂志,仿佛一间小型图书馆。其中确有一个狸猫专区。高畑拿起几本书随意翻看,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我心生一计,问道:“如果让您挑三本借阅,您会挑哪三本呢?”高畑顿时来了兴致,说:“三本?唔……”然后就开始认真挑选了。

在我看来,能不能通过那些书有所收获并不重要。见见井上厦,或者借本书……只要用心创造这样的契机,积累到一定的程度,也许高畑就会对作品积极一些了——这才是我的真正用意。

“这是值得做成电影的主题啊”

拖着拖着,眼看着半年多过去了。从米泽回来后过了一阵子,高畑突然对我说:“要做自然题材吗?”

“自然?”我大惑不解,反过来问他。

“你听说过多摩新城吗?那是开垦山地建起来的住宅区,把整座山劈开,改造成了城镇。回顾整个世界的历史,你能找到这么无法无天的行径吗?这就是值得做成电影的主题啊。”

见我默默听着,高畑先补充了一个前提:“如果要做的话……”然后继续说道,“画动物的时候将动物拟人化不是日本人的特色吗?我们能不能做一部电影,让狸猫以狸猫的形态登场呢?”

高畑本就喜欢动物,也经常看关于动物的纪实片,所以他有这方面的基础。狸猫被开地建房的人类赶出了赖以为生的后山,等待着它们的将是怎样的命运?会不会有些狸猫也试图对人类做出反抗呢?不能把这个题材塑造成一种架空的纪实片吗?

这就是高畑的点子。

当然,狸猫没有武器,不可能真刀真枪地与人战斗。它们唯一能做的,就是重振“变身学”,竭尽全力用幻术威胁人类,甚至拙劣到称不上“战斗”。到头来,这些狸猫还是渐渐失去了家园。于是观众们一边将感情代入狸猫,一边反省我们人类的所作所为。如果是这种电影的话,只要你想拍,还是可以拍出来的。

故事已经很完整了啊!我一方面感到佩服,一方面又觉得既然您都想得那么全面了,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呢?

终于可以着手制作了。虽然是架空的,但本质上还是纪实片,所以必须做足功课。

首先是观察狸猫的生活状态。实际上我们走访了很多在多摩捕捉狸猫和在家中饲养狸猫的人。通过观察和交流,我们了解到狸猫小时候很温顺,但到了一定的年龄就会突然变得凶暴起来。

接下来是采访研究狸猫的专家,以及了解多摩新城的开发过程。我们还去采访了开辟山地的时候提出反对意见的人。高畑制作电影时,这样的采访是少不了的。在我看来,正是这些采访为作品赋予了深度。

根据采访结果创作剧本的同时,我们必须把片名定下来。经过反复讨论,我们锁定了日本民间传说中提及的“狸合战”一词。高畑还建议“在片名里加上‘平成’二字,增添点荒诞感”。于是片名暂定成了“平成狸合战”。

谁知,日本电视台的奥田诚治一看到这个片名就嘟囔道:“高畑老师之前的作品都带个‘ほ’字,这次没有嘛。”

为此高畑又动了一番脑筋,加上“ぽんぽこ”。这便是正式片名[即“平成狸合戦ぽんぽこ”,中文一般译为“百变狸猫”。“ぽんぽこ”是拟声词,模拟鼓声、拍肚子声。]的由来。

“中止制作吧”

我之前也提到过,宫崎骏不仅是电影导演,也是非常优秀的公司经营者。优秀的经营者都会仔细搜集公司上上下下各种情报。其实宫先生也在公司各处安插了“眼线”,一有风吹草动,他都知道得清清楚楚。所以,我即便一句话不说,他也能知道《狸猫》的剧本会在哪一天完成。

当天,宫先生信步来到我的办公室。

“剧本完成了对吧,铃木?”

“对,托你的福,总算写完了。”

“听说故事的舞台是多摩新城?”

“对,做出来一定很有意思。”

可他说出的下一句话,让我一瞬间惊得目瞪口呆。

“中止制作吧。”看宫先生的表情,显然没在开玩笑。他是认真的。

——我的作品都是在一年内完成的,可阿朴却要花上两年。再这么下去,吉卜力的主流就成了阿朴,而我只能退居二线了。你知道我现在怀着何种心情做《红猪》吗?阿朴那部《岁月的童话》把员工们搞得身心俱疲,为了让他们重振士气,我付出了多少心血,没人比你更清楚了!所以我不许你们做《百变狸猫》!

当然,我特别理解宫先生的痛苦心情。可要是不趁现在让高畑做一部电影,吉卜力就撑不下去了,这也是不争的事实。

我劝说道:“吉卜力的情况你不是也很清楚吗?”可他态度坚决:“我不管!反正不许做!”

宫先生本就是个很有激情的人,《红猪》的制作又渐入佳境,当时他正处于压力最大的阶段。最关键的是,经过多年的积累,他对高畑那种爱恨交织的感情像岩浆一样不断蓄积,最终因为这件事而爆发了。

吉卜力有间透明的玻璃房,大家称之为“金鱼缸”。我们两个窝在里面,不吃不喝聊了整整八个小时。

“你们不停,我就退出吉卜力!”宫先生这种油盐不进的态度持续了一天、两天……转眼间,一个多月过去了。一天,他呻吟着捂住胸口,扑通一声瘫倒在地。大家乱作一团,不知该不该叫救护车,所幸并无大碍。

电影导演也好,作家也罢,创作者们往往承受着超乎想象的压力。也许,当时的宫先生已经快被压力逼疯了。

虽然我十分想体恤宫先生的心情,可要是不拍《狸猫》,吉卜力就完了,当时已是走投无路了。所以我决定拼死赌一把,故意旷工,也不联系公司。就这样,我打破了从初中以来一直保持的全勤纪录。

所有的事情都发生在那一天。

那天早上宫先生来到公司,发现我不在,便一下醒悟过来。另一方面,高畑肯定也察觉到我和宫先生之间出了什么问题,就去了一趟宫先生的办公室。我不知道他们在那里谈了些什么,但十有八九只是随便聊一聊,问句“阿宫,最近还好吗?”之类的话。可他们两个见面聊天这件事本身就很有意义,就这样两人解开了各种陈年心结,总算没有闹出大问题。

自那以后,两人又开始重新专注于各自的作品。

不过,这件事还有下文。刚好在那个时候,一本名为《周刊星期五》的杂志问世了,井上厦是编辑委员之一,所以我们也应邀参加了创刊纪念晚会。在会场见到井上时,我向他道谢,说:“感谢您的多方关照。”他已经看了我发去的剧本,夸赞道:“不愧是吉卜力啊,剧本很有意思。”可又补充道:“我只想提一个小意见。那个片名不太好。”

听到这句话,站在一旁的宫先生立刻插嘴道:“您也这么想吗!”这个人又来劲了,就好像一直在等着这个机会似的。而这一次他还是和井上老师联手。他俩顾不上享受晚会,将我逼到墙角,没完没了地说片名这样不好,那样不好,把我折磨得够呛。

第二天,我收到了井上特意发来的传真。他说戏剧界有种职业叫“剧本医生”,专门评判其他人写的剧本优劣,还能帮忙修改。那张传真上写道:“站在剧本医生的角度,这部作品的内容非常好,唯独片名不太好,最好还是改一改。”我心怀感激地看完了,在回信中告诉他还是准备用原来的片名。

上映时间攻防战

历经种种波折,制作终于走上了正轨……要是这样就好了,可那是高畑啊。所以和以往一样,项目的进度又开始滞后了。

只不过,有了那么多次“为能不能赶上放映捏把冷汗”的经历,我也算是学乖了。这次我耍了点小心机。电影原计划在一九九四年夏天上映,可我对高畑谎报军情,说“定在春天上映”。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我甚至做了一张印有“春季上映”字样的海报,又与发行方东宝方面的人统一好口径。

果不其然,项目进度滞后了。我看准时机,向高畑报告了上映时间的事:“这下没办法了。事已至此,我就横下心去跟东宝求情,想办法让他们改到夏天上映吧。”

到这一步,事态完全如我所料。太棒了!这下应该没问题了吧。谁知还没开心几天,我便意识到延出来的这三个月也不够用,就算延到夏天上映也来不及了。

按吉卜力的制作速度,无论再怎么努力,一个月最多只能做五分钟。这么算下来,要到九月才能完成。我决定再和高畑推心置腹地谈一次。根据以往的经验,我这样对他说道:“现在有个严肃的问题摆在我们面前。上映时间已经从春天推迟到夏天了,可是再这么下去,连夏天都赶不上了。这一点您也很清楚吧,高畑老师?事已至此,干脆推迟到冬天吧?”

其实我已经做好了冬天上映的思想准备,可万万没想到,高畑老师竟然嘟囔道:

“呃,那……还是夏天上映吧……”

“可赶不及也没办法啊。还是推迟到冬天吧。”

“呃,还是夏天吧……”

许是因为上映时间已经从春天推迟到了夏天,高畑心里过意不去,也可能是那时的高畑还残留着一丝“严守制作计划”的意识。

那么,具体该如何缩短工期呢?为此我提议道:“如果在现有分镜的基础上删掉十分钟的戏份,说不定能勉强赶上。”

“可我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删啊。铃木,你能不能帮着想一想?”

“但这毕竟是您的作品,我上手改总归是不好吧……”

我嘴上这么说,心里却高兴着呢。只要删掉十分钟,就有希望赶上原定的放映时间了。殊不知,一步错,步步错……

我提议大胆削减结尾的戏份,与高畑讨论“这段可以删”“那段不能动”,终于成功删减掉了十分钟。高畑也说,“这样好歹能把故事说通了”。

谁知从第二天起,他每天要和我唠叨两个多小时——“删去这些戏份,作品的主题就裸露在外了。”

诚如高畑所说,缩短结尾,可能会让观众认为电影想要表达的是老一套的“保护自然”。但高畑原来的方案也包括了“把保护自然挂在嘴边是不是也有问题”的疑问。这个世界没有那么简单,人类背负着更为复杂的使命活着——按他的思路制作,观众可以思考到这一深层。

高畑终究还是想要打造能对现实产生影响的电影。我觉得这也是高畑勋的电影能在海外得到高度评价的原因。狸猫是日本本土的动物,外国人对它并不熟悉,可只要看过《百变狸猫》,外国人也能毫不费力地想象出“日本这个国家还发生过那样的事情啊”。不仅日本的年轻人看得懂,外国人看了也叫好。“导演高畑勋”拍出来的电影就是这么精妙。每次看到他的作品,我都打从心底里佩服不已。

当然,如果按他的原计划制作,作品的完成度肯定会更高。这一点上我也觉得高畑是对的。可当初同意删减的也是高畑。于是这份进退维谷的怨气,只能发泄到我身上了。

正当我苦思焦虑的时候,博报堂的吉卜力负责人藤卷直哉忽然来到工作室,他后来还为《崖上的波妞》演唱了主题曲。藤卷在工作上一无是处,眼光却特别好。他也看过《百变狸猫》的原版分镜。而且他好巧不巧偏偏对高畑说:“我觉得最后那段特别好。”可谓正中高畑下怀。

“因为赶不及上映,只好把那段删了。”

“哎呀,那多可惜啊!”

我在一旁听得火冒三丈,心想:“浑小子,你知不知道我为此吃了多少苦头啊!”

就这样,有宫先生天天念叨还不够,连高畑也开始了,就算是我也快被逼疯了。项目进行到中途的时候,我还觉得自己的策略很妙呢,未曾想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啊……

从头哭到尾的宫先生

距离电影完工只差最后一口气的时候,决定生死的问题又来了。

那一天我要去市中心办事,所以不在工作室。宫先生趁机来到《百变狸猫》的制作现场,把五位主要的原画师喊来,说:“你们被开除了!”大家都蒙了,奈何宫先生气势汹汹,他们只能老老实实开始收拾东西。

宫先生警告他们“不许联系铃木”,当时我的下属高桥刚好在场,想方设法溜出来给我打电话报信。我赶忙折回吉卜力所在的东小金井,留住了五位原画师。当然,我从未对宫先生说过这些。

跨越种种艰难困苦,电影终于完成了,我这辈子都忘不了那一天。高畑、宫先生和我并排观看了首次试映,宫先生更是从头哭到尾。

这是因为片中出现的狸猫原型,正是当年和高畑、宫先生一起在东映动画奋斗的老同事们。发动特攻的权太便是宫先生吧,而主人公正吉是高畑。其他角色身上也有那些老同事的影子,而且画成了当事人一看就知道的样子。

宫先生肯定是在电影中看到了自己的青春啊。

宫崎骏对高畑勋的感情非常复杂,绝不是第三方能揣摩出来的。用一个词来概括的话,只能是“爱恨交加”,但其中也有很多不能用这个词去表现的东西。关于高畑宫先生说过这么一番话:

“在阿朴手下活下来的就我一个。其他人都走了。只有我撑下来了。”

这也是宫先生最引以为豪的一件事。明明早已年过古稀,却不忘把这句话挂在嘴边。不过,他也这样说过:

“有资格说阿朴坏话的人,只有我跟铃木。其他人敢说一个字,我决不轻饶。”

可见宫先生是多么敬爱高畑勋这个人。别扭的感情有时也会爆发出来——就是这么回事。

即便如此,我依然觉得宫先生是个彻头彻尾的好人。因为他全身心投入了《百变狸猫》的宣传工作,还跟我们一起去地方城市办活动。毕竟这个项目始于宫先生的一句话,所以他也产生了一定的责任感吧。但考虑到制作过程中的风风雨雨,他能全程参与进来实属不易。

虽然风波不断,但宫先生到头来还是为高畑做了一切力所能及的事情。我只能说一句,他真的是个大好人。

高畑有时也会说:“宫先生就是天生的劳碌命啊。他明明可以随心所欲的……”这两个人的关系,究竟算怎么回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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