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侧耳倾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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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先生的岳父在信州有间工作室,每到夏天,宫崎一家就会去那里度假消暑。创办吉卜力之后,每年暑假去宫崎家的山中小屋做客便成了我们的固定节目。宫先生的儿子吾郎自不必说,有一阵子就连押井守、庵野秀明也会跟着一起来。大家东拉西扯、热热闹闹,好不愉快。 工作室如今被宫先生改建成了圆木小屋,但原本这是一栋传统的日本民宅,坐落在远离人烟的地方,没有拉电话线,也没有订报纸,几乎与世隔绝。 白天去周边的村落、森林逛一逛,傍晚泡澡吃饭。到了晚上,四周寂静无声,宫先生就说:“有什么好玩的吗?”然后去房间的角落翻找一通,拿来几本少女漫画杂志。他太太的亲戚也经常来木屋玩,侄子侄女们会买来些漫画,看完就放在木屋了。宫先生偶尔也会拿出来啪啦啪啦地翻看。 他抽出其中一本递给我说:“铃木,你看看这个。”那便是在《Ribon》上连载的《侧耳倾听》。还记得他给我看的好像是第二回吧。不光是我,押井导演和庵野也看了。宫先生说:“这个故事是怎么开始的呢?”我们各自发挥想象力,热烈讨论起来。这样一来,自然对之后的剧情发展产生了兴趣,就开始这样那样地往下编,这逐渐成了每晚的消遣。 度假归来后,宫先生好像一直很好奇后面的情节。有一次,他跑来制作部问:“有没有人听说过一部叫《侧耳倾听》的漫画啊?”一个叫田中千义的工作人员说:“我有单行本!”他忙说:“赶紧拿来!” 宫先生很快就看完了,还发了火,嚷嚷道:“怎么和我想的不一样呢!”这不是理所当然的事吗?宫先生作此反应是因为脑子里全是他们自己编造出来的情节啊。 宫先生平时就是这么看书的,不管是漫画还是小说,绝对不会将作者写的东西照单全收,而是一边看,一边在脑海里打造出另一个世界,然后在里面闲庭信步,尽情享受。如果他荐书给我,说“铃木,这本书很有意思”,书名中往往会带个“庭”字。他会按自己的想法构思书中的庭园,并且充分享受那个过程。 近藤喜文的才能 当时,工作室正在紧锣密鼓地制作《百变狸猫》。与此同时,我们也在讨论下一部电影要做什么。这时,宫先生说:“铃木,那个怎么样?”他口中的“那个”正是《侧耳倾听》。他还提议道:“要不让阿近来做导演吧。他适合做这种。” 阿近是近藤喜文的昵称。他是位非常有才华的动画师,在高畑勋和宫崎骏的作品制作中,近藤一直起到不可或缺的作用。 近藤原本是新潟人,高中毕业后来到东京,进了东京设计学院的动画系。当时,高畑和宫先生在东映动画工作时认识的前辈——大塚康生导演在那里任教。据大塚导演说,近藤并不是那种特别引人注目的学生,却总会在下课后一脸凝重地找到自己,磕磕巴巴地说:“请让我加入A制作公司。”一说就是好几遍。 A制作公司(即现在的SHIN-EI动画)的创始人楠部大吉郎也是东映动画出身。当时大塚导演还是那边的员工,制作了《姆明》《鲁邦三世》等作品。 见近藤一个劲儿地说:“请让我加入吧……”大塚导演被他的执着打动了,向楠部社长打了招呼,便让他入职了。谁知,他一开工就展现出过人的实力,以至于楠部社长还跟大塚导演道了谢,说:“大塚导演啊,下次再发现这样的人才,你可得赶紧告诉我啊!” 不久,高畑、宫先生他们也进入了A制作公司。就在这时,宫先生注意到了近藤的才能。所以在宫先生的导演处女作《未来少年柯南》中,近藤发挥了至关重要的作用。他尤其擅长绘制滑稽的场面,为这部作品增色不少。 这些都被高畑看在眼里,近藤的才华同样深深打动了他。因此,在制作《红发少女安妮》的时候,近藤便成了作画工作的中流砥柱。 只是宫先生觉得自己发掘的人才被抢走了,心里颇为不痛快。他想把近藤抢回来,这才引发了之前讲过的《龙猫》VS《萤火虫之墓》事件。 在那之后,宫先生也一直想和近藤合作。然而,在工作室轮流制作高畑作品和宫崎作品的时候,近藤往往会被排到高畑那边去。据我猜测,宫先生之所以推荐近藤执导《侧耳倾听》,可能就是想要打破这种“轮流制”。 但近藤也有自己的想法,他从乡下来到大城市,在高畑和宫先生手下努力工作了那么多年,其实心里一直怀揣着“无论如何都要自己当回导演”的念头。 宫先生是这么想的:让近藤当回导演,尽情发挥他的才华,然后等自己的新作启动了,再让他担任作画监督——制作《幽灵公主》时,近藤的确是作画监督之一,只可惜因为自发性气胸等健康问题一直反复住院…… 项目中心主义与佳作小品路线 虽然项目的大体框架已经敲定了,但这毕竟是近藤执导的第一部作品。我们都知道他是一位优秀的动画师,但有没有导演天赋又是另一回事了。动画导演与作画监督的关系,就好像真人电影中导演与摄影师的关系,出色的摄影师不一定能成为出色的导演。而宫先生恰恰在这两方面都出类拔萃,那么近藤呢? 于是,宫先生想了一个办法——制片方准备好项目方案,然后交给导演。 在此之前,吉卜力向来完全倚赖高畑勋和宫崎骏两位导演的创意,即所谓的“导演中心主义”。与此相对,这一次从剧本到分镜的工作都由制片人宫崎骏完成,然后导演近藤喜文再负责制作成电影。也就是说,这次要改用“项目中心主义”。 宫先生很擅长做搭建框架、构思宣传口号之类的事,他说:“这次不做‘大片’,要做‘佳片小品’!”毕竟我们之前一直投入大量的时间和金钱制作“大片”,工作条件很严苛,员工们也疲惫不堪。的确该趁现在做一部“佳作小品”,重振公司的士气。 明确方针后,宫先生提出了两项具体的计划。 其一是调整分镜的尺寸。吉卜力原来用的分镜精度很高,可以直接用作Layout[动画制作中的关键流程。与分镜简略表现画面不同,Layout更加精细,且常标出画面之外的要素,如角色台词、运镜方式、空间关系等。],但这也意味着每帧的尺寸都稍大于其他动画公司。宫先生想要切换成电视上用的小尺寸分镜,这样就没法画太细,后期作画便会轻松不少。“既然是小品,作画上的耗时也应该缩短”——这完全是经营者的思路嘛。 其二是改变发行方式。宫先生的意思是,既然是小品,上映时也应选择与之相符的发行规模。吉卜力之前的作品都是通过东宝发行,主要在全国的大型影院放映,而这次则想试着转战小型影院——这个人不光构思好了作品的内容,就连这些后续的事情都考虑到了啊!我再一次对宫崎骏佩服得五体投地。 在宫崎骏的一声号令之下,项目按照新的方针正式启动了。可谁知带头违背方针的就是宫先生自己。开始画分镜前倒还好,问题是宫先生已经很长时间没有用过面向电视的小尺寸分镜了,所以画起来觉得特别难受。不过我记得他还是硬着头皮画到了B-part[A-part与B-part分别指正片的前半部分与后半部分,电视动画一般以广告为分界点。],但后来就嚷嚷着“这么小的格子怎么画啊”,又切换回了“在大分镜上画得很细”的模式。 与此同时,我也在摸索全新的发行方式。 当时,有一家叫“Herald Ace”的公司(即现在的Asmik Ace),专门面向小型影院发行小而精的作品。我有一个因《Animage》结缘的熟人在那工作过,所以试着联系了一下。负责与我对接的正是公司创始人兼制片人原正人。 我大致讲了项目的内容,说“这次是佳作小品,所以发行方面也要费点心思”。他理解我的用意,但他表示这件事存在一个障碍。 “我很理解你的意图。但吉卜力的背后不是有德间康快吗?所以我们不能擅自接手。不如让德间旗下的大映和我们联合发行,怎么样?” 他给出了这样的提议,可我总觉得这种半吊子的做法是行不通的。 那么制作进度呢?一如既往地滞后于计划。说起原因,我们本来打算做小品,可做着做着就又变成了大作。 看着提交上来的样片,我陷入了沉思。面向小型影院发行似乎存在各种障碍,作品本身也正朝着“大片”发展。看来还是得找东宝啊,可现在再开口还来得及吗…… 总之,我决定先找东宝坦诚地谈一谈,于是去拜访了时任东宝协调负责人的高井英幸。后来他升任了社长,现在担任顾问一职。 见到高井一问,一九九五年的档期果然已经排满了。他说:“现在插队肯定来不及了。”可我无论如何都想再试试。 “能不能请您帮个忙,想办法把我们排进夏天的档期啊?” “电影院都排满了啊,你应该也很清楚吧?换成黄金周怎么样?这样就能赶在夏天前上映了。” “不行啊,我们肯定来不及做完的。” “那冬天呢?冬天上映的话,现在就可以把影院定下来。” “要是拖到冬天,制作成本也会水涨船高,我们想避免这种情况,无论如何都希望赶在夏天上映。” “安排到九月也行啊。吉卜力的作品不是已经大众化了吗,在九月放也没问题啊。” 高井提出了很多替代方案,但我说什么都要拿下夏天的档期。毕竟和夏天相比,黄金周和秋天的观影人数都要少一半左右。 就这样,我又找他谈了好几次,这才听到了真心话。 “这部电影讲的不是初中生的爱情故事吗?这种题材在夏天很难火起来的。” 这的确是电影界的常识。毕竟是初中男女生的爱情故事,观众群比较有限。在大片云集的夏季档放这样的电影,无论哪家大型发行公司都会犹豫。要想吸引成年观众,就得把人物年龄设定得再大一点儿,或者走冒险动作大戏的路线,这都是电影界的惯用手法,我心里也有数。可即便是这样,我还是希望电影能在夏天上映。在我的苦苦坚持之下,高井终于松口了。 “真拿你没办法,那就夏天放吧。可影院档期的安排是个大问题啊,毕竟这次不可能像平时那样拿下所有的好影院,票房成绩恐怕也会受影响,你们不介意吗?” “事到如今也没有别的办法了。要怪就怪项目启动时定下了那样的构架,也许这就是这部作品的宿命吧。麻烦您了,就这么办!” 谁知实际上映后,观影人数超出预料,一举拿下了当年的日本电影票房冠军。我的坚持是值得的,当然也要感谢高井同意了我的无理要求。 宫崎骏和近藤喜文的差异 在我为发行问题东奔西走的时候,作画工作全面启动了。 决定剧情走向的剧本敲定了,有了分镜,导演的基本计划也明确了。大家肯定会纳闷——那么作为导演的近藤喜文做了些什么呢?他让角色演绎出不同于宫先生的东西,打造出了属于他自己的电影。 我想举最具代表性的两场戏为例。第一个场景是小雯去老师办公室,看到借书卡,发现她在意的天泽圣司原来是同班同学。在宫先生的分镜中,小雯心烦意乱,和朋友一同慌忙冲下楼梯。但近藤把这一幕改成了“慢慢走下楼梯”。两位导演的差异在这一幕体现得淋漓尽致。宫崎骏塑造的是“身体先动”的女生。而近藤喜文却让角色消化了慌乱的情绪,成为一个“会思考”的女生。 另一个场景是消沉的小雯来到地球屋。见店门紧闭,她就一边靠墙坐在地上,一边和猫说话。当时周围没有别人。可近藤喜文让小雯在坐下的时候用手按住裙子,免得走光。而宫崎骏笔下的小雯在坐下时不会顾忌旁人,裙子飘了起来,自然就走光了。 换句话说,近藤刻画的小雯变成了一个时刻在意他人看法、举手投足都很优雅的乖乖女。这样的描写方式反而让这一幕多了几分性感。近藤可能是无意识这么做的,但两位导演的风格在这里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看到这几个场景时,宫先生大发雷霆道:“不对!”如果完全按照他的分镜来画,小雯的确会变成一个更加开朗活泼的女孩。但近藤塑造的小雯多了些优雅,更有当代女孩的感觉。而毋庸置疑的是,这一点正是这部作品的魅力所在。 那么,宫先生画的是他理想中的女孩,是不是意味着近藤对当代初中女生的观察更为真实呢?其实恰恰相反。片中有一场戏是小雯一边跟合唱队的朋友们吃便当,一边讨论《Country Road》翻译过来的日语歌词。在宫先生的分镜里,对应的语速更快,可近藤却让她们慢慢说,所用的时间几乎是宫先生分镜的两倍。 在绘制分镜之前,我碰巧跟宫先生一起坐电车,有五六个初中女生在我们跟前聊天,只见宫先生一边听一边掐表,根据观察的结果设计了那场戏。所以这么看来,宫先生的构思反而更写实些。 即使用相同的分镜,只要导演一换,最后呈现出来的作品也会大为不同。 反过来说,画了分镜的宫先生肯定会忍不住插手导演的工作。在小雯创作的戏中戏《男爵的故事》中,这一点体现得格外明显。宫先生说:“反正进度落后了这么多,我也来帮忙吧。”表示要亲自执导这一部分。他肯定是克制不住“自己做一半”的冲动了。 这时,宫先生掏出了参考资料——插画家井上直久的系列画集《依巴拉度》。他把画集拿给美术人员看,想让他们照着画背景。可我觉得既然要做,还不如弄个大手笔,那样更容易出效果。 “宫先生,与其模仿井上老师的画,不如直接请他本人画吧?” 宫先生似乎完全没考虑过这一点,起初还吃了一惊,说:“啊?”井上当时住在大阪的茨木市,听我说完来龙去脉后,欣然同意来东京参与绘制。多亏了井上,《侧耳倾听》收获了吉卜力从未有过的梦幻背景。 另外,井上这位“第三者”的参与,在某种程度上好像也平衡了宫先生和近藤的关系,大家都能心平气和地投入工作了。 歌词之争 话虽如此,一部作品有两位导演难免会出现种种分歧,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除了角色的演绎,两人还因为《Country Road》的日语歌词起了冲突。 宫先生一开始就决定把《Country Road》作为本片的主题曲,还表示日语版的歌词非常关键。因此他本打算自己写,可惜忙着画分镜,分身乏术。问题是,小雯在地球屋唱《Country Road》那场戏需要配合提前录好的音乐来制作。为了在作画前完成录音,必须尽快写好歌词。宫先生走投无路,提了个特别离谱的主意。 “我知道了!让铃木的女儿来写吧!” 当时我直接傻了眼,心想:“这可怎么办啊……”可是时间紧迫,也顾不了那么多了。我回到家,对女儿说:“事情就是这样,你要不要试试看?” 当时我女儿应该是十九岁吧,正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时候。 “给多少钱?什么时候交?”说话的口吻像个专业作词人似的。 我做梦也没想到还得跟自家女儿谈合同,但她好歹答应了下来。虽然有点对不起女儿,但我心里也是有小算盘的——就算她写得再烂,也要拿给宫先生看,说不定他一看就会发愤图强自己动手写了。 交稿日很快到了,可是我左等右等,我家那位不良少女就是不见人影,到了半夜才回来。我说:“今天必须交稿了,你心里有没有数啊?”她说:“我现在开始写啦。”然后拿来一本字典。谁知,她连字典都没有打开,下笔如有神助,五分多钟的功夫就写完了。而且,宫先生还特别中意她写的歌词,说:“好极了!”稍加修改,歌词的定稿就这么出炉了。 不料,宫先生和近藤竟然因为一处修改过的歌词吵了起来。 我女儿写的是“决心独自生活/两手空空地/离开了故乡”。而宫先生将其改成了“梦想着/即使一个人/也要活得/无所畏惧”。 其实约翰·丹佛的原版歌词主要表达的是“回到那令人怀念的故乡吧”。可我女儿偏偏改成了“当年毅然决然离家出走,现在想回却回不去”。宫先生觉得这么改很好,只是太过直白,所以他把“离家出走”的意味处理得稍微模糊了一点。 近藤却认为改之前的歌词更好。两个人就这样争论起来,嗓门越来越大,几乎要吵起来了。最后,近藤无奈让步,歌词选用了宫先生的版本。 不过话说回来,向来木讷的近藤为什么不惜与宫先生大吼大叫也要用原来的歌词呢?我百思不得其解。 在影片完成后,谜底终于揭晓。 去仙台举办宣传活动时,我跟近藤单独吃过一次饭。“我直到现在还是觉得原版歌词更好。”在饭桌上他小声地说了这么一句话。 “当年为了成为漫画家,我也像离家出走一般来了东京,两手空空,什么都没带……” 他边说边掉眼泪。虽然是巧合,可女儿的歌词分明写的是近藤喜文的人生啊。他像离家出走一般告别故乡,努力当上了动画师,可仅凭这一点,他是想回也回不去的。要想抬头挺胸地回到故乡,就必须当上导演。而他没想到在自己导演的处女作中,邂逅了这样一段遥寄心绪的歌词。对他而言,这一定有很重要的意义,所以他才不想改歌词吧。 近藤虽然寡言少语,不太会把内心的想法表露出来,可他的内心深处肯定也有某种炙热的东西在熊熊燃烧吧。那一晚的谈话在我心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记。 宫崎骏以外的导演拍得出“宫崎骏动画”吗? 《侧耳倾听》究竟是宫崎骏的作品还是近藤喜文的作品?我也不知道答案。他们的确在各方面产生了分歧。开展宣传活动时还发生过这样的事情:近藤刚回答完记者的提问,宫先生立刻全盘否定,说:“不对,导演什么都不懂。” 即便是这样,近藤还是在庆功宴上向宫先生鞠躬道谢。 “感谢您给我这个机会。” 近藤毕竟是第一次做导演,在某些时候没能充分理解剧本和分镜的意图,但他以某种至纯之心克服了这些困难。说得极端点,即便是他理解不了的场景,他也能靠本能画出来。正因为导演是近藤,小雯才变成了一个魅力四射的女孩。我一直认为,这部电影大热的原因正是在于近藤刻画的小雯。所以我觉得让近藤执导《侧耳倾听》是一个明智的决定。 这部作品既是“近藤喜文执导的电影”,又是“宫崎骏动画”。我意识到,只要让宫先生画分镜,近藤做导演,也许就能打造出另一种“宫崎骏动画”了。可这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呢?我为此苦恼了很长时间。 尽管如此,吉卜力并没有停止对“另一种宫崎骏动画”的摸索,所以才有了米林宏昌执导的《借东西的小人阿莉埃蒂》、宫崎吾郎执导的《地海战记》和《虞美人盛开的山坡》。不过在那几个项目中,我们充分借鉴了《侧耳倾听》的经验,制片方只负责剧本,分镜则让导演担纲。所以《阿莉埃蒂》和《虞美人》的成功也有近藤的功劳。 可惜《侧耳倾听》也成了近藤喜文执导的最后一部作品。在《幽灵公主》上映后,近藤在一九九七年底因主动脉夹层瘤病倒,次年一月永远离开了我们。那年他才四十七岁,走得实在太早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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