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杀人演练

迷路庄的惨剧  作者:横沟正史

“让治,这下放心了吧。你敬爱的老板是清白的。不光清白,还险些做了凶手的枪下鬼。要不是有你和糸女,凶手也许就得逞了。所以,是不是该把来龙去脉都坦白了?”

“先生,凶手是……”

“当然是那女人。那个被老鼠咬死的女人。”

说话时,金田一耕助的语气就像吐掉什么脏东西似的,充满了强烈的厌恶。不仅是让治,连在场的田原、井川及担任速记的小山,每个人都不由得露出了憎恶轻蔑的表情。

时间是尘埃落定后的星期二晚间八点,地点是名琅庄的前台,出场人物和星期天晚间的第一回讯问时完全一致。小山结束了东京的任务,下午归的队。

“让治,玉子确实可怜,但好在那孩子被老鼠咬的时候已经死了。现在把玉子害成那样的女人让老鼠活活咬死了,这下你该解恨了吧。”

“先生,谢谢。”

让治的肩头颓然下垂,脸上已经不见了发现玉子尸体时的狂怒。

“这回你愿意对我们坦白了吧。星期五傍晚从大丽花间消失的独臂人是你吧?”

小山惊诧地望向让治。让治老老实实地点点头。

“先生,对不起。”

“不用对我道歉,是阿糸叫你做的吧。”

“嗯。”

“她怎么跟你说的?”

“她说明天那家伙要来,咱们吓他一下。老太太恨极了古馆。”

“玉子没发现是你?”

“她是近视眼。我觉得捉弄小玉一下挺好玩,所以就同意了。”

“顺便一问,近期出现在附近的独臂人也是你扮的吧?”

“对不起,我拿老太太没辙。”

“为什么?因为玉子的事?”

“不是的。老早以前,老太太就知道我是混血儿,是战争孤儿,但她不介意这些,一直很疼爱我。”

在场的人不禁相互对视。越是这样的人,越是渴望得到他人的关爱。

“这样啊。还有一事,星期天晚上,我们从大丽花间进入地道,埋伏在途中的也是你吧?”

“是的。”

“为什么那么做?”

“因为……”让治显得有些焦躁,“因为你们全都怀疑老爷。”

“不光因为这个吧。难道不是因为你知道那对男女之间一直保持着那种关系吗?”

“先、先生,您也知道那事?”

“算是吧。不过你是怎么知道的?”

“小玉告诉我的。”

在场的人都不禁愕然。

“什么时候?”

“是这样的。小玉以前在城里的本宅做事,很熟悉那女人,曾发现那女人和一个男人从可疑的酒店里出来。那两人都没看见小玉。小玉吓了一跳,当时她还不知道那男人是谁。她是个机灵人,跟谁也没提这事,一直憋在心里。”

“原来如此。后来呢?”

“后来就是上礼拜六下午,那男人来这儿了,就是古馆辰人。这下小玉才知道和那女人私会的是谁。尽管如此,她还是没告诉任何人。随后就发生了那件事。当时我们离开仓库一起回到我的房间,小玉非常惶恐,在我的追问下才说出了前后经过。”

如此看来,玉子是横竖难逃一死。

“那么你怎么办了?”

“小玉再三叫我别往外说,可是之后又从现场找到了老爷子的藏刀手杖。所以我……所以我……”

“所以你也怀疑是你老板作案?”

“我是不肯信的。就算老爷子一时冲动杀人,也会坦荡荡出来自首。他不是设那种啰唆圈套的人。不过凡事都有万一……”

“所以你就瞒着我们,让我们以为独臂人真实存在,通过扰乱调查来护主。”

“对不起。”

让治惶惶然缩起身子。

“哈哈。我会把你这份忠心赤胆转达给筱崎。但后果如何很难说,受表扬还是挨骂就不知道了。”

“先、先生,还是别说了吧。我肯定得挨骂。老爷子最见不得人背地偷偷摸摸。”

“好吧。老太太知道这事吗?”

“我跟她说过,但是她没发表意见,没说好也没说不好。所以这事是我一个人的决定。”

“好吧,我明白了。还有最后一个问题想请教你。”

“什么事?”

“星期五早晨老太太接到所谓的筱崎先生从东京打来的电话。经查证,果真有这么一通电话。打电话的人是谁?”

“那个啊,”让治咧嘴笑了,“那个和这次事件毫无关系。”

“噢?那是什么电话?”

“是这样的。我之前提起过吧,我在东京的T酒店实习过一年,当时的领班山冈先生很照顾我。他因要到美国的酒店参观学习,上星期三来跟大家告别。他之前也来过名琅庄,和老太太关系很好。星期三晚上他留下住了一晚,星期四午间返回东京,星期五正午从羽田机场出发前往美国。老太太拜托他在东京办件事,让他出发前打个电话来。他便如约在星期五早晨给老太太打来了电话。”

“老婆子把筱崎,把所有人都骗过了。”狸子刑警的眼珠滴溜溜地转着,但语气里已经没有了之前的怨气。

“是啊。要想骗过敌人,先得从自己人这里下手,把老爷子也蒙住才行。”

“然后她就编造说是筱崎先生来的电话,交代当天傍晚会有个叫真野信也的人拿着自己的名片来访,拜托你们招呼周到。”田原警部补憋着笑确认道。

“没错,没错。老太太脑袋好使得很。大家都上当了。”

“那么名片也是老太婆写的?”

“当然了。老爷子的名片要多少有多少。而且他的特点是用大粗钢笔,所以很容易模仿。”

“拿着名片,你小子就华丽变身独臂绅士真野信也,骗过了玉子的眼睛。”

“是这么回事。”

“老太婆挺有两手嘛。”

“所以我说嘛,老太太脑袋很灵光。”

“这边发生骚乱的时候,山冈先生已经飞往美国了吧?”

“嗯,是的。所以他完全不知道这边发生的事情。就算知道了,也不可能意识到一切都是因自己打的一通电话而起的。他的电话里说的都是正经话。”

屋内瞬间被一阵快活的哄笑淹没。老江湖也被骗得找不到北,反而生不起气来了。

金田一耕助抹着笑出的眼泪说:

“知道了。让治,就连我也彻底上当了。你可以走了。主任随后会召开记者发布会,到时候你就知道是谁为什么杀死古馆了。好了,你下去给玉子上炷香吧。”

“金田一先生。”

让治直挺挺地从椅子上站起来,说了声“非常感谢”,深鞠一躬走了出去。

井川立刻迫不及待地问:“金田一先生,您刚才说知道是谁为什么杀古馆辰人。杀人的是柳町善卫,这我知道,可是他的动机我就不明白了。”

“嗯。”

金田一耕助就像在等这个问题,拍拍裙裤下摆站了起来。

“那咱们现在就去仓库,模拟案发经过吧。”

时间已过八点半。

前面也交代过,仓库里挂着五盏电灯。全部打开之后,光亮对于金田一耕助实地演示案发经过绝对充足。

现场除了金田一耕助,还有田原警部补和井川、小山两位刑警,都是和此次案件因缘不浅的人。金田一耕助到底如何演示,三人满怀期待,激动得大气不敢出。

金田一耕助环视空荡荡的仓库。

“井川先生,请您扮演古馆。”

“您的意思是……”

“左胳膊不用绑,您只要记得不用它就行。”

“然后呢?”

“用墙边的滑轮把房顶上吊着的绳索摇下来,放到地面上。”

井川照做了。绳子前端的圆圈垂了下来。

“好,把绳子前端拉到那边的沙袋跟前,套住沙袋系紧。不能用左手。”

几人听说沙袋,不约而同互看了一眼,没搞清金田一耕助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井川一脸疑惑不解,但仍按吩咐做了。即便不用左手也没什么困难。

“好,现在摇滑轮,把沙袋高高吊起来。”

井川照吩咐行事,没费什么劲就把七十五公斤的沙袋高高地吊了起来。几人不禁发出长长的惊叹。

“井川先生,现在让沙袋保持不动,把绳子挂在墙边的金属扣上。”

老刑警也渐渐明白了金田一耕助的意图,手指因激动而颤抖。

“然后呢?”

井川挂好绳索,用挑衅的目光望着金田一耕助,但那眼神里已经没有了之前的敌意,更像是在煽动对方。田原和小山望着从屋顶上垂下的沙袋,脸部肌肉紧绷。

金田一耕助有些发窘似的挠着乱蓬蓬的脑袋说:

“大家都知道沙袋的重量和筱崎的体重基本相同。按照古馆的计划,即便力量不济的独臂人,只要利用滑轮原理,绞死筱崎这种膀大腰圆的也不成问题。当然,事先得拿藏刀手杖把他打昏。也就是说,独臂的古馆辰人预先演练了杀筱崎慎吾的过程……这是他的彩排。”

几人望向从高高的屋顶吊下来的沙袋,想象那是筱崎慎吾的躯体,再次袭来的战栗让脚下腾地冒起一股寒气。

“那么金田一先生,古馆来前就知道星期五傍晚独臂人出现的事?”

“主任,让治赶着马车接我来时,我们目睹了杂木林里跑过的独臂人。这事我也数次跟诸位提过。假设那是古馆,不,应该说除了古馆不会是别人。那么他为什么要在那个节骨眼在树林里徘徊?显然,是为了给我留下独臂人真实存在的印象。由此可知,他知道我抵达的时间。可是,知晓此事的人只有筱崎夫妇和阿糸。可见其中有人给古馆通风报信。那么星期五傍晚独臂人的消息也同样可能走漏。事实上,古馆的确事先准备了独臂人的行头随身携带。”

“这么说来,金田一先生,那两个人是想利用星期五傍晚出现的独臂人做幌子,杀害筱崎后把罪行转嫁到身份不明的独臂人身上。”井川现在就像个毕恭毕敬的学生。

“是这么回事。”

“莫非是他预演的时候被柳町发现了?”田原也是名热心的旁听生。

“是的。古馆本以为不会有人来这个远离名琅庄主建筑的仓库,没想到地道出口就开在附近的仁天堂。这是个致命的疏忽。从地道钻出的柳町发觉仓库中有动静便过来查看,这对古馆构成了巨大的威胁。”

“没错,没错。排练被人撞个正着,正式演出就泡汤了。可能排练现场还泄露了整出戏的意图。”

“柳町也未见得当即就能洞察一切。但这两人以前就有不共戴天之仇,柳町想必对古馆阴险狡诈又自私的个性也十分清楚,所以他应该马上意识到古馆正在实施某种阴谋。这边,古馆被别人撞见了关键场面,恰巧对方还是仇敌柳町。于是他暴怒起来,挥起藏刀手杖向柳町打去。两人之间发生了激烈的搏斗,可惜古馆的左臂派不上用场,结果被柳町夺过凶器,后脑吃了一记猛击失去了意识……”

“柳町善卫也是多年的积怨一瞬间爆发啊。”井川感慨道。

“所以才下手过重吧。金田一先生说得对,柳町不一定能马上看透古馆的计划,但对他奸邪的性格再清楚不过,知道他一定没安好心,便用手边的绳子将他勒死……”

“柳町除掉这个瘟疫般的男人,一方面是个人恩怨,一方面是受到自暴自弃的心情驱使吧。”

金田一耕助的语气遗憾而沉痛。

“然后他听见仁天堂那边的动静,是吧?”

“当时阳子和奥村可能一路都高声喧哗。”

“所以柳町急忙把尸体藏在杂货堆后,放下沙袋,和手杖一起藏在绳索堆里,走出仓库,若无其事的装作在后门外和两人偶遇。把两人带到这里,是为了让他们看到此处一切正常。”

“井川先生说得很对。”

“当时落下烟斗,是为了制造事后来寻找的借口吧。”

“是的,一定是那样。他做完这些之后返回宅内,然后趁着两人淋浴的空当偷偷折回,把尸体放上马车。这下不在场证明就完美了。”

“金田一先生,柳町当时使用了滑轮吧?”

“对,您说得没错。”

金田一耕助激动地挠着头顶上的“鸟窝”。

“如果柳町那么做,说明他极有可能已经明白了古馆使用沙袋的目的。所以利用滑轮吊起古馆时也就不受良心的谴责了。”

“可是柳町善卫昨晚为什么再次潜入地道?”

井川警官问得有道理。

“可能是因为看见了玉子的尸体吧。看见玉子那惨不忍睹的尸身时,柳町似乎受到了非同一般的震动。那女人那么做,大概是为了让人误以为凶手是个男人。可男人就算杀死玉子,也不至于残忍到将她的尸体投给饥饿的老鼠。干得出这种事的,多半是女人。柳町也许是注意到了那女人性格里的残忍吧。”

说到“那女人”这几个音节时,金田一耕助的声带因为强烈的厌恶而剧烈颤抖。他处理过的所有案件的凶犯里,没有品性如此令人作呕的。

“柳町猜到凶手的身份之后,马上料到下一位牺牲者是谁了吧?”

“很有可能。而且他没法拆穿凶手,因为那是他昔日的未婚妻……也许不单是未婚妻这么简单,还是他默默爱着的女人,同时也有同族意识。当他知道那女人是世间罕见的残忍杀人魔,也就跌进了绝望的谷底。”

“他是知道那魔女今晚和丈夫共眠,准备阻止她的计划?”

“我想是的。他手里已有一条人命,而且无论如何也算不上是正当防卫,所以他很可能下决心杀死那女人之后自行了断。”

“那么柳町知道通往日式客房的地道?”

“嗯,就连阳子小姐也猜得到八分,更何况柳町常听被人监视的姐姐谈起这些。如果还懵然无知反而奇怪。”

“看来柳町是打算阻止最后一起命案发生,并且准备在不得已的情况下杀掉那女人,然后自绝性命。可是大丽花间和仁天堂的地道口都有警力把守。所幸前一晚托让治的福知道了通往地道的鼹鼠洞。另一方面,那女人瞅准筱崎熟睡的空隙,悄悄钻进壁橱的洞口,假装遇到独臂人袭击大声呼救,等筱崎起来寻找的时候对其大放冷枪,结果却未能得手。本来她谋划击毙筱崎之后,自己装作被独臂人绑架的样子骗过众人耳目。”

“您说得对。她可以把手枪藏起来,然后找个地方装作昏倒,等警方发现抢救……剧情大抵如此吧。”

“没想到半路杀出个柳町,计划整个大乱。从柳町身中一枪看,凶手是狗急跳墙,想连柳町一起灭口,结果反而凶器被夺,挨了两枪。”

“而且枪响引起地道塌方,结果正合柳町之意。”金田一耕助沉默片刻,“那不是筱崎私藏的手枪。至于是通过古馆,还是那女人自己搞到的,尚有待调查。”

“先生,我还有一事不解。”田原警部补一脸的困惑,“昨晚那女人提出一起睡,筱崎轻易就上了套。他难道一点也没觉察那女人的阴谋?”

金田一耕助注意到众人的视线都集中在了自己身上,他露出深沉的表情,然后咧出白白的牙齿笑了。

“唯独这一点,筱崎会碍于自尊不肯招供。我看他心里的怀疑应该不止一点两点。自己竟然糊涂到娶那种女人为妻,一定也追悔莫及吧。他一方面是自暴自弃,另一方面也是一贯的冒险精神作祟,想看看对手还有什么招数。”

谈话到这里戛然而止,浓重的沉默弥漫在四人之间。空荡荡的没有暖气的仓库里,晚秋的凉气从脚下升腾而起。小山看看悬吊在半空的沙袋,再瞅瞅古馆辰人曾经坐过的威风凛凛的马车,身上不由得掠过一阵战栗。

“但是,金田一先生,他们为什么盯上筱崎的性命?谋财当然是首要动机,可是何必在这里下手?机会应该有的是啊。”

问得在理。金田一耕助又挠起了鸟窝般的乱发。

“是、是、是啊。这、这、这就是案子有趣的地方!”

他挠头的动作过于剧烈,头屑纷飞,结巴也越发严重,口沫四溅,形成一道彩虹。在场的人不禁哑然。

“金田一先生,您指的是……”

“哎呀,不、不好意思。”

金田一耕助总算是停下了手,咽了咽唾沫,气沉丹田。

“小山先生,昨晚在电话里,您说完之后,风间就接过了话筒对吧。您没听他说什么?”

“嗯,我走开了。因为好像是不便被外人知道的谈话。”

“啊,原来如此。那倒也是……重点在昨晚风间打来的电话里。风间受小山先生和我的请托,四处打探筱崎最近的动向,发现筱崎到处筹钱,仅风间查到的就有上千万的现款往这边来了。”

“啊!”

那三人不禁惊叫。

“筱崎为什么要备下如此巨款……”

“我也就此征求了风间的看法。风间很犹豫,最后声明:这话只跟阿耕私下说说。阿耕就是我啦。他说筱崎可能是想把那女人送还给古馆,另外再陪送千万礼金。筱崎请来和那两位熟识的天坊先生和柳町先生,目的我大概也猜到了几分。今天是昭和五年在这宅子里死于非命的人的忌日。筱崎本打算在做法事时当场宣布这一决定,就在天坊先生和柳町先生的见证下。那对男女参透了筱崎的意图,所以不得不心急火燎地下手。”

深深的沉默再度降临在几人周围。三位警官身上的战栗大概不光是脚下袭来的晚秋寒气所致。

“原来如此。”小山叹了口气,“拿到千万巨款又能和意中人重修旧好,没有比这更美的事了。”

“说什么傻话呢。”井川喝骂,“只有你这号平民小子才这么想。人家可是华族,含着金汤匙生下来,在特权意识里长大,区区一千万,根本看不上眼。如果老公一命归西,根据新宪法,三分之一遗产归那婆娘。如果大小姐也死了,全部财产就悉数入她囊中。等事件余波平息之后,她再重归旧爱怀抱。”

“这样啊。”田原感慨道,“所以必须在筱崎宣布决定前下手。”

“就是说他们舍周密而取速度。不,应该说这是没有选择的选择。就算他们早有此计划,得知筱崎最新的想法后,想必也是措手不及。”

“莫不是那个婆娘来这里之后才发觉情况有变,于是决定无论如何要赶在今天的法事前下手。她想到利用这几日引起骚动的独臂人做障眼法,火速把计划告诉自己的男人。”

“所以这两人没能来得及再碰头仔细商量,事情来得太突然……”

“金田一先生,那女人猜到杀死自己情夫的是柳町了吗?”

“不至于。谁也想不到古馆会那么不走运。”

“那婆娘是怀疑上了自己的丈夫吧?”

“八成。那女人应当注意到古馆死时是一副独臂人打扮,于是以为古馆假扮独臂人的目的已经被筱崎识破。她盯上筱崎,除了谋财,还有仇恨心理在驱使。”

“这下我知道尖头福神被杀的缘由了。解决自己的夫君之前,先得除掉尖头福神,否则事成之后那种照片散布出去,岂不是功亏一篑。只可怜玉子受牵累送了性命,唉。”

面对如此可怕的案件,就连老辣的井川也不禁战栗。想到生得那般高贵美艳,自视甚高的女人竟然就是在漆黑的夜幕下游走在这迷宫般的建筑之间,潜伏在地道中的杀人魔鬼,几人心中的恐惧感又骤然加重了分量。

金田一耕助也猛然打了个寒战,说道:“不管是离奇的杀人预演,还是糊弄小孩的密室把戏,都透出一股卖弄聪明的精英意识。这就是那对猴子般浅陋的男女策划出的世所罕见的惨案。”然后他又转身对三人说,“这下大致的情况都清楚了。现在是不是该到房间里看看筱崎,听他吐露真相了?问问他是否发觉了那两人的关系,是不是真筹集了一千万陪送金,准备把女人还给那男人。”

筱崎慎吾痛快地吐露了实情。

当夜,事件的来龙去脉经田原警部补之口对外公开。见诸报端之时,引得举世哗然。这些情况就不再赘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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