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拜访派克威上校

命运之门  作者:阿加莎·克里斯蒂

汤米驾车穿过摄政公园,然后经过了几条多年没走过的路。这让他想起了以前住在柏尔塞斯公园附近的公寓时,和塔彭丝一起在楠树林散步的往事以及那条享受散步乐趣的爱犬。那是条非常任性的狗,一出公寓,就想左拐到楠树林里去。塔彭丝或汤米想让它跟他们去路右边的商店街,往往都是白费气力。詹姆斯是条性格顽固的英国狗,它喜欢把沉重的躯体躺在人行道上,伸出舌头,做出各种动作,好像被主人强迫做了不适当的运动而筋疲力尽,路过的人无不深表同情。

“哦,看那条可怜的小狗。就是那条毛发灰白的——看起来像根香肠一样瘦。可怜的狗,喘得非常厉害。主人不让它去想去的地方。那个小可怜看上去筋疲力尽,几乎要累死了。”

汤米从塔彭丝手上接过绳子,坚决地把詹姆斯拉向了和它希望相反的那个方向。

“汤米,你就不能把它抱起来吗?”塔彭丝问。

“什么,抱起来?它实在太重了。”

詹姆斯固执地扭动着,将它那香肠般的身体再度转向它想去的那个方向。

“可怜的小狗,它肯定是想回家了。”

詹姆斯用力地扯着绳子。

“算了。”塔彭丝说,“东西可以以后再买。真拿它没办法,就让詹姆斯到它想去的地方吧。它这么重,我们只能顺着它的意思。”

詹姆斯抬起头摇了摇尾巴。“本来就应该听我的嘛,”摇动的尾巴仿佛在说,“你们终于知道该干什么了。走吧,去楠树林吧!”

汤米按地址找到了地方。上次跟派克威上校见面是在布鲁姆斯伯利一个烟雾缭绕的小房间。眼前就是他要找的地方,小屋很普通,面对着石楠树林,离济慈的诞生地不远。看上去实在是平淡无奇。

汤米按下门铃。一个让汤米想起巫婆的老妇人走了出来。她尖鼻子,尖下巴,用满怀敌意的目光看着汤米。

“能让我见见派克威上校吗?”

“我不知道,”巫婆说,“您是哪位?”

“我叫贝尔斯福德。”

“那就能见了,他说过你要来。”

“车子可以停在外面吗?”

“停一会儿没关系。警察不怎么来这条街。这一带没有黄线。只是为了防止意外,你最好把车给锁上。”

汤米接受了忠告,然后跟着老妇人进屋。

“这里只有两层楼。”她说。

楼梯才走到中段,汤米就闻到一股浓烈的烟草味。老妇人轻轻敲门,把脸探进房间,“这位是你要见的先生,他说你在等他。”老妇人避到一旁,把汤米让进令人难忘而且势必被呛得咳个不停的烟雾中。除了烟、雾和尼古丁味道之外,汤米对派克威上校本人的印象已经很模糊了。烟雾中一个年纪非常大的老人靠在安乐椅上——安乐椅有些破损,两边的扶手上都有破洞。老人听见有人进门,若有所思地抬起了头。

“柯普斯夫人,拜托把门关上,”他说,“别让冷空气流进来,好吗?”

汤米让心想,能这样当然也可以,这是何苦呢?吸进废气死亡的可是我啊!

“托马斯·贝尔斯福德,”派克威上校感慨万千地说,“我们有多少年没见面了啊?”

汤米没有做过准确的计算。

“很久以前,”派克威上校说,“你曾跟一个什么人来过这里,是不是?我也懒得记名字了,反正每个名字都一样。玫瑰即使叫别的名字也一样芳香。这是朱丽叶说的,是吗?莎士比亚常让作品中的人物说些蠢话。当然,这也难怪,他是诗人嘛。我不喜欢《罗密欧和朱丽叶》,为爱而自杀,这种例子太多了,现在依然还有很多。小伙子,你快坐吧。”

汤米对自己被称为“小伙子”略感惊讶,但他还是应邀坐下了。

“抱歉。”他说着开始挪开唯一能坐的椅子上堆积如山的书。

“不用费事,就扔地板上吧。我正在查些资料。能见到你,真是很高兴。你的外表虽然比实际年龄看上去略微大了点,总体却相当健康。你没有动脉血栓吧?”

“没有。”汤米说。

“啊,那太好了。太多的人得了心脏病、高血压——各种各样的病。都是操劳过度造成的。那些人总爱东奔西跑,遇到人就说自己有多忙,似乎缺了他就不行,显得自己多么重要。你也有这种感觉吗?我想你应该有。”

“没有,”汤米说,“我不觉得自己很重要。我认为——我认为自己真的在享受闲散的生活。”

“这样想真是太好了。可麻烦的是,即使想闲下来,周围依然有许多人不让你安宁。你为什么要搬到现在住的地方?我忘记你现在的地址了,再告诉我一次好吗?”

汤米说出自己的住址。

“对,我在信封上写了。”

“我接到您的信了。”

“我知道你见过罗宾逊。他仍然干劲十足,而且和以前一样脸庞方正,头发稀疏,甚至比以前更有钱。这种事他很在行,我是说他懂得怎么去赚钱。孩子,你去找他干什么了?”

“我买了幢新房子。我和妻子住进去后觉得这房子里存在着什么谜团,这谜团可以追溯到很久以前。我们的朋友告诉我,罗宾逊先生或许可以解开这个谜团。”

“我想起你夫人来了。虽然未能有幸和她见面,但想必她一定是个非常聪明的人。她那时可真活跃,那是什么案子?听来像你问我答中的‘N或M’,我记错了吧?”

“你没记错。”汤米说。

“现在你们又在干同样的事吗?或者心里有疑问,对吗?”

“你完全弄错了,”汤米说,“我们搬家,只是因为我们住腻了公寓,而且房租一天天在上涨。”

“真卑鄙,”派克威上校说,“近来的房东都是这样不知满足。真是应了《蚂蟥有两个女儿》里的故事——蚂蟥的儿子本性也不怎么好。这么说,你们已经搬到那边去住了,是不是?‘人必须开辟自己的园地’,”派克威上校没头没脑地插入进一句法语,“复习一下,不然就忘了,”他解释道,“今后必须与欧洲共同市场好好相处,不是吗?顺便提一句,共同市场可是常有令人惊诧的行动呢!告诉你,都是在私底下鬼鬼祟祟干的。言归正传,你们搬到了‘燕窝庄’,是吗?我很想知道你们搬去那里的理由。”

“现在那儿叫‘月桂山庄’了。”汤米说。

“无聊的名字,”派克威上校说,“过去这种名字非常流行。记得在我还是个孩子的时候,近邻都有维多利亚式的宽阔车道直抵屋前。车道按标准规格铺上沙石,两侧种上月桂树,有时是绿色的月桂树,有时是各种颜色交杂的月桂树。看上去非常华丽。‘月桂山庄’一定是以前的住家起的,一代代传下来了,我没说错吧?”

“没错,应该是这样,”汤米说,“但不是我们搬来之前居住在那里的人家。他们似乎称其为‘加德满都’,一个他们以前去过并由衷喜爱的外国首都。”

“是的。‘燕窝庄’就更久远了。但有时也必须回到过去。事实上,我要告诉你的正是这点:要回到过去。”

“知道我住的地方吗?”

“你是指又名‘月桂山庄’的‘燕窝庄’吗?不,我没去过那个地方。但那房子曾因某个案子而名声大噪,它和某个特定的时代紧密相连,一个在我国历史上非常焦灼的时代。”

“据说你曾得到过与玛丽·乔丹有关的相关情报,甚至和她认识。罗宾逊先生告诉我们的。”

“你想知道她是什么模样吗?到壁炉架那边看,左边是她的照片。”

汤米站起身,从壁炉架上取下照片,是张非常古旧的照片。一个头戴宽檐儿帽的女孩,头上插了一束玫瑰。

“现在看来很土吧?”派克威上校说,“不过相当漂亮。很不幸,她年纪轻轻就死了,真让人痛心。”

“我对她一无所知。”汤米说。

“说的也是,现在没一个人知道。”

“当地有种说法,说玛丽是个德国间谍,”汤米说,“据罗宾逊先生说,这个说法并不准确。”

“这个说法的确不准确。她是我们的人,而且干得不错。但是暴露了。”

“是帕金森家住在那里的时候吧。”

“也许是的,但详情就不知道了,现在没人知道。事实上,我没直接参与。这件事一定会被重新提起的。麻烦从前就有,任何一个国家都有。往前一百年也一样。回溯到十字军时代你会发现,每个人都义愤填膺,准备踏上解救耶路撒冷之路,国内到处都有人在揭竿而起,瓦特·泰勒是其中比较出名的,不出名的就更多了。世上哪能没有麻烦啊?”

“你是说现在也有特殊的麻烦吗?”

“当然有,其实任何时候都有。”

“什么样的麻烦?”

“我不知道,”派克威上校说,“他们甚至到像我这样的老朽家里询问,要我说点什么,问我对过去的什么什么人有没有印象。我能记起来的不多,只是对一两个人略有所知。有时你会审视过去。仔细审视后,你就知道过去事件的真相了。你会知道人们怀揣着什么秘密,他们知道什么,隐藏了些什么,他们制造出的假象和事实真相又是些什么。你以前干得很不错,和你夫人在不同时期做过许多独到的调查。这次你们又准备继续了吗?”

“我可说不准,”汤米说,“在你看来,我这样的老家伙还能成就一番事业吗?”

“依我看,你似乎比同龄人强壮得多,甚至比年轻人还要强壮。而且你夫人很善于发掘秘密,如同一条善于挖掘的猎犬。”

汤米禁不住笑出了声。

“叫我来到底有什么事?”汤米问,“要是可能的话,我当然很乐意做些事情。如果——我是说如果你认为有这个可能的话。但我真不知道。没有人告诉我任何事。”

“没有人会告诉你的。”派克威上校说,“我想他们也不希望我告诉你任何事情。罗宾逊也没对你说多少吧。那大胖子嘴紧得很。告诉你一个事实。这个世界就是这样——其实任何时代都一样。暴力、欺骗、物质主义、年轻人的反抗、与希特勒年轻时代不相上下的野蛮爱好、难以容忍的恶趣味,这些全都存在。不仅我国,任何一个国家都有麻烦,要铲除这类麻烦的病根极其不易。欧洲共同市场不错,这才是我们需要和希望的,但必须是真正的共同市场。对我们要达到的目的必须真正了解清楚;必须成为联合的欧洲,必须是文明国家的联合体。这些文明国家需要有文明的思想、开明的信念和原则。在其中首当其冲的是,如果有错误,就必须知道造成这一错误的根源。那个头发稀疏的家伙拿手的正是这一点。”

“你是说罗宾逊先生吗?”

“是的,我说的正是罗宾逊先生。以前他们要给他爵位,没想到被他拒绝了。从这件事不难看出他的本性。”

“我猜想,”汤米说,“他的出发点是钱吧。”

“不错,他不是物质至上的人,但很了解钱,他知道钱从哪里来,又到哪里去;他知道钱为什么会流动,知道事件的幕后操纵者;他应该还知道站在银行和大企业背后的人,知道谁该对哪些事负责。他知道毒品会带来大笔的金钱,知道如何将毒品分送到世界各处。说到金钱,并不是为了买幢大房子或两辆劳斯莱斯,而是为了生出更多的钱,根除古老的诚实和公平的信念。世人不会要求一律平等。但是会要求以强扶弱,让富人支援穷人,要求值得尊重的善良和诚实。钱是万物的主宰!现在的社会,任何事都离不开钱。钱发挥的作用是什么?它们流向了何处?钱能支撑什么?它们又隐藏到了何种程度?以前有些兼具智慧和权势的名人,他们靠权力和智慧得到了许多财富,但这些活动有一部分是秘不可宣的。我们必须得把他们的秘密挖出来。我们要探查出这些秘密传给了谁,谁又在负责这些事情。‘燕窝庄’是其中的一个典范,按我的话来讲,是个邪恶的典范。霍洛圭后来又发生过一些别的事情。你记得乔纳森·凯恩这个人吗?”

“完全记不得了。”

“据说乔纳森·凯恩曾经在一个时期受人敬重——后来却以法西斯分子而闻名。当时,人们还不知道希特勒及其党徒会变成怎么样。那时我们以为法西斯也许抱有改良世界的杰出想法。乔纳森·凯恩也有追随者,而且为数甚多。年轻人中的信徒不少。他有计划,有权力,知道很多人的秘密。他拥有带给他权力的知识,做过许多勒索的事情。我们很想知道他所掌握的情报,做过哪些事。他把他的计划和信徒都留给了后世。受他思想熏陶的年轻人可能还支持着他的思想。

“世世代代都会有秘密,许多秘密都非常值钱。我无法告诉你准确的事实,因为我并不能保证自己知道的事情都准确无误。我面对的问题是,没有人真正了解我想知道的事情。我们常以为自己知道体验过的每一件事。战争、混乱、和平、新生的政体。每个人都以为自己很了解。但我们真的知道吗?知道细菌战和毒气造成空气污染的原因吗?化学家、医生、情报机构、海军空军都有各自的秘密——各种各样的秘密。不仅是现在的秘密,也有过去的秘密;有些秘密原本会公之于众,但最终还是没能公布。没办法,时机还没到。但秘密已经被写在纸上或文件上,或者委托给了什么人,由这人传给儿子,再传给孙子,代代相传;或者写成文件或遗嘱,寄放在律师那里,等时机到了再发表。

“有些人不知道自己手上拿着的是什么,有些人在不经意之间把它当垃圾给毁掉了。但我们必须尽力查明,因为事情在任何时候都有可能会发生。在不同的国家和不同的地方都会发生。在战争中的越南,在游击战的战场上,在约旦、以色列,甚至在与战火无关的瑞典和瑞士都会发生——任何地方都一样。我们常想抓住线索,这些线索一部分存在于过去。如果无法回忆过去,就必须到医生那里,对他说:‘请将我催眠,让我看看一九一四年发生了什么。’或者一九一八年,甚或更早以前的一八九〇年。一些事情已经计划妥当,一些则尚未完全开展。想法非常重要,历来都是如此。回溯过去,中世纪的人已经想到过飞行。古埃及人似乎已经有了些构想,这些构想尚未成型就停止了。如果这些构想继续下去,或者被有才能和手段、可使其继续发展的人所取得,就可能会成就一些事情——好的坏的都有可能。最近,我们已经感觉到,过去发明的一些东西——例如细菌战——若没有秘密的发展阶段根本难以解释。这个发展阶段看似微不足道,其实却非常重要。发明者再往前推动一步,就可能创造出带来可怕结果的事物,比如说把好人变成魔鬼。如果追问这一切是为了什么,理由都一样,是为了钱和钱可以购买的东西。为了可以用钱换来的权力。贝尔斯福德,你觉得我的这番陈述怎么样?”

“听来叫人毛骨悚然。”汤米说。

“不错,确实叫人毛骨悚然。你觉得我在说胡话是吗?认为这只是老年人的妄想吗?”

“不,”汤米说,“我认为你是一个明白事理的人,你一向都是个明白事理的人。”

“因此大家才这样依赖我,不是吗?虽然抱怨烟雾缭绕,可还是来找我。但在那个时候——法兰克福团伙案的时候——我们设法进行了阻止。我们通过找到案件的幕后人进行了阻止。这回可能有人——不是一个人——而是好几个隐藏在幕后的人。虽然不知道是些什么人,但即使不知道,也大致可以推测事情的经过。”

“我明白,”汤米说,“我多少能明白大致的情况。”

“真的吗?不觉得荒唐吗?不认为有点空想吗?”

“即使有点空想,也不能说完全不切实际。在相当长的人生旅程中,我已经领会到了这一点。叫人怀疑的事往往是真的,令人难以相信的事也可能是真的。但必须向你澄清的是。我不是那种能够解密的人,我没有相关的科学知识,只是个安全人员罢了。”

“你是一个能挖掘出真相的人,”派克威上校说,“你和你的妻子都是这一类人。她鼻子很灵,喜欢到处打探。你和她一起能查出不少事。女人们都是这样,她们一定要打探出秘密才肯罢休。要是年轻貌美,就会像大利拉那样不可依靠。如果年纪大了——比如说我那个年老的婶婶,没有任何秘密能逃得过她的眼线,她能轻易地发掘出事实的真相。这次事件也跟钱有关。罗宾逊知道这点,他懂得金钱。他知道钱流向何方,为什么流动,钱来自哪里又去向何处,这些钱能起到什么样的作用,以及其他所有一切。像医生诊脉一样,罗宾逊对金钱无所不知。罗宾逊懂得金钱主人的心态;知道钱的源头在哪里;什么人为了什么而用钱,又是如何用钱的。我想把这件事委托给你,因为你们的地位正巧合适。你们极其偶然、而不是事出有因地到了那个地方。在别人看来,你们只是一对过着退休生活的平凡夫妇而已。你们刚好找到幢房子可以共度余生,却偏巧意识到了这幢房子的秘密。你们的好奇心又特别强,喜欢四处打探以找出秘密。有朝一日,你们终将会有所发现。四处走走,我希望你们做的只有这一点。去探查一下,看看过去都发生过哪些好事情和哪些坏事情。”

“与潜水艇设计图相关的海军丑闻仍然甚嚣尘上,”汤米说,“现在还有人谈论这件事。但真正了解事实的却一个都没有。”

“没错,可以从这方面开始着手。案件发生时,乔纳森·凯恩就住在那个村子里。他在海边有一间小屋,在那一带开展活动。他有很多门徒,这些门徒认为他是一个了不起的人,乔纳森·凯恩应该被拼成K-a-n-e。但我不想这样拼,我把它拼成‘C-a—i-n(该隐)。这样更能显示他的本质。他鼓吹破坏,而且最终离开了英国。据说,他经过意大利到了更远的国家。我不知道其中有多少是传言。据说他到了苏联、冰岛,甚至到过美洲大陆。他去了哪里,在那儿干吗,有谁同行,谁还跟随他,这些我们都不知道。但在我们看来,他即使不为人称道,却也知道些事情;他深受邻居欢迎,请他们吃午饭,也应邀去别人家吃午饭。我有件事想提醒你:必须小心一点。能探查出点什么当然很好,但你们两人必须非常小心谨慎。小心为上——令夫人是叫布鲁登丝吧?”

“从来没人叫她布鲁登丝,她叫塔彭丝。”汤米说。

“那就照顾好塔彭丝,也让塔彭丝照顾好你。对饮料食物、外出的地方以及和你们亲近的人都要多加注意,问问自己那些和你们亲近的人到底居心何在。你们终究会找到线索的,其中会有些看似奇怪或根本没用的线索。你们也许能从过去发生的一些事情中查出些事实,一些人可能是涉案人的子孙或亲戚,也许还认识过去的一些人。”

“我会尽力而为。”汤米说,“我和我夫人都会尽全力。不过,我觉得我们可能不会进行得很顺利,我们太老了,情形又知道得不是很清楚。”

“你们一定有自己的想法。”

“是的。塔彭丝就有。她觉得我们的房子可能隐藏了些什么东西。”

“有这个可能。以前也有人这样想过。迄今为止,没有人找到过什么,他们并没有用心去查。这么多年以来,房子的名称改过多次,屋主也来来往往换了好几拨。先是雷斯特兰吉家,接着是莫尔蒂莫家和帕金森家。除了一个男孩子外,帕金森家和那幢房子的秘密牵涉不多。”

“是亚历山大·帕金森吗?”

“正是,你是怎么发现的?”

“他在罗伯特·路易斯·史蒂文森的书中留下了信息,‘玛丽·乔丹并非自然死亡。’我们发现了这条信息。”

“每个人都被自己的命运勒住了脖子——有这么一句谚语,对吗?继续走下去吧,走过命运之门。”

上一章:四 下一章:六
网站所有作品均由网友搜集共同更新,仅供读者预览,如果喜欢请购买正版图书!如有侵犯版权,请来信告知,本站立即予以处理。
邮箱:yuedusg@foxmail.com
Copyright@2016-2026 文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