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双方人马落座，公关公司的人调试好投影仪之后，陶抒夜才发现领仕传播带队的负责人已经不再是秦澈，而是原先他手下的一名客户总监欧阳冰。

“欧阳，我要投诉！秦澈他什么情况？已经缺席多少次？！他到底还服不服务我们？！”沈嫣瞪起眼，当众不满地斥责着，“当初签合同的时候，秦澈可是信誓旦旦地承诺过，重要会议他一定到场，这才服务了多久，就开始‘划水’‘摸鱼’了，怎么回事啊？”

“秦老师最近休假了……”欧阳冰支支吾吾地解释着，理由十分苍白无力，“他过阵子就回来了，放心吧，我们该交的功课一件也不会落下的。”

“过阵子是什么时候？请给我明确的时间点！”沈嫣一副不依不饶的模样，“哼，你们别忘了，咱们月费可是五十万元！要是五万元我肯定不会这么要求你们！我们是包月的服务，包月你知道是什么概念吗？你们可不能竞标一个阵容，服务起来又是一个阵容，咱们谁也别糊弄谁！”

欧阳冰态度诚恳地再三解释：“我再和秦老师确认一下时间，稍晚给您回复。”

沈嫣冷哼一声，秀眉微蹙地说：“双方磨合期间一定要多沟通，我们团队都是积极工作的人，做事风格可能不同，但是对工作效率还是有要求的。以后希望大家愉快合作，同时共同成长。另外，你们的工作汇报未来要更适应我们的方式，用PPT说明问题，提出思路。”

欧阳冰满脸堆笑，连忙打圆场：“请您放心，肯定不会有下次，不过，秦总应该也和陶总说过了他今天不参会。”

陶抒夜原本在走神儿，猛地听到对方提到了自己的名字，先是一怔，而后反应过来，只好轻描淡写地说上一句：“哦，是的，秦澈他和我打招呼了，我忘记和你说了，沈嫣。”

“没事没事，他和老板打招呼了就好！”沈嫣脸色缓和了不少，又继续说道，“我这两天还是觉得你们啊，处理危机和媒介这块儿没有秦澈老到，今天这声明我明显觉得你们不行，像你们这样的还是太嫩。另外，上次开完会以后我就没再收到你们的消息了，后续跟进不够及时，会议纪要、后续工作安排都没有看到。要及时跟进，否则客户不知道你们在忙啥！”

“好，您放心，我们以后一定及时响应配合！”欧阳冰频频点头，态度很好。

沈嫣对于欧阳冰的态度显然颇为受用，又随口象征性地训斥了几句之后，也就没有继续纠结秦澈缺席的问题，双方开始进入正题。

沈嫣对秦澈如此看重，或许只有陶抒夜才知晓其中的缘由。原来沈嫣一直都是秦澈的头号粉丝，秦澈偷偷和陶抒夜透露过沈嫣一度非常频繁地约他私下吃饭，他又不好拒绝，否则领仕传播的日子就不会太好过。以沈嫣的性格，不折腾得天翻地覆不罢休。然而，一旦答应去赴约，沈嫣要不就约深夜酒吧谈心，要不就是约看电影，喝多了缠着秦澈送她回家，弄得秦澈哭笑不得，又不敢得罪沈嫣，只好默默忍受，还得和陶抒夜报备以免生疑。有一次沈嫣在国贸喝大了，秦澈不得不打车送她回家。她悄无声息地倚在他的肩膀上，并且紧紧地搂住他，弄得他进退两难。

沈嫣属于典型的北京大妞，敢爱敢恨，身上带着浑不吝的那股劲儿，虽然做事马马虎虎、不求甚解，总不时需要陶抒夜来帮忙擦屁股，但是她有一个旁人不具备的优点——忠心，没有那些年轻姑娘的花花肠子。也就是因为这一点，陶抒夜默默容忍了沈嫣对秦澈的“所作所为”。但是陶抒夜心里明白沈嫣也没有什么错——毕竟她又不知道自己和秦澈的这层“地下关系”，否则她肯定不会越雷池半步。想到这里，陶抒夜也就释然了。

“秦澈，如果不是因为你和我这层关系，你会和沈嫣上床吗？”陶抒夜有天晚上很认真地与秦澈探讨这个问题。

“这个……”秦澈挠了挠头，他知道陶抒夜是个聪明女孩儿，不好随便糊弄过去，斩钉截铁的回答一定会让她产生不信任的感觉。

但在感情面前，女人不是理性的。想到这里，秦澈还是坚定地回答：“不会！”

“为什么？”陶抒夜饶有兴致地追问，“沈嫣也算有些姿色，主动投怀送抱，你一个大男人也没什么损失吧？”

秦澈只好如实道来：“我、我——其实不太喜欢和客户发生那种关系。”

“那么请问秦先生，我算什么？”陶抒夜不甘心地反问道。

秦澈不假思索地道：“抒夜，关于你……这个逻辑是这样的……我来重新梳理一下……我不是因为你是客户才和你上床，而是我喜欢你，但是恰恰很巧的一个事实是——你正好是我的客户。这样回答行不行？”

陶抒夜凝视着秦澈的眼睛，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秦澈，你要对我绝对坦诚，我也会对你绝对坦诚。如果有一天，你喜欢上了别的女人，请你告诉我，我会坦然接受。但是，如果你骗我——对不起，我会杀了你！”

秦澈一个激灵，顿时脑补了无数恶性社会新闻事件中的情杀场景，惊出一身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