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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五生死之间 作者:汤姆·克兰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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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白忙一场。”布赖恩·卡鲁索说,他坐在乘客席上,注视着车窗外的景色。“我猜我们在这里不会有什么收获。”瑞典实在是太美了,到处绿树成荫。自从离开斯德哥尔摩之后,一路上十分干净,看不到一点儿垃圾。他们现在的位置在瑞典首都北面九十英里的地方,东北方十二英里就是笼罩在阴暗的天空下的波的尼亚湾。“你猜那些比基尼模特在什么地方?”海军陆战队员问道。 多尼米克笑了。“她们都是电脑制作的,兄弟。从来没人见过真人。” “胡说,她们是真人。还有多远?那个地方叫什么?瑟德港?” “是的。大概还有一百五十英里。” 杰克和萨姆·格兰杰把情况向他们做了介绍,卡鲁索兄弟同意他们的主管对于此事的评估——这是个风险很大的赌注,同时他们也很乐意出去搜寻一番,因为这是磨炼他们谍报技术的一个很好的机会。迄今为止,“校园”分配给他们的任务地点大部分是在欧洲,在真实的环境里锻炼得越多,效果越好。他们对不能携带枪支这一点感到有些不适应,但在现实中执行任务就是如此:通常他们在国外时都不能携带武器。 他们不知道杰克究竟是怎么发现了赫拉塞克航空公司和瑟德港的小机场之间的联系,但就目前所知,那架失踪的达索猎鹰最后降落的地点就是这里。按多米尼克的理解,这和寻找失踪人口有许多相似之处:他们最后一次被人看见是在什么地方?是谁看见的?至于一旦到了瑟德港之后他们怎么获取这些答案那是另一回事。杰克腼腆地提出了自己的建议:随机应变,他的这个建议还是有一定预见性的。为了方便他们的工作,那些待在“校园”狭小的办公室里负责管理文件的人,给他们提供了印有抬头的信纸、名片,还有伦敦劳埃德保险公司调查部门的证件。劳埃德保险公司是瑞士XL保险公司的母公司。 * * * 他们在中午过后到达瑟德港南郊,这是座人口一万两千的小城。多米尼克驾车向东,驶离了E4号公路,在标有飞机图案的指示牌指引下,又往前开了五英里,来到了空旷的机场停车场,里面只停着三辆车。透过八英尺高的网格栅栏,他们看见里面并排矗立着四座白色屋顶的机库。一辆加油车驶过满是裂纹的飞机跑道。 “我想选择周末来这里的确是个好主意。”布赖恩说道。因为星期六的时候,机场只有少数几个值班人员,他们希望这样就不会碰上真正管事的人。运气更好的话,他们可能会在办公室里发现一个领着最低工资的兼职办公人员正无聊地打发着下午的时间,这样就省得去惊动更多的人了。“又让杰克猜中了。” 他们下了车,向办公室走去。进门后发现办公桌后面坐着一个二十出头的金发年轻人,他的双脚搁在一个档案柜上。一个音响正在震耳欲聋地播放着最新的瑞典铁克诺流行音乐。这个年轻人站起身,把音乐声关小了些。 “下午好。”年轻人说。 多米尼克将他的证件放在桌子上。“下午好。” 他们花了五分钟连哄带骗并半带威胁地让对方拿出了机场的飞行日志,上面显示在过去的八个星期里达索猎鹰只来过两次,一次是一个半月前从莫斯科飞来的,另一次是三个星期前从赫拉塞克航空公司在苏黎世的基地过来的。“我们需要看一下这架飞机的旅客名单、飞行计划和维修记录。”多米尼克用手指轻轻敲着活页夹,说道。 “我这里没有,这些东西应该在主机库里。” “那我们就去那儿。” 年轻人拿起了电话。 正在值班的这位飞机机械师名叫哈罗德,他的年龄比那位接待员大不了多少,在他们面前表现得更加惴惴不安。保险调查员、失踪的飞机、维修记录,不管哪个飞机机械师听到这三个连在一起的词组都会感到头疼,特别是对方来自伦敦的劳埃德保险公司,这家公司已有三百年的历史,它在世界上的良好声誉没有几家公司可以与之相比。 哈罗德把他们带到维修办公室,很快就把相关记录找出来摆在多米尼克和布赖恩面前,还给他们端来了两杯咖啡。哈罗德在门口走来走去,直到布赖恩用海军陆战队军官特有的眼神盯着他,意思是告诉他:你可以走开了。 在赫拉塞克航空公司填写的飞行计划上,猎鹰的目的地是西班牙的马德里,但飞行计划只是“计划”。一旦离开了瑟德港,猎鹰可以飞往任何一个地方。当然这么做会引起一些麻烦,但没有什么不可克服的障碍。维修记录看上去没什么异常,不过当他们看完摘要,开始阅读详细记录时发现了一些问题。在检查完猎鹰的油箱后,当天值班的机械师又对飞机的雷达接收机进行了测试。 多米尼克站起身,在办公室的玻璃窗上敲了敲,然后挥手让哈罗德过来。他把维修报告给对方看了看。“我们想和这个机械师——安东·罗尔夫谈一谈。” “哦,他今天不在。” “我们知道他不在。到哪儿可以找到他?” “我不知道。” 布赖恩说:“什么意思?” “安东已经一个礼拜没来上班了。没人见过他,也没人收到过他的消息。” 哈罗德接着解释说,瑟德港警方上星期三到机场来过,罗尔夫的姨妈向警方报案,说他失踪了。罗尔夫和他姨妈住在一起,她说她外甥上星期五下班后就没有回家。 他们估计警方可能已经做过初步的调查,于是布赖恩和多米尼克驾车前往瑟德港市区。他们住进了林布罗曼酒店,一直睡到六点,然后在附近找了一家餐馆。他们吃了饭并在里面消磨了一个小时,然后出了餐馆,走过三个街区来到一家名叫“坏萝卜”的酒吧,据哈罗德说,安东·罗尔夫经常到这儿来。 他们在附近转了转,查看了一下周边的环境。然后从酒吧的前门走了进去,一进门,一阵香烟的烟雾混杂着重金属音乐的噪音扑面而来,酒吧里到处都是长着金发的当地人,他们在吧台前挤来挤去,任何一个能落脚的地方都有人在跳舞。 “起码这不是那种乱糟糟的铁诺克音乐。”布赖恩在刺耳的音乐声中大声喊道。 多米尼克抓住从他身边经过的一个女侍者,用他那结结巴巴的瑞典语点了两杯啤酒。女侍者走开了,过了五分钟才回来。“你会说英语吗?”他问她。 “会说。你是英国人?” “美国人。” “嗨,美国人,真是太好了。” “我们在找安东。你见过他吗?” “哪个安东?这里有很多人都叫安东。” “罗尔夫,”布赖恩回答,“机械师,在机场工作。” “是的,那个安东。我想有一个礼拜他都没来过了。” “你知道在哪儿可以找到他吗?” 女侍者脸上的笑容稍稍消退了一些。“你们为什么要找他?” “我们是去年在Facebook[美国的一个社交网站]上认识的。我们对他说,下次到这儿的时候要来找他。” “哦,嗨,Facebook。真酷。他的朋友们都在这儿,他们也许知道。在那边角落里。”她的手指向一张桌子,五六个穿着运动衫的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围坐在那里。 “谢谢。”布赖恩说。女侍者转身要走,多米尼克又叫住了她,“嗨,只是好奇:为什么你会问我们为什么要找他?” “还有其他人问过,不过不像你们那么和气。” “什么时候?” “上星期二?不,对不起,记错了,是星期一。” “也许是警察?” “不,不是警察。所有的警察我都认识。他们一共是四个人,不是白人也不是黑人。也许来自中东?” 她一走开,多米尼克就在布赖恩耳边喊道:“星期一。就是罗尔夫的姨妈说他没回家的三天之后。” “也许他不想让人找到他,”布赖恩回答,“妈的,他们一定是足球运动员。” “那又怎么样?” “你从来不看世界杯吧?兄弟。这些家伙喜欢打架,比对喝酒还有兴趣。” “这么说很容易就可以得到他们的回应。” “多米尼克,我不是在谈拳击。我指的是撕耳朵、踹肚子之类的街头斗殴。如果那几个家伙合伙来对付你,你猜会发生什么?” “什么?” “会打得你满地找牙。”布赖恩一脸坏笑地回答。 “嗨,伙计们,我们正在找安东,”多米尼克说,“那个小妞说你们是他的朋友。” “我们不会讲英语。”其中一个说道,他额头上有一块网格状的伤疤。 “嗨,去你的,你这个怪胎。”布赖恩说。 那人猛地向后推开椅子,站起身,摆出搏击的架势。其他人也跟着他站了起来。 “现在会说英语了,嗯?”布赖恩叫道。 “告诉安东我们正在找他。”多米尼克说,他抬起双手到肩膀的高度,“要不然我们就要去拜访他姨妈。” 布赖恩和多米尼克绕过这几个人,往酒吧后面的小巷走去。“你觉得要多久?”布赖恩问道。 “最多三十秒。”多米尼克回答。 来到小巷里,布赖恩顺手抄起身旁的一个铁制的垃圾桶,多米尼克捡起一根和他前臂一样长的生锈的钢筋,他们转过头正好看见酒吧的后门被推开了。布赖恩站在门后,放过三个冲向多米尼克的足球运动员,然后猛地一脚踢在门上,门正撞在第四个人身上,他挥动垃圾桶加入了战斗,像挥舞着一把大镰刀一样。多米尼克在领头的那个足球运动员的膝盖上猛击了一下,然后躲过第二个人打来的一拳,举起钢筋朝他伸出来的肘部狠狠砸了下去。布赖恩转过身,门又被推开了,他将垃圾桶圆形的底边向第四个人的鼻梁猛击下去,等对方倒下后,他把垃圾桶扔向最后两个越过门槛冲过来的家伙,正中他们的膝盖。前面那个人跌倒在布赖恩的脚下,他刚想挣扎着爬起来,布赖恩一脚踹在他头上,他向后倒在地上。最后一个足球运动员挥舞着紧握的拳头,朝多米尼克冲了过来,多尼米克不住地往后退,躲开他的拳头,引他上前,然后向旁边一闪,反手一记钢筋打在他头上。对方一头撞在小巷的墙上,倒了下去。 “你还好吗?”多米尼克问他的兄弟。 “很好,你呢?” “有人清醒着吗?” “有,在这儿,这个家伙。”布赖恩在第一个跑出来的足球运动员身旁单膝跪下。他不停地呻吟着,抱着受伤的膝盖在地上滚来滚去。“嗨,怪胎,告诉安东我们正在找他。” 他们把那几个足球运动员留在小巷里,穿过马路来到酒吧对面的一个公园,多米尼克在一把长椅上坐了下来。布赖恩慢慢跑回酒店,去取他们租来的汽车,然后他又开车返回,把车停在公园对面。 “没有警察?”布赖恩问道,他穿过小树林来到多米尼克坐着的长椅旁。 “没有。我觉得他们是不招警察喜欢的那类人。” “我也这么看。”他们等了五分钟,酒吧的前门打开了,两个足球运动员出了酒吧,一瘸一拐地朝停在街区另一头的一辆汽车走去。“真是好朋友,”布赖恩说道,“很容易上当,不过的确很够朋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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