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朋友安全抵达了吗？”萨利赫问道。

耳机里偶尔会有杂音打断他下属的声音。

“是的，”埃米尔回答，“他昨天又离开了。我看过你的计划细节了。告诉我目前的状况。”

“我们已经准备好了。只要下达命令，我们在七十二小时之内就可以到达目标所在地。”

他是临时决定直接与他的行动小组负责人通话的。当然，这很危险，特别是考虑到他自己所处的不确定的环境，不过这么做有他的理由。他们的通讯手段很安全，采用了一个自制的加密方案。他们开通了Skype[一款即时通讯软件]账号，用来进行电脑对电脑的网络通话。

在决定继续推进萨利赫的行动之后，埃米尔希望和他进行最后一次讨论，不仅是为了使自己感到安心，也是为了坚定萨利赫的信心。如果他将要为这次任务献出自己的生命，那么他会得到应有的奖赏，不过，目前他仍是一个即将参加战斗的战士，而战士需要赞扬和鼓励。

“你去过那里多少次了？”埃米尔问道。

“四次。两次是去招募人手，两次是去侦察。”

“跟我谈谈你的联络人。”

“他名叫卡夏诺·席尔瓦。土生土长的巴西人，对于我提出的要求，他从没有让我失望过。”

“塔里克告诉我，你招募他的手段很高明。”

“西方情报机构称之为‘伪旗行动’。他认为我是为科威特情报机构工作的，与欧佩克的市场分析部门有联系。他认为自己充当的是一个工业间谍的角色，我想这会让他更容易接受一些。”

“了不起，萨利赫，”埃米尔说的是真心话，“你的直觉非常出色。”

“您过奖了，先生。”

“关于你的计划……你确信它是可行的吗？”

“是的，不过我仍然会十分小心的。从表面上看，所有的环节都衔接得非常好。”

他会让萨利赫继续他的计划。他知道这会是第一张倒下的多米诺骨牌，最终会发生一件真正改变世界的重大事件。不过这是将来的事了——虽然是在不远的将来，但如果把注意力过多地放在那上面，而忽视规模较小的行动，会危害到大局。

“你估计会造成多大的伤亡？”埃米尔问道。

“现在还不知道。也许有几百。不过，就像你说过的，伤亡数字是最不重要的。”

“对，不过电视画面上出现的死尸会产生触目惊心的效果，这对我们后续的行动有利。最后的侦察行动需要几天时间？”

“五到六天。”

“然后呢？”

“四十八到七十二小时之后就可以行动了。”

埃米尔在脑子里盘算着行动的日程。他指挥着不止一个行动，因此至少要收到在俄罗斯的行动小组发回的消息，才能批准最后的行动计划。迪拜和达喀尔方面已经准备就绪，并处于待命状态。他们可爱的鞑靼姑娘所要完成的任务是整个计划能否奏效的关键，她应该加快步伐了。塔里克确信她正在稳步推进自己的计划，目前应该有进展了。但他脑子里必须要考虑几个替代方案，以防万一。他们必须做好介入的准备。这是一着险棋。他们也许可以掩盖自己的行动，或实施一些拖延战术，不过暴力行为——特别是这种必要的暴力行为——毫无疑问会引起有关当局的注意。

如果这样的行动是必要的，那么他们可以抢在有关当局前面完成“莲花”计划吗？

“你得到了最后的批准，”埃米尔说。

他们估计埃米尔很可能已经潜入美国，躲藏在南、北达科他州和加利福尼亚州之间的某个地方。不过他们很快意识到无法证实这个假设。的确，他们知道沙利夫·哈迪化名乔尔·克莱因，飞往拉斯维加斯，他们失去了他的踪迹，但这说明不了什么。署名克莱因的护照没有随后出现在出入境管理系统中，这可能意味着他的目的地就是拉斯维加斯，也可能他只是按照间谍活动通行的做法，换了个身份。杰克分析了哈迪过去的活动，发现他经常往来于海湾国家、西欧和南美，因此他必然会多次经停美国本土。除非把哈迪的照片发给拉斯维加斯的执法部门，否则他们没有别的办法，只有继续分析手头掌握的情报。

“喔！”小杰克·瑞安坐在自己的小隔间里，发出一声惊叹。

“什么事？”多米尼克从会议室里打来电话，今天的讨论会刚刚开始。

“等一会儿，我马上就来，”他按了几个键，把文件发送到了会议室的视听系统上，然后走进会议室，从桌子上拿起遥控器。

“你像一个头一回看见女人胸部的少年，”布赖恩说，“到底什么事儿？”

“我在浏览一个URC的网站时，无意之中发现了这个。”他把遥控器对准墙上的四十二寸电视。几秒钟之后，三张图片并排出现在屏幕上，第一张图片显示的是，一个人被勒住脖子，吊在一个没有任何特点的房间里；第二张图片显示，那个人躺在地板上，他的头被砍了下来，放在他身边；第三张图片上，那人的头和被同样砍下来的双脚放在一起。

“我的上帝，这可太恶心了，”布赖恩说。

“杰克，这是哪个网站？”朗兹问道。

他说出了网址，然后说：“这是URC在网上的一个活动据点，不过到目前为止，上面都是一些宣传鼓动的内容。”

“看来这一次可不是宣传鼓动那么简单。”

“这是一种惩罚，”克拉克站在屏幕前说。

“你是怎么想的？”

“他试图逃跑？”多米尼克问道，“想要离开URC？”

“不，他采取了一个令上级不满的行动。一九八二年我在黎巴嫩见过这种情况。一个哈马斯的分支——我记不清名字了——在海法炸毁了一辆公共汽车。一个星期之后，指挥这次袭击的头目也像这样被绞死，头和双脚被砍掉。”

“用这种方式来表达观点真是可怕。”

朗兹问道：“杰克，这个网站是从哪儿来的？”

“关于这一点你们一定没想到，”他回答，“是班加西。”

“这就对了，”多米尼克说，“这件事是紧接着的黎波里大使馆事件之后发生的……我敢打赌，图片上这个人一定是因为组织了那次未经批准的行动而受到了惩罚。”

屋子里没有人反对他的看法。

“如果这不只是惩罚呢？”杰克说。

“什么意思？”朗兹问道。

克拉克回答说：“这是个警告。回到当年在黎巴嫩发生的那件事上……两周之后，哈马斯试图将一枚炸弹安放在距公共汽车爆炸地点仅一街之隔的英国大使馆里，但没有成功，因为他们的情报人员受到公共汽车爆炸案的牵连，难以按原定计划行动。”

“这次可能也是这种情况，”杰克说，“他们在警告其他的下属组织不要轻举妄动。”

“是的，不过这意味着什么？”查韦斯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