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可能会注意到汽车在这里进进出出，这一点不太好。

最先到的是阿尼。前总统瑞安出门来接他，并领着他进了起居室。

“准备好了吗？”前白宫幕僚长问道。

“还不确定。”

“好了，杰克，你最好从今天开始，把所有的疑虑都抛开。你难道希望埃德·吉尔提在白宫再待四年吗？”

“当然不。”杰克不假思索地回答。接下来他又仔细地考虑了一下。他暗地里自我反省，难道他自大地认为自己是美利坚合众国的救世主？他不是那种把自己看得有多了不起的人。即将到来的竞选活动不管从哪个方面说，都不会是一件有趣的事。“问题是：我的长项是国家安全问题，”瑞安说，“我不擅长处理国内事务。”

“在这方面，吉尔提倒是很擅长，起码他尽力给别人留下这样的印象。他也有弱点，杰克，我们要把他的弱点给找出来。你要做的就是让两亿美国选民相信，你是个比他更合适的人选。”

“你想得太简单了，”瑞安抱怨道，“有许多问题需要解决。”实在是太多了，他心想。“好吧，待会儿什么人要来？”

“乔治·温斯顿和他在华尔街的一些朋友。乔治将担任你的筹款委员会主席。”

“这要花多少钱？”

“一亿美元以上。你个人是负担不起的，杰克。”

“这些人知道自己在花钱干什么吗？”杰克问道。

“我相信乔治会向他们解释的。当然，关键还是要看你。嗨，乐观一些。你当总统的时候，政府里没有什么腐败行为。记者们到处打探消息，但没人在这方面挑出什么毛病。”

“杰克，这家伙是个失败者。”乔治·温斯顿说道，餐桌旁的人都同意他的看法。“这个国家需要换个领导者，比如说像你这样的人。”

“问题是，你愿意回到政府里来吗？”瑞安问道。

“我已经为这个国家服务过了。”这位前财政部长回答。

“我也这么说过，但阿尼不听。”

“真该死，我们解决了税收制度的问题，可那个白痴上台后又把它搞得一团糟，致使税收下滑！”温斯顿带着厌恶的表情强调说。由于会计师会千方百计地钻新的税收减免措施的漏洞，因此提高税率往往会导致税收下降。新的、“公平的”免税措施对于避税者来说是天赐良机。

“谈谈伊拉克吧。”托尼·布雷塔诺换了个话题。这位前天合公司[TRW，一家美国汽车安全系统供应商]的首席执行官曾担任过瑞安政府的国防部长。

“不管喜不喜欢，我们都要坚持下去，”瑞安说，“问题在于，我们能否巧妙地从那里脱身？起码应该比吉尔提所做的要聪明点儿。”

“自从两年前马里昂·迪格斯发表了那番讲话之后，他基本上就靠边站了。”马里昂·迪格斯将军在担任陆军参谋长，他关于近期发生的一些冲突的观点完全被新政府忽略了。迪格斯在五角大楼的继任者对白宫言听计从，军队的高级指挥官们普遍都有这个毛病，而且这一点儿也不新鲜。担任四星上将所要付出的代价就是，你要卑躬屈膝，不能坚持自己的观点。他们当中的大部分人都还年轻，没有参加过越战，没有亲眼见过自己的战友由于高层的政治判断错误而死在战场上，而那些惨痛的教训在所谓的“前进”过程中被遗忘了。埃德·吉尔提不顾形势的需要，撤出了两个轻装步兵师，这一点完全被新闻媒体忽略了。毕竟，坦克在镜头里更抢眼。

“我认为你很适合这项工作，托尼。你总是很乐意听取别人的意见。”瑞安对他说。

“这有助于你发现那些自己没有考虑到的问题。我是个优秀的工程师，但我不可能什么都懂。这个接替我的家伙偶尔会犯错，但从未受到过质疑。”前国防部长布雷塔诺刚刚描述了地球上最危险的人。“杰克，我必须告诉你，我不会回到政府里。我妻子病了，是乳腺癌。我们希望他们能尽快找出治疗方案，但医生还没有最后的结论。”

“谁是主治医生？”瑞安问道。

“查理·迪恩。洛杉矶加州大学的。他们告诉我，他很不错。”布雷塔诺回答道。

“祝你们好运，朋友。如果需要凯茜帮忙，请告诉我们，好吗？”瑞安多年以来从妻子那里了解到许多医学界的事，和大多数政治人物不同，他不认为一个拥有医学博士头衔的人就一定是个好医生，起码在临床治疗方面是这样。

“我会的，谢谢。”这个消息给他们带来一丝伤感。瓦莱丽·布雷塔诺是三个孩子的母亲，她活泼开朗，人人都喜欢她。

“关于竞选声明，你是怎么打算的？”范·达姆问道。

“是啊，我必须这么做，不是吗？”

“除非你想偷偷摸摸地竞选，不过那样好像赢不了，”阿尼说，“要我去找考利·韦斯顿给你构思一篇演讲吗？”

“她的文笔不错。”瑞安承认道，“什么时候发表竞选声明？”

“越快越好，尽早确定选举议题。”

“我同意，”温斯顿说，“吉尔提不知道如何正大光明地和别人竞选。杰克，你有什么不能见光的事吗？”

“在我的记忆里没有——我的记性很好。如果我曾经触犯过法律，他们必须证明给我看，而且只有陪审团才能宣布我有罪。”

“这就好，”温斯顿说，“我相信你，杰克。不过别忘了那些故意唱反调的人，那种人在华盛顿有的是。”

“那么吉尔提有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太多了，”阿尼回答，“但你如果想使用这种手段，要十分小心。记住，新闻界里有他的耳目。除非你有录像带，否则他们会不厌其烦地质疑它的真实性，并会倒打一耙。在这方面，我可以给你提供一点儿帮助。杰克，把这种事交给我来办，具体的过程你知道得越少越好。”

瑞安不止一次地想过，为什么范·达姆对自己这么忠心耿耿。他对政治有深入的了解，他的一些做法和观点杰克永远也理解不了。如果杰克在政治上是个不谙世故的新手，那么阿尼·范·达姆就是他在政治上的保姆。他从这个保姆身上学到了许多有用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