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拉克大步走回厨房。“杰克，去查查电话簿。我们要到最近的飞机场去。最好是能找一架商用游览直升机。”

“好的。”

“多米尼克，你来开车。医生，你愿意待在这里看着他吗？”丁拖着塔里克从走廊过来。“我们会和你保持联系的。”

“没问题。”

杰克说道：“二一五公路上有一家百诺肯直升机游览公司。离这里有三英里。”

他们在半分钟之内出了门，两分钟后上了公路。克拉克用卫星电话接通了“校园”，里克·贝尔接了电话。克拉克说：“你马上把格里和萨姆叫来，我们开个电话会议。”

“等一下。”

三十秒钟过去了。电话里传来亨德利的声音。“约翰，你们有什么收获？”

“杰克也在我旁边听电话。我们要抓的家伙已经跑了，是昨天离开的。房子里只有一个保镖。他们有一个炸弹，格里，当量可能不到一万吨，但对于他们的计划来说足够了。”

“等一下，再说一遍？这消息可靠吗？”

“我相信是可靠的，而且我们必须假定它是真的。”

“他们是从哪儿得到那玩意儿的？”

“不知道。我们还没弄清楚。”

“好吧，还有什么？”

“埃米尔将和其他六个人在此地以北一百英里的地方会合。那个保镖不清楚具体的细节，但他们的目标是尤卡山。”

“那个核废料储存地？”

“是的。”

“可它还没有投入使用。那儿什么也没有。”

“那里有地下水，”杰克答道。

“什么？”

“就像进行一次地下核试验。在五千英尺深的岩层中引爆一枚核武器，冲击波会直接往下。那里的工程师已经在一千英尺深的地下挖掘了存储隧道。地下水在隧道下五百英尺深的地方。就像一个筛子一样，”杰克解释道，“核弹产生的辐射会直接进入含水层，然后向西南方向蔓延，也许会一直到西海岸。数千平方英里范围内会受到核辐射的污染，影响会持续上万年。”

电话另一头陷入了一阵沉默。过了一会儿，格兰杰说：“他们到底是从哪儿搞到核弹的？”

克拉克回答说：“是自制的。也许是一个简单的炮管装置：像子弹一样射出一单位的铀撞击另一单位更大的铀，就可以得到临界物质。”

“那核材料呢？他们是从哪儿得到的？”

“不清楚。那个保镖说，埃米尔手下的一个头目几个星期之前去了俄罗斯。”

亨德利说：“约翰，你是负责具体行动的人。你现在打算怎么做？”

“形势对我们不利，格里。不管我们现在去找谁，他们都不会马上派出救兵，在行动之前一定会问个不休：我们是谁，我们是从哪儿得到这些情报的，我们有没有证据……反正，你知道会发生什么。”

“是的。”

“我们还有两分钟就到一个飞机场了，看能不能借到一架直升机。如果顺利的话，我们可以在三十分钟之内到达尤卡山。如果能抢先到达，我们会守住阵地，直到你能联系上一个能帮得上忙的人。”

“如果你们晚了一步呢？”

“现在来不及考虑这个。我们起飞之后再和你联系。”

* * *

在距拉斯维加斯以北九十英里的死谷的九十五号公路上，埃米尔减慢车速，穿过马路中间线，来到路边的紧急停车道。路边生长着一排仙人掌灌木丛，遮住了后面的那条土路。他开车来到一个地势较低的位置，发现面前有一对轮胎印。透过挡风玻璃，可以看到半英里之外的骨架山，它像一座月球上的山丘一样矗立在光秃秃的地面上。

那条土路继续往下延伸，然后弯向北面，与一道浅浅的山谷平行。他看见四分之一英里之外停着一辆车。当他开近时，发现这是一辆斯巴鲁越野车。穆萨正站在驾驶座的车门旁。埃米尔在他身边停下车，他钻进了车里。他们拥抱在一起。“很高兴见到你，兄弟，”穆萨说。

“我也一样，老朋友。他们来了吗？”

“是的，就在前面。”

“那个装置呢？”

“已经装上车了。”

埃米尔按照穆萨的指引沿着土路又往前开了半英里，在一座小山前拐了个弯。弗兰克·韦弗的那辆平板卡车就停在前面，车头对着公路。那个GA-4圆桶在阳光下闪闪发亮。有三个人站在驾驶座的车门附近。

埃米尔和穆萨下车后，走了过去。“这是从俄罗斯回来的小组成员，”穆萨说，“努马尔、法瓦兹和伊德里斯。”

埃米尔依次朝他们每个人点了点头。“你们干得很不错。”埃米尔看了看表，“我们十五分钟之内出发。”

* * *

空间很小，但他们还是设法都挤进了卡车的驾驶室。法瓦兹长得最像弗兰克·韦弗，于是就由他来开车。五分钟后，他们回到了公路上，然后向北驶去。

路边的一个标志牌上写着“373号公路——6英里”。

查韦斯把车开进了百诺肯直升机游览公司的停车场。透过栅栏，他们看见停机坪上停着两架直升机，都是欧洲直升机公司生产的EC-130型直升机。查韦斯把车开到办公室前，克拉克和杰克下了车。“丁，绕到维修区的大门那儿去。我们待会儿给你开门。”

克拉克和杰克走进了办公室。一个留着蜂窝式发型的六十五岁左右的女人坐在柜台后。在他们右边，穿过一道上半截安装着玻璃的门就是维修区。

“上午好，”克拉克说。

“上午好。我能帮您做点儿什么？”

“能帮我找一个飞行员吗？我有事想谈谈。”

“这个也许我可以帮得上忙。您是想租直升机吗？”

“不，实际上，我想找人请教一个关于EC-130转动轴承歧管的技术性问题。我的儿子正在这里学习航空电子学，如果他能近距离看一下这种型号的飞机，我想会对他的学习有很大帮助。”

“等一下，我去看看马蒂有没有空。”

她拿起电话，和对方谈了一会儿，然后说：“他马上就来。”

克拉克和杰克慢慢走到那扇门边。一个穿着灰色工作服的人走过来打开门。克拉克伸出手。“嗨，马蒂！我是史蒂夫·巴恩斯。这是我的儿子，吉米……”克拉克边说边穿过那扇门，马蒂跟在后面。“想了解一下关于EC-130的几个问题。”

飞机库里只有两个人，都站在远处的一架赛斯纳飞机旁。

“好的，”马蒂答道，“不过也许我们应该回到屋里……”

克拉克撩起自己衬衫的下摆，露出别在腰间的格洛克手枪。

“……噢，见鬼，嘿……”

“别紧张，”克拉克说，“我们只是想借一架直升机。”

“什么？”

“而且我们希望由你来开。”

“这是在开玩笑吗？”

“不是。如果你不愿意帮助我们，我就会朝你腿上开一枪，然后把你的直升机开走。如果你老老实实地把我们带到我们要去的地方，你在一小时之内就可以回来。同意吗？”

“同意。”

“哪一架已经准备好了？”

“都没有——”

“别对我撒谎，马蒂。现在是个周末，是游览和教学的黄金时间。”

“好吧。那一架。”马蒂指着一架直升机说。

“去告诉你们的接待员，就说你要上天转一圈。别耍花招，否则我会朝你的屁股开枪。”

马蒂打开门，伸出头，按照克拉克的要求做了。

杰克小声问克拉克：“什么是转动轴承歧管？”

“不知道。”

马蒂从门口转回身，杰克问道：“侧门的控制装置在哪儿？”

“在外面的墙上，机库的另一头。”

杰克朝那儿走去。克拉克笑着对马蒂说：“我们走。”

在他们走向那架EC-130时，马蒂问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我们要去干什么？”

“你在扭转危局，马蒂。”

他们走到了直升机旁，杰克、查韦斯和多米尼克绕过机库的拐角，走了过来。克拉克坐在前面的乘客席上，他们几个坐在后面。马蒂上了飞机，扣好安全带，开始进行起飞前的准备工作。

“我们去哪儿？”他问道。

杰克说：“西北方向。当到达九十五号和三七三号公路交汇处时，转向东北。”他把经纬度告诉了马蒂。

“那是空中禁区，伙计。”马蒂说，“那里是内利斯空军训练场和内华达核试验场。我们不能——”

“我们当然能。”

八分钟后直升机起飞了。克拉克给亨德利打了电话，“我们已经在空中了。”

“里克·贝尔也在线上。又发生了一些事。CNN、MSNBC、福克斯都在报道。艾奥瓦州滑铁卢的一座教堂发生了爆炸。据报道，大约有五十五到六十人死亡，也许有这个数字两倍的人受伤。密苏里州的斯普林菲尔德也发生了一起爆炸案。一家地方电视台正在报道一个雕像揭幕仪式，现场就像奥马哈海滩[Omaha Beach，第二次世界大战中，盟军在诺曼底战役中的四个主要登陆地点之一。美军第1师在登陆过程中遭到德军的顽强抵抗，损失惨重]一样。在内布拉斯加州的……布雷迪……有人走进一所中学的游泳比赛场，向露台看台下扔了几个手榴弹。我的上帝啊！”

“他们正在做他们一直在干的事，”克拉克说，“那就是制造恐怖气氛。罗森号，保利尼亚的大火，还有这些袭击。URC是在发出一条信息：在任何地方，没有人是安全的。”

“这之后会有很多人相信这一点的。”

“这比恐怖袭击更糟糕，”贝尔说，“别忘了9·11之后经济的直线下滑。我们现在面临的情况比那时要严重得多。埃米尔和URC试图让经济上的颓势毁灭这个国家。他们袭击我们新的石油进口来源；他们试图袭击一个主要港口；天晓得他们在美国的心脏地带杀死了多少人；而现在他们又试图发动核弹袭击。人是经济的主体。而人的恐慌情绪是会传染的。再加上吉尔提已经搞砸了，我们的麻烦大了。”

“说得有道理，”克拉克答道，“埃米尔这家伙所做的事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亨德利问道：“你们预计什么时候抵达目的地？”

克拉克问马蒂：“还有多长时间？”

“二十二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