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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书与钥匙的季节 作者:米泽穗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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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跟着长谷川学长走在放学后的走廊上。 初中的校园就连放学后也很吵闹,永远都能听到管乐社的练琴声,棒球队、足球队和田径队共享操场的狭小空间,经常能看到男生在打架。 高中的校园就没有那么吵了,尤其是三年级教室所在的二楼更是安静。松仓一副很想说些什么的样子,但他大概担心在这么安静的地方说出来会被长谷川学长听见,所以只是默默地走着。 我大概知道松仓想说的是什么事,他一定是想和我单独讨论香田学长看的那本书,更正确的说法是,他想要确定我们是否想到了同一件事。 “就是这里。”学长停下了脚步。 这里的门和其他教室一样都是横向滑动的拉门。三年级教室和二年级教室的设计应该是一样的,但还是要实际确认过才知道。教室前后各有一扇门这点倒是一样。松仓说:“请学长开门吧。” 长谷川学长不知道是很排斥被二年级学生命令,还是因为刚才被松仓顶嘴所以对他起了反感,总之开门时的动作十分粗鲁。 一打开门就正对着夕阳,由于窗帘拉开着,没有东西可以阻挡阳光。黑板在右手边,上面用粉笔字写着微分方程式。这扇门是教室的前门。我和松仓交换了一个眼神。 教室里还有四个人摊着笔记本在读书,他们瞄了我们一眼,然后没兴趣地低下头去。 “那家伙的位置……”长谷川学长小声地说,“就是那里。最中间一排,从前面数第二个。” 他伸出食指稍稍指了一下座位,仿佛不敢直接说出香田的名字,也不敢大剌剌地指着他的座位。死去的三年级学生的座位就在那边,和其他人的座位毫无二致。 “上面什么东西都没有啊。”松仓自言自语似的说道。 长谷川学长露出嘲讽的笑容说:“本来那里放了花。”然后他凝视着桌子,继续说,“但是看起来太阴森了,而且……会挡到后面的人看黑板,毕竟就快大考了。” “……要这样说也没错啦。” 如果香田学长的座位在最后一排,或许现在桌上还供着花吧。人都死了还得受命运的操弄,连一朵花也不能供着。 “你们到底是来看什么?”长谷川学长问话的时候,眼睛没有看着我们。 其实我刚走进这间教室就证实了我想知道的事,不过来都来了,还是慎重地彻底调查一下吧。 “最后一次见到香田学长的那天,你一走进教室,香田学长就把信纸夹进了书里,对吧?” “嗯。” “他是把封面朝下放?” “是啊。” “不好意思,我们可以模拟一次当时的情况吗?” 长谷川学长一副受不了的模样。 “这样就能知道那家伙看的是什么书吗?” 松仓在一旁回答:“一定可以完全弄清楚。” 学长似乎还是不太信服,但他喃喃地说着:“算了,毕竟光靠条形码就能知道那么多事。”他像是在劝自己。 “那我要演谁?” “学长演自己就好了。至于香田学长……让我来演吧。” 松仓一边说一边走进教室,不过他还是回头问道:“换成旁边的位置可以吗?” 我点点头,他就坐在长谷川学长指出的座位的右边座位上。 “有书吗?” “啊,对,我应该要带来的。” 话虽如此,但我总不能把《论自杀》带来。虽然已经麻烦学长很多事,我不好意思再要求什么,但这种时候也只能请他帮忙了。 “那个,请问学长有现代日文或古日文课本吗?” “……找你们帮忙是不是错了?”学长一边抱怨,一边走到教室后方的某个座位,从抽屉里拿出课本。 “拿去吧。” 和我要求的一样,那是古日文的课本。我道谢之后接了过来,迅速地翻一遍,看到书上到处写着歪七扭八的字迹,其中也有乱写的东西,但多半是课堂上抄的笔记。我觉得看得太仔细很没礼貌,所以随便看了一下就把书交给松仓。 “很完美。”松仓一边说,一边从口袋里掏出钱包,拿出一张收据还是什么东西放在桌上,大概是用来当作信纸吧。 我们请学长从开门的时候开始演。 当我们在讨论时,留在教室里的四个人完全不理我们,似乎毫不关心我们在做什么。这是值得庆幸的事情,但也让我觉得有点可怕。他们已经发现了我们在做的事和死去的香田学长有关吗?是因为发现了才刻意装作没看到,还是明明注意到了却根本不在乎? 松仓坐在香田学长隔壁的位置,翻开古日文课本。长谷川学长站在教室前门外面,表情显得有些犹豫,像是不知道该嗤之以鼻,还是该严肃地演。 “麻烦学长了。” 长谷川学长听到信号,就规规矩矩地做出开门的动作,朝松仓走了两三步,然后停下来。松仓抬起头,和长谷川学长四目交会,合上课本。 “大概是这里……”学长说得不太肯定,“我站在这里跟他说话。” 他询问那张信纸是什么东西,而松仓面无表情地拿起纸片,对折之后夹进课本。到此为止,都跟刚才在图书馆里听到的一样。长谷川学长和松仓的距离差不多是两米远,学长站在松仓的右前方,大约两点钟的方向。 “然后呢?” “哦……然后是……”学长想了一下,然后走到教室后方。 “我去自己的座位上拿书包,然后就离开了。” “那么请学长演一次。” 学长没有再抱怨,而是乖乖地依言从松仓身边经过,走到自己的座位,做出拿起书包的动作,然后从后门走出教室。 松仓站了起来,我们再次聚集在教室前门。 “谢谢学长。”我把古文课本还给学长。 他一脸胆怯地问道:“你发现什么了吗?” 我还在思索该怎么回答,松仓立刻机灵地说:“那本书的内侧是怎样的?” “内侧?” “是花色木棉吗?” “你在说什么啊?” 如此回答之后,学长又不太肯定地加了一句:“或许吧。” “继续待在这里会打扰别人读书,我们还是先回图书馆吧。”松仓不等他回答,就转身走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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