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对宿命论

新冠时代的我们  作者:保罗·乔尔达诺

流行病鼓励我们把自己视为一个群体的成员。它强迫我们做出在平日里不太习惯的想象:想象我们与他人之间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在做出个人选择时要考虑到他们的存在。在疫情期间,我们是一个统一的有机体。在疫情期间,我们重新成为一个群体。

在这些日子里,人们不断提出异议:假如病毒的致死率看上去并不高,尤其是对于年轻人和健康的人来说,为什么我不能冒一点个人的风险,继续过往常的生活呢?一点点宿命论,难道不是每个自由公民不可剥夺的权利吗?

不,我们不应该冒险。至少出于两个原因。

第一个原因是数字层面的。新冠肺炎患者中必须住院治疗的比例不容忽视。按照目前的估计,大约有10%的感染者需要住院治疗,而情况还会发生变化。如果在短时间里有太多的感染者,10%就意味着一个非常庞大的数字,医院里的床位和护理人员都会出现短缺。医疗系统也将陷入瘫痪。

第二个原因仅仅关乎人性层面。关于易感者中比他人更易感染的那些人:老年人,健康状况不佳的人。我们将他们称作超级易感者。假如我们其他人,也就是年轻人和健康的人,我们加大被病毒攻击的风险,就等于自动将病毒带到距离他们更近的地方。在一场流行病中,易感者应该保护自己,这也是为了保护他人。易感者也是一层防疫线。

所以,在疫情期间,我们做什么,不做什么,都不仅仅是我们个人的事。这一点我不想忘记,即使在一切都结束之后。

所以,我去寻找一句简单明了的话,一个用来记忆的口号,我在一九七二年的《科学》杂志里找到了它:More is different(多即不同)。菲利普·沃伦·安德森[Philip Warren Anderson (1923—2020),美国物理学家,一九七七年获诺贝尔物理学奖。]撰写的是一篇关于电子和分子的文章,但他谈论的也是我们:我们的个人行为对群体造成的累积效应,与个体影响的总和是不同的。假如我们人数众多,每个行为都会导致抽象的难以预料的后果。在疫情期间,缺乏团结首先是想象力匮乏的表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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