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驹若勇花凋零狱门岛 作者:横沟正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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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渐渐深了。宽敞的客厅内,阵阵寒意沁入皮肤。 守灵一结束,分鬼头家的人就回去了。荒木说他担心搜山的情况,离开了本鬼头家。了然称风湿病发作,也返回寺庙。到最后,只剩下留着山羊胡子的幸庵和了泽两人。守灵期间还好,这会儿了泽却感觉自己像被拔光了羽毛的鸡一般,浑身上下冷飕飕的,心底不由自主生出些许不安。 “幸庵医生,幸庵医生,您别再喝了。这不利于伤势复原吧?” “好了,好了,不要紧。醉了就忘了,疼痛也会忘记,一醉解千愁嘛。别小里小气的,反正又不用掏你的腰包。哈哈。” “我不是舍不得酒,只是担心您喝那么多会对伤势不好……何况今天晚上又非比寻常。” “非比寻常……哈哈,这还用得着你说?我心里明白着呢。今天晚上是给雪枝和花子守灵,对不对?我说得没错吧?正因为这样,我才要喝他个一醉方休,替死者祈冥福啊……哈哈。” “不,不是这回事。我指的不是这个。” “不是这个?不是这个是哪个?” “您忘了吗?刚才警部和金田一先生离开之前嘱咐我们的话。‘剩下的事情就拜托你们了。请务必多留意月代。’” “哈哈,我以为是什么事呢,原来是这个呀。了泽啊,不必你费心。我铭记在心,记得清清楚楚呢。” “可是,您喝那么多……” “不碍事,不碍事。用不着你提醒啦。不管喝没喝酒,该完成的任务我保证完成……哈哈。了泽啊,我拜托你,求求你了,去跟胜野说一声,再来一壶……最后一壶,喝完我就再也不喝了。不管谁说什么,到此为止。所以就再来一壶嘛,不,半壶就够了……拜托,求求你了,了泽。” 真是个贪杯之人!本来不喝也就罢了,可一沾酒就没完没了。喝了一杯又一杯,不大会儿工夫,又来一壶,又来半壶,到最后终于烂醉如泥,不省人事,昏睡过去。幸庵向来是不喝到这程度绝不罢休。 “哎呀,幸庵医生,别开玩笑了。您还打算喝?” “是啊,是啊,我就是还要喝……喂,了泽,别摆那副臭脸,快帮我去厨房跑趟腿!上使驾到!咔!骨碌骨碌……哎呀呀,上使大人远道而来,辛苦辛苦。不知您有何吩咐……胜野殿下,上使之言您且仔细听好。今宵之筵席,天皇陛下对村濑山羊髯之守幸庵殿下赞许有加,现欲赐其美酒一壶,请速速送来……哈哈,哎呀,了泽,你脸色干吗那么吓人呀?啊,我明白了。你肯定想和阿胜联手,把幸庵馋死吧?算了算了,求人不如求己。你小子既然这么吝啬,幸庵还是亲自出马,抱着酒坛子喝个够去……” 幸庵单手撑住榻榻米,“哎嗨”一声先把屁股抬了起来。他毕竟醉得太厉害,而且左手悬空,重心不稳。刚站起身,腿脚却不听使唤,又咚地跌倒在地。 “啊哟,好痛呀,好痛!” 了泽叹了口气。“幸庵医生,您这人真不厚道。没喝醉的时候,倒是个大好人……拿您没辙了。我这就去。不过只此一壶,最后一壶了。喝完您要是又耍赖,无论如何我也不干了……” 哭闹的孩子和醉鬼是最难对付的。了泽极不情愿地提起酒壶,来到厨房。厨房内,守灵结束后需要清洗的器具堆积如山,胜野一个人转来转去,正在寻找什么。 “伯母,您在找什么?” “啊,了泽,你看见咪咪了吗?” 咪咪是胜野的爱猫。跟其他未生过孩子的妇人一样,胜野平时都把猫当孩子宠爱。 “咪咪?没见着。是不是到哪儿玩去了?伯母,不好意思,能再给我一壶酒吗?幸庵医生越喝越起劲,真让人头疼。” “咦?幸庵医生那么喝怎么行啊,一定又要烂醉如泥了。留下他看家根本不顶用嘛。” “嗯,我也是那么说的。可他根本听不进劝,跟个磨人的孩子似的,实在拿他没办法。再喝完这一壶,一定不让他喝了。您就给他添上吧。” “摊上这么个酒鬼,真是倒了大霉……”阿胜嘟嘟囔囔地发着牢骚,往酒壶里添酒。 了泽往昏暗的厨房里瞥了两眼。“伯母,早苗呢?” “早苗?咦?她没在客厅吗?” “没有。” “啊?我一心以为她在客厅呢。那是到里间睡了吧。明知道我这么忙,也不过来搭把手。” 阿胜一边愤愤不平地抱怨,一边故意咔嚓咔嚓地弄出很大动静,清洗着锅碗瓢盆。 了泽顿觉胸口里涌上一阵不安。早苗不是那种不知轻重的女孩,不可能在这样的场合擅自跑到里面睡觉。 “伯母,早苗什么时候不见的?” “什么时候……对了,师父回去时她到大门口去送……之后就没见着了。我一直以为她在客厅那边呢。了泽,你找早苗有什么事吗?” 早苗不见了,阿胜似乎一点也不放在心上。比起早苗,她倒更担心自己的爱猫,喋喋不休地说:“到底去哪儿了呀?最近竟学会夜里乱跑了,真让人头疼。肯定是闻到了公猫的味儿。人也罢猫也罢,都是一个德行。啊,了泽,酒壶灌满了。” 了泽笨手笨脚地提着酒壶返回客厅。只见幸庵早已四仰八叉地躺在榻榻米上,鼾声如雷了。 “喂!幸庵医生,酒壶装满了。喂,幸庵医生,幸庵医生……哎呀,睡得还真香。早知道这样,就别叫着嚷着让我去要酒嘛……” 了泽把酒壶放到一边,端端正正地坐到坐垫上。在这宽敞的客厅内,丝丝寒意越发真切地渗入肌肤。他捏着法衣的袖子,把火盆拉到跟前一看,里面只剩寥寥几点火星,用火钳心不在焉地捅了捅,火光不觉间消失殆尽。 了泽感觉自己干了坏事,心虚地朝附近张望一番。 幸庵依旧呼呼大睡。丁零零的铃声夹杂在他时高时低的鼾声里,断断续续地从远处传来。院子深处的祈祷所里,月代还在祈祷。 了泽感觉那铃声里有种直彻心底的寂寥。好像有什么冰凉的东西落到了脖颈上,他忍不住拢了拢领子。 “幸庵医生,喂,幸庵医生,起来了!睡得这么沉怎么行?喂,幸庵医生,唉,真受不了。” 了泽越来越害怕,坐立不安起来。丁零零……丁零零……铃声听上去无精打采的,依然从院子深处传来。他不由自主地站起身,几乎是被铃声逼出了客厅,来到正面的玄关处。 “哎呀,了泽,怎么了?你脸色看上去很差啊。里面发生什么事了吗?” 奉金田一耕助之命留下来的两三个岛上的年轻人待在长屋门的内侧,边在火盆上叉开腿取暖,边就着咸菜大口大口地喝酒。了泽看到他们,简直像遇见了救星,赶紧快步走过去。 “没,没什么要紧的事……啊,对了,你们有没有看见早苗?” “早苗?没有啊。早苗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一直没见着她。” “了泽,幸庵医生呢?” “幸庵医生喝醉了,睡着了。” “哈哈,我早猜着十有八九会那样。了泽,你刚才是不是勾引过早苗啊?” “啊,可不是,你这家伙说到点子上了。了泽,遭到了无情的拒绝,就跟霜打的茄子似的呀?” “别开玩笑。” “哈哈哈,了泽,脸红了哦。这不挺好的嘛,勾引也罢苦口婆心地劝说也罢,你和早苗再怎么说也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我记得可清楚呢。在学校的时候,你就是个爱哭鬼,对吧?成绩倒是不错,可没什么骨气,碰到点事光知道哭。” “是啊是啊,我们觉得好玩,没少欺负你啊。早苗尽管是个女孩,还真够要强的。只要我们欺负你,她就立刻跑来,每次都是一通连珠炮似的臭骂。她那么袒护你,我有点嫉妒,还故意找茬跟她吵过一架,结果腮帮子上被她抓得全是血印子,哎呀,太狼狈了。” “是啊。说起来,早苗那时候不是还有个外号叫山猫嘛。别看她女大十八变,琢磨琢磨,早苗肯定那时候就对你有意思啦。” “别胡说!” “怎么是胡说?那时候你们俩的名字不是还经常被人写到‘爱情伞’[在伞形图案下写上男女二人的名字,表示两人有恋爱关系。]下嘛。了泽,你这么畏首畏尾的怎么行!禁止碰女人那都是多少年前的规矩了,如今哪里的和尚不是又喝酒又搂女人的?被拒绝了也没关系,那是女人惯用的小伎俩。要是看到这样就夹起尾巴逃跑,也太窝囊了。” “是呀是呀。那些嘴上喊着‘讨厌讨厌’的女人,你只管上去抱住就行了。越是那样的,干那事的时候才越有滋味呢。赞岐金刀比罗宫那儿我的几个女人也是……” “又开始瞎扯了。” “你小子不就是想听我们瞎扯才过来的吗?” 对于岛上的年轻人来说,除了酒和女人,再没有别的话题了。而且,正因为他们聊起这些时口气粗野,毫不隐讳,大胆又露骨,比小说里的描写还过分得多,听的人反而能不为所动,平心静气地听下去。 由着他们畅所欲言,了泽只默默地在一旁当听众,心情竟慢慢地平静下来。这并非因为憧憬他们那种充满爱欲的世界,而是他感觉自己似乎重新触摸到了忘却已久的人世间某种温暖的东西,整颗心也不可思议地变暖和了。 “怎么样,了泽,你也来一杯?” “不,我不能喝酒。” “用不着那么正儿八经的!虽说禁止荤酒入山门,但无论哪儿的寺里还不是照样有般若汤[僧家的隐语,指酒。]。了然师父倒是另当别论。” “了然师父那儿可行不通,太严格了。他自己上了年纪大概还好,但了泽现在就得清心寡欲,太可怜了。喂,了泽,没关系,来喝一杯。还有啊,你偶尔也来村里走动走动嘛。比起整天在寺里念经,时不时来村里听我们说说玩女人的事可更长见识哟。哈哈。” 到底是了泽,不管众人再怎么劝,最终还是滴酒未沾。尽管没喝,他却醉得厉害,大家的话让他陶醉了,只觉心旷神怡。因此,他虽然为玩忽职守感到愧疚,却也不舍得从他们身边走开,恍恍惚惚地一直坐着没动。不知道正直的他此后又活了多少年,但关于那件事,恐怕他一辈子都没有停止过自责。只因为对交代的任务懈怠了短短几分钟,便铸成了那样的惨剧,这成了他余生无法摆脱的梦魇。 所谓了泽的梦魇,说的是下面这件事。 就在了泽津津有味地听着那几个越说越起劲的年轻人聊着露骨的色情故事时,里面忽然传来一声异乎寻常的女人惨叫。他吓了一大跳,猛地站起身。 “什么声音?”听到惨叫的不仅是了泽。沉浸在色情故事中的年轻人也都放下茶碗,齐刷刷地站了起来。 惨叫仍然没有停止,分不清是哭声还是抱怨,光听到“哇啊哇啊”一连串前后不连贯的声音。 “那……是阿胜的声音吧?” “对,是阿胜。肯定出什么事了!” 胜野这人有个毛病,大吃一惊或吓得六神无主的时候,双腿马上就会不听使唤,整个人瘫倒。而且不听使唤的不单单是双腿,还有舌头根。遇到点事,阿胜光知道哇哇大哭,老弄得旁人不明就里。不,或许她本人心里也明白,只怪舌头不听使唤,才无法把想表达的内容变成话说出来。 了泽脸色铁青地听着这惨叫声,片刻过后,忽然瑟瑟发起抖来。 “我们去看看吧。请大家也一起过来!” 小伙子们跟在了泽身后,从玄关向里面跑去。循着阿胜的声音,众人来到客厅。只见幸庵一脸莫名其妙的表情,迷迷怔怔地坐在坐垫上。胜野则瘫坐在他前面,一边哇哇大哭,一边絮絮叨叨地诉说什么。 “伯母,怎么了?幸庵医生,出什么事了?” “我也不知道啊。阿胜把我推醒后就一直在说,可我一句也听不懂。”幸庵一副不知所云的表情,呆若木鸡般定定地注视着阿胜,口水顺着邋里邋遢的山羊胡子流下来。 “伯母,您振作一点。您说出什么事了?咦?猫……猫怎么了?喂,伯母,请您说清楚点!我们都很担心啊。猫哪儿都找不到了,是不是?什么……关在禁闭室里的疯子不见了?!” 众人惊得面面相觑。了泽青黑色的面孔越发深沉了。 “喂,阿政、阿银,你们赶紧到里面的禁闭室去看看,禁闭室……知道在哪儿吧?” 两个年轻人迅速冲出客厅。 “伯母,您该不是为了这点事就哇哇地哭成这样吧?就算疯子跑了出来,也不至于呀。天气这么好,疯子可能也想不时出来四处转转吧。什么?不只是这样?难道还有其他的事?猫?怎么又说猫?猫到底怎么了……啊?月代在院子深处的祈祷所里?” 了泽等人更摸不着头脑了,他们面面相觑,咬紧牙关,陷入沉默。耳边依然回响着丁零零的铃声。 “伯母,您想说什么?月代不是还在祈祷所里摇铃吗?” 然而,听了这句话,胜野使劲摇了摇头。她好像拼命想表达什么,但越着急发音越模糊,大家越发听不真切。 就在这时,去查看禁闭室的两个年轻人面如土色地回来了。 “大事不好啦!禁闭室成了个空壳,疯子哪儿都没见着。” “我们去祈祷所看看吧。那边肯定出事了!” 了泽最先冲出客厅,三个年轻人也呼啦跟了上来。幸庵仍旧一脸大惑不解地在原地发愣,胜野则浑身瘫软,继续哇哇地哭个没完。 祈祷所位于院子深处地势略高的地方,看上去说不清是神社风格还是寺庙风格,环绕三面的走廊内侧杉木门半开。走廊正面连着很宽的楼梯。 了泽跑到楼梯下面喊道:“月代,月代!” 没有人回答,只有一连串急促的铃声直入耳鼓。 “月代,请出来一下。大家都很担心你,快出来吧。” 等了片刻,依然没有听到月代的声音,铃声却不间断地响着。众人心头霎时笼罩上一层不安的阴影。 “别顾虑那么多了,咱们直接闯进去看看吧!哎呀,不要紧的。要是挨骂,大不了就是道个歉。”一个年轻人冲上楼梯,哗啦一声推开杉木门。 祈祷所里面大约十叠大小。正面最里边是一个高三尺左右的宽敞祭台,上面挨挨挤挤供奉着数尊大小不一、形态丑陋的佛像。佛像之间还摆放着香炉、香插、花瓶、烛台,以及种类杂多的钲等器物,全都十分陈旧,色泽暗沉,带着一种邪气。推开门的瞬间,骤然吹入的风令点在佛前的明灯惊慌失措般轻轻摇动了几下。线香的烟气充斥着整个房间,直熏人眼。 “月代,月代,你在哪儿?” 四周一片昏暗,再加上线香烟气的影响,一时半会儿谁也看不清东西。 “喂,你们谁带了火柴?” “我带了。” “啊,太好了。对面的祭台上有蜡烛吧?拿过来。” 一个年轻人在缭绕烟雾中蹑手蹑脚地向祭台走去。刚走几步,他忽然大声惊叫起来。 “怎、怎、怎么了?” “月、月代竟然在这里……” “月代?别说废话,先把蜡烛点着!” 年轻人哆哆嗦嗦地划着火柴。手抖得太厉害,以至于一连划了好几根都灭了。 “真没用!哦,对了,那边不是点着明灯嘛,用那个引火。” 蜡烛终于燃着了,四周豁然亮堂起来。 “南无……” 了泽双手合十,上下牙齿咔嗒咔嗒地打着架。小伙子们也冻僵般呆立原地,唯独手中拿的蜡烛一直在瑟瑟颤抖。 这也难怪大家会有如此反应。毕竟赫然呈现在他们眼前的,是一幕几乎无法用语言形容的诡异景象。月代仰面倒在他们脚边,像白拍舞舞女一样,身穿水干和红色裙裤,戴着金色立乌帽子,化着淡妆,头发梳成垂发[日本妇女的一种发型。前发向旁蓬起,在脑后结髻,发梢垂得很长,多见于江户初期上流社会的妇女参加仪式时。]。那张脸庞美艳得甚至让人无法想象她属于凡间。 但与此同时,这绝色姿容也散发着一股招引梦魇的恐怖气息。因为月代纤细的脖子上紧紧地缠着一条布手巾。 “那台子上……”一个年轻人刚开口,转念间又害怕得闭上嘴巴。 但他想说的话当即在每个人心中激起一阵波澜—— 祭台上有一个约莫半叠大小的台座。台座高一尺左右。月代一向都是坐在那上面潜心祈祷。现在来看,她准是在祈祷的时候被人从后面勒住脖子,才从台座上跌落下来。被人勒住时,她肯定曾激烈地反抗过——证据就是她的右手仍使劲攥着布手巾的一头,指甲嵌得相当深,看上去简直像自己把自己勒死的…… “了泽,了泽!” 一个年轻人凝视着月代如此可怕的尸体,猛地牢牢抓住了泽的胳膊,就像焊接上一样,用力摇着。 “好了,好了。反正我们原先就觉得月代迟早会遭人毒手。大伙儿都说,下一个该轮到月代了……所以用不着大惊小怪的。即便月代被杀了,大伙儿也不会吓一跳。咦?那是什么?月代身上撒的是什么东西?” 另一个年轻人弯下腰,把月代尸体上的东西捡了起来。 “胡枝子花!” “我知道。这花我认得。我也没无知到那份上。问题是凶手为什么要在月代的尸体上撒胡枝子花?哎,了泽,这祈祷所里可哪儿都没插胡枝子花。这么说来,这花只能是凶手带进来的了。凶手这么做有什么含义……啊!” 忽然,众人如遭五雷轰顶,迅速向后退去,浑身战栗不已。 已然被遗忘的铃声再次丁零零、丁零零地响了起来。 大家着了魔一般不约而同循声望去,随即目瞪口呆。 祭台右侧悬挂着五六条颜色各异、类似幡旗的布条,一直拖到地板上。其中一条拦腰绑着月代的铃铛,末端则绑在胜野的爱猫咪咪身上…… 驹若勇花凋零。 猫起舞铃声鸣。 他们做梦都没想到,一直听到的铃声竟都是猫弄出来的。 不久,搜山的队伍回来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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