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橙子计划”是“毒橙子”

在熟悉的家中向世界道别  作者:上野千鹤子

厚生劳动省预测,到2025年,日本的认知障碍症患者将达到700万人,也就是说,每4个老人里就会有1个患有认知障碍症。所以,厚生劳动省于2012年制定了《认知障碍症对策推进五年计划》(简称“橙子计划”),又于2015年制定了《认知障碍症对策推进综合战略——建设对认知障碍症老人等友好的社区》(简称“新橙子计划”)。确实也有一线的专家说,人过了75岁以后,认知障碍症的发病率会上升,入住养老机构的人中有八成以上都是认知障碍症患者。后来发病率下降,变成每5个老人里有1个是认知障碍症。但是,因为老人的基数在不断增加,所以新的预测是2017年认知障碍症患者将超过800万人,而到2025年将超过1 000万人。

厚生劳动省为了应对“700万人认知障碍时代”而提出的“新橙子计划”,虽然不是给白雪公主吃的那种毒苹果,但也好不到哪里去,专门报道医疗福利的大熊[原文为“大熊ゆき”(Yuki),据译者查证,或为“大熊ゆきこ”(Yukiko),汉字表记为“大熊由紀子”。她大学毕业后在日本朝日新闻社工作了17年,负责该报社医疗、福利、科学领域的社论,现为日本国际医疗福祉大学教授。]记者称其为“有毒的蛋糕”,精神科医生高木俊则模仿“橙子计划”这一称呼,将其称为“有毒的橙子”。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如果真的出现大量的认知障碍症患者,那家庭和养老机构肯定护理不过来,到时等待这些患者的就是磨刀霍霍的精神病院和制药公司了。

高木俊医生的原话是:“在我们不知不觉间,大收容的时代将再一次开启。‘新橙子计划’就像一颗被巧妙注入了毒素的果实。不是给白雪公主吃的那种毒苹果,而是带了毒素的橙子。现在大多数国民还认为该计划与自己无关,虽说眼不见则心不烦,但该计划确实是一个有毒的橙子。接下来,在这个国度里,当逐渐老去的我们在某个晴朗的清晨醒来的时候,会突然发现,自己已经被控制在精神病院的某个病房里了。”(《给白雪公主的是毒苹果,给你的是眼不见则心不烦的毒橙子——“新橙子计划”与认知障碍症大收容时代的到来》,《精神医疗》4—80,2015年)

众所周知,日本的人均精神病院床位数比其他国家多得多,而且平均住院天数也更长。最近,随着精神疾病领域的医疗改革不断推进,缩短住院时间、让患者回归社区的行动正式拉开帷幕。但是,病人出院后空出来的那么多床位,如果不填满的话,医院就经营不下去了。于是,对于院方来说,最好的客人莫过于老年认知障碍症患者。有些医院甚至已经把空置的住院楼稍加改装,变成了支援认知障碍症患者生活的地方。表面上它们变成了养老机构,但实质上仍是医院内的病房,只不过换了个名头而已,在这里养老与住院没啥两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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