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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迪斯的爱人们  作者:梅厄·沙莱夫

“再来点甜品?”

“好啊。”我答道。

他烧了水,打了蛋,加了酒,尝了味。流程再次重复。

“每次做出的味道都略微不同,”雅各布微笑着,“也许还欠点老尸的油脂,是不是?”

雅各布取出一只闪亮的高脚杯放在桌上,杯体通透宛如蜻蜓的羽翼。他在杯里放了勺子,然后推到我面前。

不用他说,我自觉闭上眼睛,张大嘴巴。他将勺子伸进我嘴里,我耳边响起他喘息的声音。

那甜蜜的味道无法用言语表达,时至今日,我仍形容不出。那顿晚餐已过去多年,然而关于甜品的记忆依然摩挲着我的味蕾。它如此强烈而清晰,有时用牙签剔牙,感觉还会从牙缝里剔出那时留下的谷渣。

“知道你吃的是什么吗?”雅各布问。

我摇摇头。

“是一道意大利甜品。”

我生怕一张嘴,那美味便会趁机逃走。

“以前我有很多金丝雀。”

我点点头,再次闭上眼睛。雅各布再将一勺令人眩晕的美味送入我口中。

他盯着我,仿佛想弄清我还知道些什么。我以为他会问:“萨义德,你为什么那么对我?”然而他丝毫没有怀疑。他一无所知,也没想问,那餐没提,之后也没说。只是问我:“好吃吗?”

我恋恋不舍地把美味咽下。“太好吃了,”我答道,“从没吃过这样的美味。”

“要不要来点音乐?”他把两根手指伸进碗里,满足地舔了舔,“浓浓的蛋黄味,尽是活力。”

此时天色已晚。墙上照片中,村里最美的女人目光犀利地盯着我。口中的美味令我眩晕。

“好啊。”我说。

他在留声机上放了一张唱片,转过探针。舞曲夹杂着刮擦声在房间里飘荡。

“这叫探戈。村里没人跳这种舞。探戈是男人和女人跳的爱之舞,婚礼之舞。探戈就是感受触摸。知道什么意思吗,萨义德?”

雅各布没有起身,两根手指代替双腿在桌面飞旋,留下一道道黄色的甜蜜足迹。

“如果你想学,我可以教你跳。”

“以后再学吧。”

“探戈不同于其他舞蹈,”雅各布告诉我,“两个人可以跳,一个人也可以独舞。坐着能跳,躺着能跳,甚至梦中也可以跳。村倌儿帕比什以前曾说过,他那美丽的言辞我至今难忘:探戈没有领舞,探戈象征着压抑的激情和膨胀的欲望。帕比什有时说话特别好听,让人忍不住想听下去。”

那时的我刚满十二岁。听到这里,我有些害怕,急着想回家。

“现在我还不想学跳舞。”说着我站起身。

“当然不是现在,”雅各布笑了,“你还只是个孩子。有朝一日,你结婚了,我再教你。男人在自己的婚礼上得会跳探戈才行。你结婚前,我保证把你该学的都教会你。”

“我不结婚,我不能结婚!”我斩钉截铁地说,朝门口迈步。

我俩来到花园。大朵的罂粟已经凋谢,泛黄的高草随风舞动,时不时让我的双腿感到瘙痒。雅各布·沙因菲尔德一手搭在我肩头,俯身用脸颊贴我的脸颊。他的嘴唇轻贴我的太阳穴,仿佛寻找着答案和栖所。他感受到我的躲闪,于是尴尬地直起身,手也从我肩膀拿开。

“你不必刻意来看我,萨义德,”他说,“甚至不必在街上同我打招呼。我已经习惯了。自从丽贝卡离开,朱迪斯去世,我就孤身一人。但再过几年,我会再次邀请你,那时你一定要来。”

他眉上原本扎眼的白色疤痕在夜色中忽然变得不那么显眼,我知道,他脸红了。

“好。”我答应道。

回家的路上,被初夏之夜的温暖包围着,我惬意得仿佛畅游水中一般。嘴里仍回味着葡萄酒、糖和蛋黄调出的甜美,我知道那味道将永远停驻,即使失去记忆,它也不会离我而去。

一阵灼烧的烟味飘来,不远处,篝火闪耀,黑色与红色的身影围绕在周围。

我朝火光跑去。那边有我的同学,他们一边跳舞,一边焚烧蝗虫的幼虫。

雅各布在我身后大喊:“你会来吧?”

“会的。”我高声回应。

我用舌头润润牙齿,从右到左,从左到右,前前后后,反反复复。我开始跑动,舌头抵着上颚,吞咽着因甘甜而溢出的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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