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迪斯小姐，你终究会成为我的人。”

“休想，即便这世上男人都死光了也不可能。”

“朱迪斯小姐，你需要一个有心有钱的男人。心地宽厚，出手大方。这里除了我还有谁能做到？”

狡猾的牛贩子慢慢接近主题，他的话越来越犀利，几乎将毕生对畜对人之所学所见全部用在摩西和朱迪斯身上。他开始当着拉比诺维奇的面送些小礼物给朱迪斯，以此观察二人的反应。

一次他来了，看到朱迪斯不在院里，便对摩西说：“老爷，我给朱迪斯小姐带了点小玩意儿，她回来后麻烦你转交给她，别忘了告诉她是谁送的。”

还有一次，他竟然对着摩西哈腰——摩西比他矮一头——还用嘲讽的口气问：“老爷，您跟那女人住在一个院里，居然忍得住？”

朱迪斯和娜奥米正从院里经过，提着铁桶正准备去饮小牛。牛贩子看到我母亲，说了一句连他自己都没想到的下流话：“那种奶子，就是大夫也挤不出个啥来。”

朱迪斯把蕾切尔放到最后喂。这个狂野健壮的小孤儿哞哞叫个不停。朱迪斯向她走去时，她迫不及待地把头伸进桶里，结果太心急反而差点打翻了桶。朱迪斯摸摸她的脖子，对她温柔低语。

“别给她喂太多，”娜奥米小声道，生怕爸爸和格洛伯曼听见，“喂多了她会长胖，胖了爸爸就要卖给牛贩子了。”

“他不会卖的，诺米尔。这头小牛是我的。”

白化病葬礼过后数日，村委会办了一次拍卖会，拍卖他生前的财产。

一个从海法来的男人——村倌儿帕比什叫他“怪家伙”——为了那五套西装不惜还价几个钟头。

家住伊鲁特，繁育杂交雀的阿拉伯盲人买下了墨镜和几只空鸟笼。

雅各布买下了那些脏兮兮的锅具——那些东西根本没人要，还说他会继续照顾那些金丝雀，因为没人知道该拿它们怎么办。

绿色的皮卡也在拍卖会成交出售。

他们特意从城里请来专门的拍卖师，全村人都跑来看热闹。买家只有两个：附近基布兹的出纳和牛贩子格洛伯曼。

在现场见到他的对手，出纳笑了：“格洛伯曼，你什么时候开始研究汽车了？你连开都不会开。”

牛贩子在皮卡周围转了转，摸了摸挡泥板和引擎盖，又按了按轮胎，看里面有没有问题。然后他找人开着车转了个圈。所有人都在窃笑，有人大喊：“格洛伯曼，卡车吞了个钉子！”牛贩子站在圆圈中心，郑重地挥舞着拐棍，倾听引擎声，观察飞转的轮胎。

“后面能载得了两头奶牛，前座还能坐下个女人？”他问。对方给出肯定的回答后，格洛伯曼心满意足。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捆钞票——就像传闻中那样豪爽，没有人再窃笑。那么厚一沓钱给出去，拍卖会也就失去了继续下去的必要。

绿皮卡变成了牛贩子的财产，丢了面子的出纳回到他的基布兹。格洛伯曼给了拍卖师半个里拉[里拉：土耳其、马耳他、塞浦路斯、意大利等国的旧本位货币单位。]和一箱啤酒，作为这场“好营生”的酬谢，然后送他回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