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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迪斯的爱人们  作者:梅厄·沙莱夫

一天,拔示巴伯母大步流星地从地里走来。她一袭黑衣,气得脸色煞白。整个情景既夸张又怪异,惹得人们隔窗一看便马上冲出来跟在她身后。

“怎么了?”摩西冲到嫂子跟前,“这是什么打扮?”

“这是寡妇才穿的裙子,”拔示巴伯母宣布,“你还不明白吗?梅纳汉姆死了,我成了寡妇。”

“什么叫他死了?”摩西大喊,“瞎说什么呢?你这个疯子!”

他悬着心上马奔到邻村。只见他哥哥好好地出来迎接,还帮他擦牲口,让马适当喝了些水,给摩西也倒了一些。梅纳汉姆告诉摩西,有时候他的确会在外幽会。尽管妻子多疑善妒,而且嗅觉灵敏,却从没抓到过丈夫的现行。

“这件事错在我,”梅纳汉姆道,“我应该让她捉上一两回奸,这样她也就不至于闹得这么厉害。如果一个女人心中有疑虑,却总也找不到证据,她会发疯的。”

一天,在拔示巴没完没了地逼问下,梅纳汉姆终于投降,承认偶尔会找“野女人”私会。

“在哪?”

“在我梦里。”说着他哈哈大笑。

他以为妻子也会跟着乐,因为梦境是个合情合理的避风港,就连暴君也无法将触角伸到那里。可拔示巴这次却闹了个天翻地覆,连梅纳汉姆的内心也被迫反抗。他出其不意,给暴跳的妻子一记复仇回击:他开始和“野女人”幽会,而且就在她最束手无策的地方——她自己的梦中。

“你逼得我没办法了,”面对妻子的指控,梅纳汉姆笑了,“要是你允许我在自己的梦里幽会,那我们就不去你那儿。”

“绝对不行!”接下来的几天,拔示巴伯母发现,自己的梦中不止出现了丈夫幽会的地方,还“构思”出很多没见过的“野女人”满足丈夫的欲望。

她尽力保持清醒,可这样一来,那个无法无天的男人居然得寸进尺,连她的白日梦也不放过。白日梦中有日光照射,所以她看了个真切:这一次,梅纳汉姆居然勾搭上了肖珊娜·布洛赫,她从未怀疑过的女人之一。

“我看到你跟布洛赫家的‘野女人’鬼混!”

梅纳汉姆十分意外:“那跟我说说,我们都干了点啥?”当拔示巴深吸一口气,张大嘴巴正准备讲时,梅纳汉姆轻轻把手捂在她嘴上,请求道:“说慢点,让我也享受享受。”

拔示巴冲到屋外,两眼死盯着太阳,时不时地眨眨眼睛。既然这样都无法把奸夫淫妇从自己眼前赶走,她索性跳上公交车,一路坐到海法,在库贝什托克的服装店买了一条黑裙子。

“你丈夫什么时候过身的?”售货员同情地问道。

“他没过身,是我把他甩过身后了。”

“您的意思我没懂。”售货员道。

“对我来说,他已经死了,我要买寡妇的裙子!这有什么不明白的?”

裙子很合身,拔示巴很满意。她乘三点的公交车返回,在村中心下车,让所有人都看到她的新装。她逢户必停,逢人必说,走了很久才来到丈夫的角豆园。

梅纳汉姆身上仍散发出雄树精华的气味。这会儿,他正在修剪一株树苗顶端的残枝,突然发现自家的寡妇站在树下。

她抬眼望着他,原地转了个圈,恶狠狠地问:“合身吗?”

“特别好看!”梅纳汉姆笑着说。

一瞬间,他对这个一袭黑衣、怒火中烧的俊俏寡妇充满了渴望。梅纳汉姆从树上下来,渴望能俯下身撩起她的裙子,分开双膝亲吻她洁白的大腿。

然而拔示巴却后退着尖叫起来。

“对我来说,你已经死了,”她叫道,“你和你那些‘野女人’!所有人看到我穿这身衣服,都知道我们俩结束了,再也没有梅纳汉姆这个人。梅纳汉姆已经死了,他的老婆成了寡妇!”

她就这样吼了一整天,梅纳汉姆收工回家她也不依不饶。此时的雅各布正沉浸在自己的感情世界中,对梅纳汉姆家的事毫不知情。而他又偏偏在那个星期来找梅纳汉姆,想跟他商量朱迪斯的事。拔示巴在院子里暴跳如雷,刚好也被雅各布看见。

雅各布怯生生问道:“出什么事了?”

“他死了!”拔示巴大吼,“你没听说过死人还是怎么的?不知道女人什么时候穿黑衣服吗?”

那位“逝者”从窗子里向外窥视,招呼雅各布到草垛跟前见面。

“她这副样子你怎么看?”梅纳汉姆问。

“要不我换个时间来吧。”雅各布不无歉意地说。

“不用,不用,现在谈论爱情正合适。”

雅各布把自己的努力和苦恼一一诉说,还拿出自己写的东西给他看。他抱怨朱迪斯与格洛伯曼见面,还听他讲故事,跟他一起喝酒。

梅纳汉姆笑了,接着把脸一沉,最终失去了耐心。

“沙因菲尔德,你净计较些鸡毛蒜皮的小事!那能算爱吗?爱情就是几张字条几只鸟儿的事儿吗?仔细听我说,记住了,我再也不说第二遍:只有伟大的计划才能成就伟大的爱情,只有伟大的事物才能左右伟大的爱情。失陪了,沙因菲尔德。我妻子正为我的去世而悲痛,我得去安慰安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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